“...!”
恍然间,陆鸣猛的回想起。
南宫三渠临走之前,好像还留给他一只“吞鸦”。
那东西可以根据他的想法随意变形,之前因为没有需要,所以只是一直随身携带。
现在正好可以试一试。
“刚刚竟然忘记了...”
想到此处,陆鸣当即摘下腰间的玉佩。
玉佩还是之前的那块,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玉佩正面的雕琢的背景中多了些许红色。
而在其右上角,也多了一只颜色血红,栩栩如生的乌鸦。
因为陆鸣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便将吞鸦化作了玉佩的一部分。
夕阳掠过,泾渭分明的紫与红在金辉的加持下似乎有了交织,显得煞是好看。
由于急于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陆鸣并没有关注这些细节,只是急切的将吞鸦召唤了出来。
猩红流转,一只血红乌鸦于半空缓缓凝现
“南宫大人,陆某最近察觉到身体有异......另外,陆某还想知道在下当时失去意识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详细告知。”
语毕,陆鸣将吞鸦抛向半空。
那吞鸦并未如同寻常鸟类一样展翅翱翔,而是内部逐渐沸腾,如沸水般不断变换翻涌。
陆鸣看了半响才得以确认,这似乎是它传递的信息的独特方式。
沸腾在结束后,吞鸦并未回归玉佩,而是如同燃烧的蜡像般在空中融化,直至消失不见。
“这东西还真是奇特...”
做完这一切,陆鸣才有时间将目光转向门后,也就是作为赌注的四人所在的地方。
从刚刚王二消失开始,周围的景象就已经有了改变,恢复成了赌场原本的样子。
陆鸣也正是注意到这点,才敢先给南宫三渠发消息的。
“看来它似乎是有某种可以影响人的精神,从而制造虚假场景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他们四个是不是还活着...”
此刻的赌场内,充斥着表情各异且夸张的“尸体”。
他们都没了刚刚的兴奋与鲜活,似乎是王二的消失,也间接的影响到了他们。
陆鸣没有在此刻大发善心,去一一查看他们是死是活。
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些人中是否有人变成了苍神。
陆鸣小心的迈过了地上的人群,避免惊扰到他们,同时一步步的走向了后门的位置。
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他看到,那里还完好无损的躺着四个人。
是的,陆鸣觉得他们都还活着。
他清楚记得,刚刚在与王二对赌的过程中,四人无一幸免,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杀死。
但此刻,他们却完好的出现在这里。
或许刚刚那个王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它只是用了些许障眼法欺骗自己。
果然,陆鸣逐个探查后,可以确定四人中有三人还活着。
陆鸣先是将墨阳与七老爷叫醒,虽然他们的状态看上去有些蒙,但还是给他们指派了任务。
分别是确定在场众人的状况,还有去给吕秀才送个信,等一切完成之后可以到赌坊外等候自己。
七老爷与墨阳先是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而后开始观察四周。
收回目光,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咕...”
悄悄吞了口唾液,两人齐声道:
“是!大人!”
他们都没有了之前在演武场时候的蔑视。
哪怕他们再蠢,也能从赌坊内散布的“尸体”中得出结论,是陆鸣救了他们。
他们之前不待见陆鸣,不过是以为他也会与之前的人一样,养鱼插花,遛狗训鹰。
虽然那些人大都得到过叮嘱,知道夜阳司不比其他,而他们也从未妨碍过七老爷他们。
但两者阶级鸿沟始终存在,互相敌视,矛盾在所难免。
而在陆鸣来时,七老爷他们没有做的太过分的原因,也是认为陆鸣会与之前那些人一样,不会插手他们的事务,两者相安无事,直到其离开。
当然,这也要感谢之前那些人表现的还算良好。
毕竟陆鸣确实过于年轻,且衣着华贵,一副典型的世家子打扮,七老爷他们不待见陆鸣也算正常。
而与七老爷他们之前所想的不同,陆鸣现在所做的,无疑是在颠覆他们的三观。
能够毫发无伤的解决那种怪物,这绝对不是那些酒囊饭袋可以相提并论。
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即便是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在这种事情中尽力的活下去。
他们现在甚至怀疑,陆鸣现在的样子,很有可能就不是他本来的相貌。
他们确实听说过,某些关于夜阳司内部的传闻...
见两人认真做事,陆鸣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们不时耸动的肩膀却让陆鸣有些疑惑。
“他们这是怎么了,我很吓人吗?”为此陆鸣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声的嘀咕一句后,陆鸣便将目光移开,转向身边唯一还活着的的小道士。
“...许子午?”
见少年默不作声,陆鸣低身弯腰,动作轻缓,盘膝坐在了少年面前。
“...放手吧,他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我可以许你一笔银两,让你在翰州老家安稳的渡过下半生。”
少年豁然抬头,眸中凶光一闪而过,一柄木剑稳稳的停在了距陆鸣脖颈三寸处。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师傅!”
木剑整体油黄,看得出许子午应该没少用它。
......
一天前...
“师傅,我已经调查过了,就是这里。”少年手上拿着鸡腿,指着对面的赌坊大声道。
老道士端起桌上的馄饨,默默地喝了口洒满葱花的汤水。
“呼~”
对于眼前的少年,老道士的心绪是极其复杂的。
自己当了一辈子的骗子,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少年牵扯了心神。
老道士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少年于燃烧的废墟中跪坐,身前是早已凉透了的尸体。
那稚嫩的眼神中包含愤怒,清澈,绝望等多种复杂的情绪,使自己被牢牢地吸引。
“你是仙人吗?”
“...我只是个方士。”
“俺娘说了,穿你这样袍子的都是神仙。”
“这叫衲衣...”
一晃六年,时间匆匆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