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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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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旧说半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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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 直缀男子所说的位置并不远,没一会儿的功夫,便驱车赶到了一处街市。 陈令秋率先走下马车,抬头看着身前的喧闹茶楼,微微蹙眉不语。 直缀男子也跟着下了车,欠身轻声解释道:“此地人多眼杂,眼下幽州的局势又有些...所以殿下不便出面,正在二楼等着陈世子...” 陈令秋倒也没计较这些,偏头睨了他一眼后,没有多问红凊那件事,而是步入茶馆,带着贾衡一路上了二楼。 推门走入二楼古色雅间后,那位宋濂宋公子已经在茶案旁等着了,瞧见陈令秋走入,微微一笑,起身请他落座。 陈令秋还未坐下,那名直缀男子像是了了一桩事一样,朝着宋濂躬身行礼,随后目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陈令秋,便转身离去了。 只是临走时却没将房门掩上。 此地乃是临街的热闹地段,陈令秋自然不担心宋濂对他做什么,对方这瘦胳膊细腿的还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倒也没去生疑,走上前落座之后,摆了摆手,示意贾衡去门外等候。 房门“吱呀”掩上,茶馆二楼的喧嚣声小了许多,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沿街叫卖声。 茶案另一头的宋濂主动烫杯温茶,将茶碗递送了过来。 陈令秋没有接过,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倚靠圆椅翘着二郎腿,神色玩味的看着宋濂。 同为殿下,陈令秋可没有惯着他的道理,皇子能多个脑袋? 吃了闭门羹的宋濂倒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放下茶碗。没有步入正题,而是先给对面这位神色傲慢的公子哥儿讲了个故事: “三十年前,楼荒马蹄南下中原。当时的漠北六州虽然名义上都落入你爹手中,但陈...幽王其实并未真正解决北地的山头林立局面。毕竟漠北局势乱了近百年,不是这般轻易平息的。 “而漠北三洲之地与楼荒毗邻,又不是辽京那边军镇林立,这种情况下,北地三洲自然是那群楼荒蛮子南下的首选,仅凭当时漠北的乱局,很难抵御几十万草原铁蹄。 “大战一触即发,事后也不出所料陷六州于战火,就连蜀地都牵连其中。直到后来我父王率部北伐,于柔玄怀荒关镇一战中,大败楼荒的百万雄骑。 “此战不仅解了漠北和蜀地的困局,同时也奠定了天下局势。” 听到这时陈令秋没能忍住,扑哧一笑,见宋濂平淡望过来,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刚刚走神,想起了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事?”宋濂也跟着笑了笑:“不妨说来听听?” 陈令秋呵呵笑了几声,笑意忽地一收,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你继续说。” 宋濂不明所以,便也只好继续说道:“战事停歇天下归一,之后的靖平二年春,各地藩王将臣都入京班功行赏。其中你爹还有宋唳,两位北地立下功标青史战功的武将自然也在。 陈令秋嗯了一声:“所以呢?” 宋濂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论功行赏之后,文武百官散去,唯独你爹和宋唳两人被我父王留在宫中,酣醉天亮...” 说到这时,宋濂也渐渐敛起了笑意,声音很轻:“再之后,我们大周传国百年的玉玺,就在皇宫内失窃了。” 陈令秋扯了扯嘴角,啰嗦这么半天就说这些?两个各自重兵在握又被封为异姓藩王的靖平武将,还当真能去皇宫里偷玉玺不成? 宋濂也猜出了陈令秋心中所想,笑了笑,“放心,本殿下没有怀疑宋唳,更不会疑心我那位姑丈。 “虽然传国玉玺的确带有国运,但也不能凭一方小小的玉玺,便能夺了天下,更不能代表皇位正统。 “这趟本殿下之所以来漠北,的确是替我们宋家调查玉玺失窃一事而来,但也不单单只是为此。传国玉玺无论是对宋氏还是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有便有,没有也所谓。” 陈令秋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本世子可没闲工夫陪你在这扯淡。” 宋濂放下茶碗,终于道出了正题:“冯家丢失的那件...不,应该说那名女子,堂前燕已经查出了关于她的消息,并且就在洛水城外。” 宋濂眼神直勾勾看着陈令秋:“近来幽王府与冯家关系走得这么近,难道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冯家那名女子... 陈令秋蹙起眉心凝思良久,终于端起宋濂递过来的茶碗啜了一口,不急不慢道: “这么好心告诉我?洛水城外可不远,你就不怕本世子直接带人去抢回来?” 宋濂轻笑几下,“没有本殿下的帮手,你带不走她。你也知道辽京道那边的暗中势力,但此番来的可不只是什么铁拳韦靖等人,这次他们下了血本,一定要从漠北将那名女子带走。” “下了血本?”陈令秋讥诮一笑:“你怕不是忘了这是幽州,除了燕鲤楼的武夫外,洛水城还有几千名戍防营甲士,辽京道还当真能派数万甲士来抢不成?” 宋濂似笑非笑:“陈令秋,你如今可还没有世袭罔替,确定能调动这些人么?” 陈令秋嗤笑几声,“就凭一个李沅谕?五品奉车都尉...” 话音未落,陈令秋便停住了,抬头看着含笑不语的宋濂,也跟着轻轻一笑: “傅家已经到了幽州吧?” “不错。”宋濂点点头:“李沅谕那封信虽然被你截住了,但是早在之前傅家便已经动身来了幽州。如今漠北不太安稳,我那位幽王姑丈要从边关回幽州,傅家作为先头兵铺铺路也是理所应当。” 陈令秋没再言语。 傅家那位家主虽是雍州的骑军将领,但与幽州几位实权武将都有着不错的交情。这些人许多都是出自当年的武威会宁老人,要不就是当年在那傅老头手底下任过职的青壮将领门生。 这种过命的交情,肯定比一个尚未世袭罔替的世子说话要管用。 以前世子殿下带着几百人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洛水守将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要真是挥使起戍防营的几千甲士,再有傅家施压的话,只怕没人敢担这个“私调军伍”的罪责。 眼下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牵扯到冯潇儿或是冯家了,辽京道、朝廷乃至漠北边军中的大小山头,都身陷泥淖乱局中。 茶楼外,叫卖声吆喝声不断,二楼雅间内却是没什么声响,只有陈令秋手指静静敲击桌案的声音。 良久,陈令秋放下手指: “说说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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