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冯潇儿回过神,低头一瞧,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揉上了世子胸口...薄薄的莲瓣也早就被她无意识搓没了,淡白色的碎叶和汁水都被抹匀了...
冯潇儿慌张收回右手,别开视线,眼神闪烁道:“摸...摸就摸了,你一个男儿怕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陈令秋点点头,“那继续?这边没抹匀,别浪费了...”
冯潇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自己动手,我又不是你家婢女。”
“医者不能自医。这玉芝莲蕴藉乾吕和龙虎的山山之运,若是由我这种糙武人动手,会坏了其中灵气。”
“还有这说道么?”
“自然。”陈令秋神色真诚,“我与姜姑姑不同,身上杀伐气息太重。”
冯潇儿毕竟不是道心坚韧的姜玄女,迟疑了一下,便也卸了心防,毕竟摸...揉的时候,她的小心思也会跟着逐渐渐弱...
但也没敢再揉胸口位置,而是轻轻揉捏陈令秋的肩背,口中还轻哼道:“你倒是会享受,一会儿找姑娘陪你沐泉,一会找我替你按跷,怎么不再找个人倒酒温茶,那多惬意?”
便宜都占了,陈令秋哪里还会去言语计较什么,轻笑两下后,轻声道:
“南下之事...潇娘不妨也跟我一起去?蜀地我不知道,但是中原那边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名山胜川不计其数,比咱们这边黄沙草原什么的强太多。”
冯潇儿眼神一亮,而后沉默了一下,还是轻轻摇头:“冯家这边走不开的。我二伯虽是家主,但作为幽州刺史心思都扑在幽州官场上了,分身乏术。爹娘年迈,面对冯家的生意和琐碎事也是有心无力,冯家旁系那些就更不用说了,不帮倒忙就算好的。”
“潇娘前半辈子已经为冯家做的够多了,后半生何不替自己想想?至于冯家的生意...”陈令秋轻声道:“我倒是有个人选,可以全权交给她去打理。”
冯潇儿手中动作一停,显然有些心动,但是细细考虑了下,还是叹了口气:“再说吧。”
反正还有些时间,陈令秋也没有强逼冯潇儿现在就要表态,起身拧动了下肩头,觉得的确神清气爽了不少,便也转头对冯妗妗说道:
“上边儿坐着凉,潇娘下来泡泡吧,我也替你按按肩。”
冯潇儿啊了一声,美眸瞥向帘帐内,有些顾虑,“漱儿她们还在里边儿呢...这怎么行?”
“都是自家人,怕什么?姜姑姑那边可能还要一会儿,天气这么凉,坐上面容易受凉。”
“不行...这又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要是漱儿她们突然出来怎么办?而且我衣裳里边...我头发都快干了,就不下去了。”
按按肩没啥,可冯潇儿想起自己之前差点被世子拿捏成了开襟妗娘,哪里还敢去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万一...
那还活不活了...
“那就算了。”陈令秋别过头,声音轻轻,“原本是想着这次南下,可能没一两年回不来了,不想到时候有心都没机会为潇娘做点什么。”
“哎,秋儿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见世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冯潇儿顿觉心口揪揪的,眼神和态度也软了下来,“算了算了,你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自然是不方便,冯潇儿轻轻叹气后,没敢脱掉外裳,犹豫了一下,就这么穿着厚氅慢慢仰身下了水。
衣裳太厚的缘故,冯潇儿下水后都快浮起来了,下身穿的还是裙子,虽然有亵裤,但只及膝盖位置,两条玉腿映入泉水内。
秋寒浓重,上头的确有些冷,这么坐一会儿的功夫身子都凉了,还真有可能受风寒,好在浸入池泉后顿觉暖和了许多。
冯潇儿缓了换,脸色微红的整理了下衣襟,这才慢慢转身趴在池边,声音颤栗:“轻一点儿。”
陈令秋道了声好,凑近了点。冯潇儿除了外裳外,里边儿应该也有一件小衣,脖子上系着小红绳,不知道是不是那件牡丹含蕊...
深秋的裘衣自然厚实,别说肉感了,骨头都摸不出来。若不是陈令秋手劲儿大,还真捏不动。
捏了一阵儿后,发觉这样太费事,陈令秋本打算出言一二,结果冯潇儿轻轻喊了他一声。
“秋儿。”
“嗯?”
“我...不再是辽王妃了。”
陈令秋手中动作一停,“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朝廷已经收回了辽王妃的封号,郴州辽王府那边暂不设藩王,想来是要等宫里的几位皇子,而且这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出去了。”
冯潇儿趴在池边,眼神迷茫:“以后我就只是冯家的嫡女...”
陈令秋心中旖旎全无,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不重要,潇娘依旧是我的禁...妗娘。”
“什么妗娘禁娘的?宋唳都没了,你不许乱喊。”冯潇儿脸色红润啐了一口:“以后我是你小姨。”
“怎么又成姨了...”
“我与王妃漱儿以姐妹相称,又最小,能不是你小姨么?不喜欢的话,那就依漱儿这边的关系当姑姑也行,就叫二姑奶奶的吧,我不在意这个。”
“又是姑姑又是姨的,真乱...”
“......尽瞎说,哪里乱了。”
两人正随口聊着,姜漱和秋夷穷冬也都从帘帐内走了出来。原本是打算先离开,可架不住世子殿下和冯潇儿联合起来的蛊惑,便也只好穿着衣裳浸入泉。
外头莫名开始热闹起来,自然少不了爱凑热闹的徐洛水。
结果陈令秋瞧见这妮子后,脸色一黑,“衣裳穿好。”
徐洛水低头看着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只剩脚丫子在外头的自己,瞪眼道:“这还穿得不够多?”
陈令秋没眼看,摆了摆手:“小孩儿自己去那边一个人玩儿。”
听见这话,徐洛水转身望见旁边只能容一人的池泉后,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但是带走了满池水。
汤峰十六泉,泉泉池池腾空起!
陈令秋毫不惊讶,转头望着一群目瞪口呆站在光溜溜石壁内的婀娜风情,清了清嗓子,微笑道:
“有人怕冷么?”
“令秋...你不许胡闹,我是你潇娘。不对,是二姑奶奶。”
“秋儿,我不冷...”
“我也不怕。”
“殿下,奴婢有些怕冷...呜,凉飕飕的...”
还是秋丫头伶俐懂事。
雪中送炭,世子殿下自然义不容辞。
继而...
道家仙山鸣翠啼。
...
入夜后的月格外圆。
别院侧房内,窗影如剪纸,屋内女子倩影绰绰,窸窸窣窣。
侧屋虽是道家堂房,可此时却并不显得简洁素雅,女儿家的衣裳堆砌的到处都是,还有许多入夜前搬上山的物件,山水屏风、梨花镜台、绣墩,装衣物的两个大箱子都满满当当。
“潇儿,你这也太夸张了,我们过两日便下山了,带这么些东西...”
姜漱坐在软塌上,刚泡浴完脸蛋水嫩嫩的,里边儿除了那件及胸口的熏紫小莲衣外,身上就只披着件淡紫丝绢袍,雪肤朦朦胧胧。
见冯潇儿都大晚上了,还在那试明日要穿的衣裳,不免有些无奈。
冯潇儿正对镜试着一件宫装青裙,听见这番话的后,轻声道:“明日若在山上见到了乾吕山的道长,作为世子的长辈,总不能丢人不是?而且山上林多人少,说不定有蛇虫什么的,我不像漱儿你和令秋不怕这些东西,多备些自然是不错的。”
姜漱无奈一笑:“有我在,哪里会有什么蛇虫?”
“万一你晚上跑出去了怎么办?”
“这...”姜漱眼神慌了下。
好在冯潇儿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在意,兴致颇高的让姜漱陪着她挑了几件,终于满意了下来,之后又拉着这位好姐姐,让她也来试试。
见姜漱摆手推辞,冯潇儿不由分说拿来一件合适的淡紫宫装,劝道:“漱儿你虽是道家真人,但说到底不也是女儿家么?入山修道这么些年也够了,眼下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怎么了?”
听着这些话,姜漱有些心动,那件宫装似乎也是冯潇儿特意为她带来的,样式得体,不显华贵反衬端庄。
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点头,站起身轻轻褪下丝绢素衣,白嫩香肩裸露,小莲衣曳在灯烛下...
“好看呢,大真人。”
窸窸窣窣一阵儿后,冯潇儿站在姜漱身边,望着铜镜里的女子感慨了一句。
镜中姜玄女一身别致的紫韵宫装,鬓发簪了些点缀,衬上眉心枣红印和姜漱本就娴婉气质,更显风姿万千,而且少了些仙子风采,添了些女子美韵。
“明儿个就穿这件,到时候让令秋也瞧瞧。”冯潇儿笑着走近前,打算替姜漱解下衣裳和鬓发间坠饰。
姜漱眼神恍惚,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还是...多穿一阵儿吧。”
冯潇儿微微诧异,抿嘴一笑:“方才还不愿意呢,眼下就舍不得脱,难道穿着睡觉不成?”
姜漱抿嘴失神。
冯潇儿今日劳累一天似乎有些累了,只当这位姜姐姐是想自赏一二,便也没多打趣,坐回软塌,踢了绫鞋慵懒靠坐。
月夜渐浓,山内极为安静,除了偶有虫鸣再无喧嚣,屋内一灯如豆,晕晕暗暗。
倚靠了一会儿冯潇儿便有些发困,只是阖眼迷迷糊糊间,像是听见了姜漱喊她,只好睡眼朦胧问道:
“怎么了?”
姜漱见冯潇儿没听清,只好坐在她身边,轻声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
“令秋性情如何?”冯潇儿清醒了几分,没闹明白姜漱为何莫名问起这个问题,但见这位好姐姐神色认真,便也用心想了想。
回幽州后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冯潇儿缄默良久后,叹气道:
“漱儿你也知道,令秋这小子其实不像外人口中的那般不堪的。虽然有些好色是真的...不过这世间哪个男儿不好色?
“发乎情止乎礼,不都是如此么?其它方面还是无可挑剔的。武功好身世好,相貌还俊朗不凡,性情...之前为了冯家的事,险些死在那书生手下...后来在东嵇山的时候,也尽力护住身边人周全。我听漱儿你之前说,令秋还将自身的气数偷偷赠给了你,只为替你多争取些时间。
“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么?”
听完这些话后,姜漱眼中的茫然若失渐渐散去,沉默了下,问了最后一句话:“若是有一日令秋他...潇儿你愿意奋不顾身相救么?即使被世人唾骂。”
“我...”冯潇儿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没到那一步,心中还是没有答案,怅然失神道:“...不知道。”
姜漱轻轻点头。
屋内沉寂片刻。
“潇儿。”
“嗯?”
“你...陪我喝点儿吧。”
“喝酒?我这儿倒是带了些秋桂酿,不过这不触犯道家清规么?”
“都要去...哪里还在乎这些,喝些也能壮壮胆。”
“啊?这大半夜的,壮胆去干嘛?”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