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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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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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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平息,荡漾的水波歇了下来,两幅绿意盎然的山水画卷再次徐徐铺展于天地间。 走出王府后,伤势颇重的崔邑回首看了一眼楼檐庭院,摇头苦笑一声。 对于这位声名狼藉的世子殿下,早早便在暗中负责幽王府事宜的他,其实了解的比谁都多。毕竟这位二世祖当年所做的许多荒唐事,其实都是由他来擦的屁股。 幽王世子,只不过是命好,投了个好胎而已。 直到今日之前,崔邑都是这般认为。 可经过方才一事后,他对于这位二世祖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观。 这种高门府第的世家子,全身都是心眼子,哪有真正的蠢人... 若是就此对世子殿下肝脑涂地,或是耿耿于怀记恨上,这倒也不至于。 他知晓轻重。 可心中的不服气却是难免。 只不过这份心气,却也只能咽回心底,不敢显露出丝毫。 长舒了一口气后,崔档头顿时被浑身上下碎裂的筋骨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这么疼,还不如让殿下下手抽两巴掌算了... ... ... 崔档头离开之后,陈令秋也没了继续执竿垂钓的心思。 转头看向望仙湖的景色,思忖片刻,先差人去准备一条泛湖的游船,旋即又让婢女穷冬将红凊带过来。 毕竟当初说过要带她游湖赏秋景,倒也并非全然是戏言。 不多时,那位作出行刺之举的女子红凊便在穷冬的带领下,来到了望仙湖畔。 人如其名,仍旧是一袭红衣,气质清冷。 只不过先前的衫裙被陈北霜揍得衣不蔽体,如今身着是一身新换的洁净水红霞裙,在王府休养一段时日后,红凊伤势有所恢复,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腮凝似新荔、鼻腻似鹅脂,衬上眼眸中流露的清冷之意,倒是显得有几分不同的玉洁冰清之感。 唯独可惜的是一双玉腿被薄裙遮掩,倒是再难瞧清。 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是位宗师人物,还曾作出过刺杀的举动,即使是用怀柔手段安抚,陈令秋也不可能让她独自在王府里瞎逛。 明面上的穷冬之外,暗中应该也有不少盯梢之人。 红凊对于自己的境遇也有自知之明,见到陈令秋后也没什么不忿的神色,折腰走到他身前站定后,语气毫无起伏: “有事?” 见她气色好了许多,陈令秋没在意这幅清冷的姿态,乐呵呵笑道:“红凊姑娘这几日在王府住得如何?可还烦闷?” “嗯...” 红凊目光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这名公子哥儿,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点头,旋即又问道: “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不急。” 感受着她入微的气息,陈令秋轻声道:“你的伤势尚未痊愈,若是此时从王府离开,保不齐途中又会遇上什么险境。” “届时,红凊姑娘或许就没办法像如今身处王府这般,从容自若的悠然度日了。” “......” 这番话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 红凊张了张嘴本欲驳斥几句,可余光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影影绰绰,又见到陈令秋那幅有恃无恐的神色,她还是将心中的愠怒憋了回去。 先前竹海一战中,这位江湖人口中体魄羸弱不善武学的世子,着实让她大吃了一惊。 拳势剑招刀法乃至枪戟之道,可谓是百般技艺尽出。力道之大招式之凌冽,甚至让她这位玄品宗师都破天荒生出几分诧异。 再加上自己伤势未愈,王府周围又有数位藏在暗中的高手... 红凊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急,忍一忍就好了... 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见到她神色异样,陈令秋也没有再伤口撒盐,只是转头看向湖边备好的游船: “本世子之前答应过陪姑娘游船赏景,正好今日得闲,不如一齐游览一番这望仙湖的景色?” 望着这名公子哥儿神色间流露的真挚诚意,红凊不由得冷笑一声。 说得倒是好听,可她有资格拒绝么? 自知自己当下境遇的红凊没有再多言,迈步径直走向游船。 ... 轻舸迎女客,悠悠湖上来。 泛湖的舟船并不大,只堪堪能容下六七人人。落入望仙湖中好似叶入江川,入目之处皆是被云水相融的旖旎。 婢女穷冬静静站于船尾,倒映于湖面的朦胧碎影与青山并肩。撑舟之人,则是大总管喻青。 这位相貌儒雅中年男子还颇为应景的披上了蓑衣笠帽,手持青黄竹竿轻轻拨弄弄着湖水。 静谧湖面在竹竿落水处打了个旋儿,连绵波澜旋即层层漾开。 只是水波尚未行远,便被一根青葱玉指轻点湖面,将其悉数熨平,再不起丝毫涟漪。 喻青低头瞧向那位红衣女子,神色和煦一笑,随即便别开视线,继续心无旁骛的撑篙泛舟。 红凊与之短暂的视线相接后,心中失落更甚。 又是一位瞧不出深浅的武道高人。 被那位陈郡主带回漠北王府后,红凊才知道所谓“师门三位宗师同出,幽王世子头颅好似探囊取物”一话,是多么可笑。 幽王府的底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许多。这位幽王世子的样貌...武学功夫,也比传言中的厉害... 望着山水融为一色的景象,心中失意的红凊当下忽然没了以往那些烦乱念头,只是百无聊赖的探出玉手拨弄着湖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凊姑娘就不想问问你姐姐的情形如何?” 陈令秋见她神色间的怅然若失,笑道:“毕竟她如今的境遇,可不像你这般闲适安稳。身陷囹圄不说,往后的处境只怕会更糟。” “呵...” 红凊眼中像是闪过一丝犹豫,只是沉默之后,却又装作不在意道:“知道又如何?我如今都自身难保,又如何有闲心去顾暇她的境遇? “我这位姐姐自幼性子便掇乖弄俏...对于我也从未瞧得上眼。况且你难道当真会放了我们么?” 对于红泥的性子和姊妹二人的矛盾,陈令秋未置一词,只是平静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见她抬头望来,陈令秋笑道:“本世子与你打一个赌如何?” “什么赌?”红凊有些困惑。 陈令秋没有说话,默默站起身。 喻青像是知晓了世子殿下的想法,轻轻一笑后停下了竹竿撑篙的动作,舟船随之滞停于湖水之间。 涟漪尽失,湖面映如明镜垂悬。 一尾泛舟静定云水之间。 陈令秋目光沿着湖水朔游而上,轻声道:“红凊姑娘可知此河为何名为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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