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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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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执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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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碑子?”崔邑表情显得有些诧异。 作为燕鲤楼的情报头子,崔档头自然收集了不少江湖上的消息。 之前中原蜀地江湖那边,有关于这位女真人习得道门心法玉碑子的消息,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前不久还有人在莲花峰山下,亲眼见到了那位女冠下山飞崖救人。 百余丈高的崖壁,莲花女真人如履平地、步步生莲,传得神乎其神。 只是世子为何会问起这等消息? 陈令秋睨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解释,继续问道:“先前云州行刺一事如何?我姐带回来的二女,如今都还在幽王府?” 陈北霜南下中原之前,大致与陈令秋说过,对于红凊红泥这对儿并蒂莲该如何处置的想法,只是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 况且还得看这对宗师姐妹是否配合。 “是。”崔邑点头道:“一人软禁于后山庭院,另一人也被关在了王府囚室之内。” “只不过...” 崔邑话音停顿。 此事毕竟事关世子殿下被人行刺,再加上郡主走之前有所交代,所以提审这二人的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 但这二人的硬骨头也的确出乎意料。 “二人都未透漏半点消息。” 陈令秋轻轻点头,收回视线。 这倒是也意料之中。 他也没指望凭借先前的一次美男离间计,便能挑拨二女的关系。再怎么各自相轻,也毕竟是同胞姊妹,没那么容易出卖对方。 事得一件一件办,眼下,还是得先去见见二人。 若是加上那位抚琴男子,一共三位宗师人物截杀他这名幽王世子,的确是大手笔。并且还有意挑了他离京以及朝廷插手漠北的时机,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寻常势力。 他可不想以后逛青楼颠鸾倒凤时,鸳鸯罗帐旁还得站几位彪形大汉。 如芒在背。 见陈令秋陷入沉默,像是没有其它事宜再作吩咐,崔档头便轻声询问道: “世子殿下可还有...” 只是话音未落,便被陈令秋打断:“洛水城内,近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崔邑一愣,旋即摇头:“不曾。” 陈令秋平静的望了他一眼,没有多问,重新看向湖水。 风和日暖、水波不兴。 望仙湖面好似静止一般,粼粼日光映于清水云山之间。 无波无澜之际,忽有一尾红鲤鱼儿在湖心处跃出水面半分,尾鳍拍打湖面后,鹅毛羽漂随即沉入湖水,层层荡漾开来的水花将云山悉数揉碎。 “殿下,鱼儿上钩了。” 见湖波漾已然至脚下,垂竿却依旧没有抽离的意思,崔邑适时提醒。 陈令秋恍若未闻。 直到崔邑再次忍不住出声提醒,他方才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问道: “上钩了么?” 崔邑愣神,有些不解。 陈令秋狭长的双眸眯成一条缝隙,语气间的冷意胜过秋寒: “本世子在问你,鱼,上钩了么?” “......” 这位燕鲤楼二档头此时方才听懂其中所指,避开视线,低头不语。 可陈令秋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紧紧盯着崔邑的眼睛,语气一点点加重: “崔邑,你觉得本世子是执竿人,还是鱼钩上的饵食?” “......” “回答我。” 沉默良久,崔档头终于站起身,双手抱拳默默朝陈令秋躬身行礼。 “是属下僭越。” 湖水粼粼,垂竿上的鱼线绷得紧直,伴随着红鲤不断在水面挣扎跃动,哗哗汩汩水声随着漾起的湖波一齐涌向岸边。 陈令秋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垂竿仍被他握在手中,只是愣神的功夫,鱼儿却已脱钩,饵食也被啃食殆尽。 徒留鱼钩上的一抹血色。 那尾红鲤,是云州行刺一事乃至所有对幽王世子意图不利的暗中势力。 饵食,却是他这名世子殿下。 这场垂钓,是燕鲤楼二档头崔邑越庖代俎,擅自执起了竿。 昨夜冯潇儿那场夜袭,虽然并未真正伤到他,可陈令秋却是从几名死士身上察觉出了几分端倪。 率先赶至的四人,一人武道三品实力,余下几人观他们的呼吸气段,皆是四五品左右的武人。 可最后那位从远处匆匆赶至的黑衣男子。 最少是武夫二品。 如今陈令秋毕竟身处幽州洛水,自家地盘。这种阵仗的死士暗卫,算是绰绰有余。 可死士护主子周全之举,并非沙场军伍排兵布阵,也不是武道高手之间的厮杀博弈,根本无需人暗中掠阵。 杀手行刺都是一瞬间的事,哪有护卫将底牌放到最后的道理? 唯一的可能,便是陈北霜在离开之前,吩咐了崔邑调查清楚云州行刺一事始末。而事情却一直没有进展,这位二档头迫于压力,让身为世子的陈令秋以身做饵,涉险直钩钓鱼。 近来幽州匪患乃至洛水城中的骚乱,燕鲤楼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方才有此作为。 虽然领头之人的实力不弱,再加上身处洛水,即便当真再有刺客现身,保住世子殿下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 可是,他怎么敢的? 崔邑对他这位新主子缺了敬畏,陈令秋不在意,人之常情。言谈间的随意,也无关痛痒。 但擅自作主拿他钓出幕后之人。 你崔邑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陈令秋随手扔掉垂竿站起身,背负双手居高临下打量着躬身不起的崔邑,声音平静: “把头抬起来。“ 犹豫片刻,崔档头还是缓缓抬起身,平平视线正好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 “你崔邑贵为燕鲤楼二档头,以奴欺主该作何惩戒,应该知晓吧?” 崔邑默默颔首。 陈令秋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那用得着本世子亲自动手么?” “......” 毕竟是刀山血海滚杀过的人物,崔邑倒也敢作敢为。当下没有丝毫犹豫,周身流转的气机一滞,长衫袖袂如长鞭抽打一般啪嗒几道关节炸裂声作响。 原本高如山岳的气势一萎,绵长有致的气息也得紊乱,粗重了几分,嘴角甚至溢出一抹乌血。 二人身前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微弱的血腥气息。 自损筋骨的崔邑忍痛抬手抱拳,咬牙负荆请罪般再次行礼:“是属下僭越逾距,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当然需恕罪,若此事被陈北霜知晓,就郡主那脾气,他这位二档头再多生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察觉到崔邑伤势的确不轻后,陈令秋没有再多言,只是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崔邑此举虽是将他置于险境,但也不至于不由分说便宰了。而且他如今手底下没多少可用之人,还需这位熟悉幽州局势的二档头效力。 并未再说什么警告的话语,陈令秋重新坐回原位,揶揄道:“说说吧,燕鲤楼查到什么了?让你这位二档头不惜拿本世子作饵食垂钓。” 崔邑没再犹豫,将洛水城内的一些近况一一道来。 “西域人?” 听完后,陈令秋皱眉若有所思,暗忖片刻,也没再多计较这件事,摆了摆手: “滚吧,去办好吩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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