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公子。”
洛小霞走近之后，见到陈令秋示意的眼神，悄然改了个称谓，而后又略感欣喜的悄声问道：“陈公子你怎么也来乾吕山了？先见洛水城内一见，公子看着对江湖事也颇为了解，莫不成也是因为那位姜玄女而来？”
姜玄女...
陈令秋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喊姜漱，不免觉得新奇，似笑非笑的点头：
“差不多吧。”
“这样啊...”
洛小霞恍然，而后又轻轻噫了一声，疑惑道：“之前江湖上有传闻说，东嵇山一战那位姜玄女曾为陈公子出手引得天象...如今说来，难道你们二人并不相识？”
闻言，陈令秋回想了一下先前姜姑姑替他点穴的事...只不过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替姜漱聚气象而积功德，所以不愿自己惹人注目，便只好含糊其辞道：
“打过几次照面。”
“哦~”
洛小霞拉长了一个尾音，有些失落，“本来想着陈公子当真认识姜玄女的话，还能替我...”
“引荐一二？”
陈令秋打趣道：“所以你这位落霞仙子才上来打招呼？”
听见陈令秋调笑的语气，洛小霞嘿了一声，大大方方道：“算是吧，虽然是有些厚颜无耻...但我们江湖儿女不就是如此直爽快意么？当然，陈公子之前于我有两次恩情，不论如何我洛小霞都会铭记，见到了也不会那般市侩不理的。”
陈令秋付之一笑。
之后两人随口攀谈了几句，便没再提起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那打斗的两伙人。
这场闹剧最初还只有十三四人，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又多出了殃及池鱼的另外几名游侠豪客。并且这三四人的实力明显高出一筹，一照面便如虎入羊群，应对起来极为轻松写意。
洛小霞是正儿八经江湖门派出身的女侠，陈令秋勉强算是半个江湖客，所以见到这难得一见的乱战场景，乐呵呵观战的同时，也忍不住随意点评几句。
洛小霞双手抱胸，目光看向人群中一位藏剑于袖的玄衣男子，点头评道：
“此人像是出身淮西平宗山庄，出剑目不暇接，身法如捉兔之鹘，方才那招以平剑出势好似穿花之蝶，片刻内急促爆出，劲道准度都不容小觑。若是一般的三流武夫，怕是抵不住这一手。
“陈公子你说呢？”
陈令秋看了一眼，随口道：“这小子使得虽是平宗剑，但方才那招却不是平剑之势，剑锋下凿，力从寸起，是挑剑劲道的游龙探洞。”
“游龙探洞？厉害吗？听江湖人说，这平宗山庄称得上是淮西首屈一指的剑道门派，比之剑阁青城武当都不差丝毫，当年还出了个淮西小剑魁呢。”
“的确差不离，也就隔了座天地的差别。至于剑魁二字...”
陈令秋讥诮一笑：“懒得评价了。”
“这样啊。”
洛小霞若有所思的点头，而后又瞧见一人，“那位双臂极长，状形如猴的男子，使的应该是广陵侯家的南羌拳探擒手吧？我之前见过的，一招擒手可拿指、拿腕、拿肘等百般变化，被誉为中原武林擒手第一。”
“什么狗屁的擒手第一，就这三脚猫的水准，别说跟淮东宗师林蝉的水形拳大金丝缠手相比了，就连八卦中的小缠丝劲都胜它十万八千里。”
陈令秋斜眼道：“天下擒拿第一把，八卦大缠与小缠，没听过？”
“......没。”
“你这江湖，怎么走的。”
“......”
洛小霞瘪了瘪嘴，有些伤自尊了...
“陈公子，林蝉是谁？”暗自伤神后，洛小霞重拾心气，又问道：“听你这般说起，好像很厉害，我怎么没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位林宗师的名号。还有那剑魁...陈公子你是不是也见过更厉害的剑道前辈？”
“江湖上的事儿，别瞎打听。”
陈令秋含糊了两句，见洛小霞还想再问，便转头故作惊叹道：“嚯，江湖失传多年的三指玄爪掏鸟，单手却暗蕴千钧指力，这一手下去，还不得鸡飞蛋打啊。”
“......陈公子真博闻多识，一个下流招式也说的这般玄妙。”
洛小霞望见那一幕，摇头叹气：“不像我，在江湖上厮混这么多年，结果还是没闯出什么名堂，尽给山里的师父丢人了。”
陈令秋笑道：“你落霞仙子的名声也不小啊？刚才一走动，不知吸引了多少少侠豪客的目光。”
“那只是因为容貌罢了。”洛小霞对此很清醒，平静道：“我的相貌虽算不得多倾城，但江湖上有实力和背景的女子其实不算太多，稍稍有几分姿色，再干些拔剑为不平的义举，被推举出来也不足为奇。”
陈令秋哑然失笑，沉默片刻后，轻声道：“知道当初玲珑楼闹事，我为何只关押那“剑气冲老牛“，而不将你也关起来？”
洛小霞沉思道：“因为我好看？”
陈令秋白了她一眼，没看出来这位洛女侠也是个厚脸皮。
“能比辽王妃好看？”
洛小霞回想了一下，苦着脸摇头。那辽王妃无论容貌身段儿都是极品，就连身为女子的她见着了都不免心头火热，更别说一般的男子了。
“比柳新儿，就是当时在我身边的白衣刀客好看？”
这次落霞仙子摇头更快。不过听见是那白衣女子，她倒是没什么失落的神色。刀法望尘莫及，姿色更是逊色了好几筹，有什么好比的？
陈令秋没拿自家姜玄女再去打击她，只是轻笑道：“你容貌虽不比她们，但有一样东西，你有，她们没有。”
见眼前公子不像是在说笑，洛小霞还当真生出几分好奇，“什么？”
陈令秋转头见洛小霞目光希冀，先是神色严肃，而后爽朗一笑：“傻劲儿啊。”
洛小霞闻言，故作一抹嗔色，只是见人家丝毫不怕，只好苦兮兮的笑了几声。
伤自尊了...
陈令秋转头看向那场面，摇头轻笑。
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侠气劲头。
江湖江湖，要是光有那些飞来飞去高不可攀的大宗师大仙人，而没有那些心余力绌却愿仗义出剑的女侠仙子，那该多无趣啊。
柳新儿是如此，洛小霞也是如此。
...
清水崖内，那群江湖人已经闹了有一阵的功夫，刀光剑影映山壁，好端端的道家仙山福地，硬是被弄成了供江湖客切磋的演武场，而且这么久过去，乾吕山的执法道长竟依旧没有露面。
陈令秋望着江湖客切磋交手的一幕，再次神游万里。
自家老姐南下的时间也不算短，那场武评四六之争也足足打了将近一个月，淮东那边，自然有不少令人焦灼的消息传回漠北。而所传的那些消息，无非就是陈北霜再次小输几招，已呈败退之势。又或是段剀形势大好，甚至愈战愈勇，修为更上一层楼，若是没有一位青衣书生半道出手相助，陈北霜早就一败涂地。
据说两人已经由淮东豫州转战广陵渎山一带，想来是最后一场架了。
江湖人素来是轻事重报，一点小事便生死相对，就连清水崖上的这些小人物都是如此，更别说身在武榜的前几人了。
这场架，怎么可能只分简单的胜负？
崖内形势经过方才的一场混战之后，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位轻伤之人，口中哀嚎不断，还真正能够站着的，也就三四人，其中便有方才被点评的“淮西小剑魁”和那“侯家擒手”。
这二人也不知怎么交上了手，身形腾挪的愈发厉害，俨然一副场地不够交锋的意思。
洛小霞上山之后，似乎无事可做，也一直在这陪着，端详了几眼场内的状况后，没能瞧出陈令秋方才所说几招招式的精妙之处，反倒是看出了那三指玄爪掏鸟蛋的确不俗气...
只是忽地，洛小霞蹙着眉头嘀咕了两句，“这两人怎么越战越勇了。”
下一息。
唰——
飒——
一剑一拳同时而来。
洛小霞原本还是百无聊赖的神色，见到场内两人竟然同时调转身形朝他们而来，脸色忽地一变。
“陈公子小心！”
说着，洛小霞见那小剑魁剑光临近，身边的陈世子仍旧没有动作，咬紧牙关，没有丝毫迟疑的拦于双方身前。
先以刀鞘挑飞一记平字要义的穿花蝶剑，而后脚下退出几步，在那形貌状如猿猴的长臂男子手下暂避拿腕擒手。
后退之势求来须臾喘息时机后，当机立断用刀鞘皓腕箍住紧随的擒拿招式，单臂反向拧转，“拨冗去繁”写意自如的拦下了这招凶险南羌拳探擒手式。
同时出招的两人，又一同退出几步。
直到见到这一手后，陈令秋方才似“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峨眉广寒袖。
广寒袖是从峨眉峰主殿内十六幅壁画中，采撷出来的武学，原本足足七十二记刀剑拳法皆存的功法招式，只是后来被峨眉先贤取其精华，转而化为十六手，既是精妙绝伦的剑招，又是瞬息无常的刀法，可谓大含细入的百般变招之势。
洛小霞这手半臂拨冗正是其中之一，以陈令秋如今的实力，若是使出来威力准头不弱丝毫，但还是不如洛仙子这般精妙和信手拈来。
看来这位落霞仙子还是有几分实力。
那两人与洛小霞匆匆交手几招后，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几乎同时俯身前掠。
出身淮西平宗的小剑魁杀力更胜一筹，只是他明显不愿与这位落霞仙子交恶，出剑速度目不暇接不假，但都收敛了几分力道，似乎只为破开洛小霞的抵挡，与那身后人交锋。
另一猿猴也是如此，但是他的耐心却明显差了许多，见洛小霞虽未出刀，却接二连三的以凌厉招式应对，便也动了几分真火。
方才被点评三脚猫功夫的南羌擒手卷上洛小霞刀柄，而后顺势游上，便欲以三指搭上肩头，卸去这位仙子的右手臂膀。
洛小霞虽想揪掉如蛇般的缠臂，可此人擒手的确有些火候，犹如跗骨之蛆牢牢吸附狭刀，而广寒袖又刚好不善这种近身推手功夫。
只好一退再退。
直到洛小霞肩背抵上一堵宽厚的“墙壁”后，退无可退，也是无比恼火，也不再顾虑什么，右手抚至刀柄位置准备抽刀断蛇，结果另一记平剑挑腕又是精准后发先至，断了拔刀去势。
武夫交手瞬息万变，呼吸间便能夺人性命，方才二人第一时间来袭时，洛小霞逼退两人后虽有机会拔刀，可正是心存余地稍稍犹豫的功夫，便错失了最好的先机。
眼下面对两人齐动，洛小霞身形不时贴墙微动躲剑避拳，已经有些应接不暇。
陈令秋垂眸看着洛小霞后背紧紧贴靠他的胸膛，下身马步铁马桩稳扎，他一退，她也跟着退，始终若隐若现，不免有些诧异。
这洛仙子怕是不故意占他便宜吧？
陈令秋无奈摇头，抬头见那平宗“小剑魁”又是一记下凿剑锋之势探来，而洛小霞被老猿拿住刀鞘，只得以广寒袖的左手袖滚去应对，便知道她小瞧了这手游龙探洞剑招。
若是不出手，这傻妮子怕是要被一剑削掉手腕。
陈令秋不再迟疑，脚下朝前再移出半寸，身形如鬼魅般紧紧贴实了洛小霞的玉背，而后左手游曳穿过柳腰，右手则扶住她右臂关节处待定。
暂不理平剑之势，而是先取老猿。
面对猿猴的南羌拳游蛇探手，陈令秋假意让洛小霞以推手应之，实则自己暗藏水形大金丝缠劲。
洛小霞手臂明中在上，陈令秋右手暗地探下，反以三指游上猿猴左屈掌，先拿指，再拿腕，而后取至手肘关节，只听“咔咔咔”三声脆响，便将一整条臂膀的骨骼如抽丝剥茧般顺畅卸下。
陈令秋没搭理这老猿猴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只是一手搂住洛小霞腰身，将她翘臀往后拉出几寸，避开那剑锋下凿之势后，两指从柳腰探及洛小霞胸口前，以广寒袖玉袖指轻易夹住了那莹亮剑尖，而后手腕倒转，随意以两指劲道驭去挑剑寸劲。
当胸补出一掌。
右脚同时踹向老猿。
两道模糊人影齐刷刷倒飞而出。
这几招交手不过须臾之间，就连当事三人都没闹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别说远远观战的崖内旁人。但是洛仙子刚亮出峨眉峰的广寒袖武学，两人便倒飞而出的一幕，在场所有人还是清清楚楚看见了。
再转头一瞧，那平宗剑客倒地刚起，气势萎靡。而那以擒拿闻名江湖的广陵侯家老猿，一只臂膀袖内空如无物般随风晃动，不由得哗然一片。
广寒袖破剑招，再以擒拿对擒拿？
两位接近小宗师的高手，竟被一个女子针尖麦芒破了成名绝技？！
莫说旁人，就连洛小霞自己都无比惊讶，自己的广寒袖什么时候有这等火候了？
她刚才出手仓促，没记起身后的公子实力远超于自己，此时细细探究之后，顿时也明白了是陈令秋在暗中出手。
心脉跳动气血上涌的洛小霞，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被人紧紧贴靠，感激的回头一瞧，再次被近在咫尺的男子气息吓了一跳。
“陈公子你...”
陈令秋不着痕迹退后几步，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去处理。
洛小霞这时才回想起自己刚刚“贴墙”揉挪以及被人搂腰的一幕，心中虽坦坦荡荡，但小脸儿还是如云霞悄然绯红。
好在她身为江湖儿女，性命攸关也不计较这些，呼出一口旧气稳住心神，不再扭捏作态，提着狭刀朝那受伤的二人走去。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出手？”
方才乱战的几人显然也是被请来做戏的，本想一拥而上，只是见实力最高的两位都被洛仙子一招一式击退，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那老猿受伤最重，右臂骨骼几乎被大金丝缠手尽数剥离，虽然咬牙不再痛嚎，可冷汗却是涔涔直流，说不出话来。
另外一位平宗剑客只是胸口中了一掌，稳住胸膛紊乱气息后，咬牙抱拳道：“早便听闻峨眉落霞仙子的名头，如今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广寒袖剑指擒拿皆通，当得一句登峰造极。”
洛小霞没在意这句恭维，蹙眉道：“我在问你，刚刚为何要对我出手？”
那剑客犹豫了一下，还是轻缓道：“我等针对的不是洛仙子，而是你身后那位男子，受人之托断他两条胳膊，还望仙子给我们平宗几分薄面，让开条路，莫要插手此事。”
“受人之托？”
听见这番话的洛小霞顿时恼怒不已。
她最痛恨这些收人几两银钱，便将旁人无故打生打死的江湖客，当即便痛斥道：“自己在后头鬼鬼祟祟躲着，让你出来做出头鸟，算得什么本事？而且你们淮西平宗什么时候成了下三滥的黑手打手了？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敢这般无所顾忌，白白辱没了山门先人淮西小剑魁的称谓。”
平宗剑客被一名女子当众痛喝，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可想起那人答应的指点剑道迷津，以及江湖顶尖门客的香火情，还是咬牙道：
“如何做那是我的事，不劳仙子费心！而且此人声名恶臭，我等不过是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我且再问一句，让是不让？！”
洛小霞看着虎视眈眈的几人，没有退步，平静道：“不管是谁买凶伤人，身后的陈公子，我洛小霞都保了。”
一旁看热闹的除了江湖人之外，还有不少此次受邀而来的女冠道长。原本还没怎么在意这场江湖切磋，直到此时听见几人的交谈，以及那句陈公子，这才发觉了落霞仙子身后那位容貌俊朗的男儿。
再等定睛细看后，不少女冠道姑顿觉无比惊讶。
这不是龙虎山的小陈仙长么？！
陈道长今日虽然没有穿道袍，但那出尘脱俗云淡风轻的仙长气度，哪里做得半分假。
有一位古道热肠的师太站了出来，“洛居士且放心，这群人在道家福地无端端惹是生非，还胆敢污蔑挑衅陈仙长，我黄玉观不会坐视不理的。”
陈仙长？洛小霞有些狐疑，但还是朝那师太道了声谢。
可惜对方虽是跟她说话，眼神却压根不在她身上，而是直勾勾望向那位白衣公子哥。果真如自家弟子所说的那般俊朗出尘...也不知龙虎山天师嫁娶都有哪些规矩说道...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太出言声援，在场又有不少人响应。
“黄师太所言不错，打架切磋那是你们江湖人自己的事，但收银两伤人性命可就不同了。说陈道长声名狼藉，若没有证据便痛下杀手，这不是欺我道门无人？”
“就是，小陈仙长这般俊俏，怎么可以没有胳膊？”
“是呀是呀，小陈道长哥哥且放心，我们妙妙山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实在不行，让乾吕山的仙师们来评评理便是。”
小陈道长哥哥...
陈令秋看着人群中蹦蹦跳跳朝他打招呼的灵气小道姑，哑然失笑。
之前与人争斗是姜姑姑是柳新儿，如今又来了一个洛仙子，还有不少女冠道姑纷纷出面...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彻底坐实了吃软饭的名声。
这群女冠看道袍制式，大概都是从中原那边的道观赶来，虽是一群女道，可人人玉质秀气，莺莺燕燕的模样硬是闹出了山下胭脂粉粉的意味。
相比于人人脸色铁青的对伙几人，洛小霞坦然自若的许多，“不论你们怎么说，擅自伤人就是不对，若有人敢无故对陈公子出手，就先过我洛小霞这关。”
听见场外不少名门师太女冠为那男子出声，平宗剑客几人还当真有些投鼠忌器了。
洛小霞之前展现出的实力足够高深莫测，更别说场内还有这么多如狼似虎的女冠道姑，若是真当众卸了那男子臂膀，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武道指点和门客名头是令人眼热，但也得有命拿才行。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后头的人群如潮水般自动分开，一位青裙少女走后走出。
少女走到前方，眼神冷冷打量了眼洛小霞，而后又朝那公子哥讥讽道：“姓陈的，你也就这点胆量啊，不是躲在马屁股后边，就是躲在裙摆下方。
“怎么，当真要将软饭吃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