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依旧昏暗不已,李义阳他们也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有什么陷阱,或者是打扰到了凌风和卿瑶。
“公主,陛下,你们在哪?”
声音仿佛进入了无底洞,没有尽头,亦没有回音。
“大哥,你说公主该不会真是被那吴仕仁给挟持了吧!”
宋清风小声说到。
“不,应该不会真这么巧吧!那可是我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啊!我们还是该往好处想一想。”
李义阳示意宋清风再看看,便不再言语,其实,李义阳心里也是十分焦急,尽管,那是他所能最坏的结果,可真要是发生的话,他也着实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这一想,下一刻就可能成真。
仍旧是呼喊了好几声,却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回音。
“大哥,这该不会真印证了你的猜想了吧!难道陛下和公主早就遭遇不测了?”
宋清风有些怀疑地对李义阳说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全然不知。”
李义阳有些疑惑地说到,神情复杂,时而恐惧,时而担忧。
“莫不是公主压根就没进入这殿中?”
宋清风疑惑地问李义阳到。
“不,我们大家是亲眼目睹公主进入这殿中的,难道,这殿中有密道?公主被人从密道带走了?”
李义阳大呼到,眼中恐惧之色溢于言表,他不敢去想,不敢想象如果卿瑶真的被吴仕仁带走,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他只能从心里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他所真爱的公主,所如获珍宝的那个人,现在一定是十分安全的。
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说,哪怕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种谎言,也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他只能一直去想,去幻想卿瑶现在正快乐的玩耍,和凌风在一起吐露心扉,没有一丝危险。不然,又能怎么办呢?
“大哥,大哥。你快来!”
突然,在李义阳沉闷且黯然神伤的时候,宋清风那边传来了兴奋且欣喜的声音,说着,李义阳便迅速走向宋清风,期盼下一刻奇迹就会发生。
“怎么了,清风?你发现了?”
李义阳忐忑且好奇地问宋清风到,其实他又希望宋清风能听到并且回答他的话,但又不想让他听到和回答。因为,他既希望所想皆是存在的,也同样害怕他所想所念皆是一场空。
“大哥,公主,公主在这里!”
宋清风的喜悦亦是李义阳的喜悦,所幸,那一切一切的担忧,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公主,公主……”
唤了卿瑶几声,卿瑶仍昏迷不醒,这不禁让李义阳这刚刚悬下来的心,又重新提了上去。
“公主这是怎么了?”
李义阳担忧地问宋清风以及其他人道。但是,大多数人都暗自摇头,不明所以,而只有宋清风一人说到。
“小弟也不知,只是刚才找到公主的时候,公主便瘫倒在这人的床边,昏迷不醒。这人究竟是谁啊?”
听到“这人”的时候,李义阳不禁心里一紧,转而看了看榻上的人,一张英俊且深邃的脸,五官端正,神态安详,墨色青丝垂散在其身旁,虽沉睡不醒,但一番威严仍荡漾在其脸庞上,只是,因这烛光的缘故,总是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这应该就是我密国当今圣上——凌风陛下了!只是不知陛下和公主为何昏迷不醒,是因为吴仕仁么?不对,若真是吴仕仁的话,他这样做又究竟想要如何呢?”
李义阳不懂,他此刻因为在担心卿瑶,所以,神思恍惚,有些琢磨不透这其中含义。
“这就是皇帝凌风么?”
宋清风有些喃喃自语到,不知为何!
“对啊,这就是陛下啊,你怎么了啊?从刚才我说这就是陛下的时候,你的神情就有些恍惚,究竟是怎么了?”
李义阳看宋清风一直在喃喃自语,重复说到“这就是凌风”的时候,担忧他,所以问宋清风到。
“没……没事!哥哥莫要担心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此生竟能亲眼见到陛下,有些忘乎所以罢了!”
宋清风无事地告诉李义阳说到,虽说是无事,但宋清风的目光不知为何,却一直停留在凌风的脸上,没有转移。
突然,一声轻轻的鼻鼾声从卿瑶处传来,沉重的气氛也缓缓消失,众人也不再关注凌风,转而去看卿瑶的情况。
“公主这是睡着了啊!”
宋清风喃喃说道。
听到这轻轻地鼻鼾声,知道卿瑶没事,李义阳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去。
“想来应该是昨夜没睡好呢?真是的,累了也不知道多睡一会儿,自己的身体也不注意,害得我也担心。”
李义阳虽是言语中有些埋怨,可眼神中透露的更是无限地爱怜和心疼,也许,那些话中的埋怨之意,也都是在对自己说的吧!毕竟,那怀中熟睡的可人儿可是他一直以来都奉为的信仰,他又怎么舍得去怪她和埋怨她呢?终究是自己没保护好她,都是李义阳他自己没用罢了,他这样想,也只能这样去想。
陷入沉思中,久久不能平复,时间滴答滴答也不停流走。
“嗯——”
一声娇嫩地声音打破沉静,也打破了李义阳的沉思。
“公主,您没事吧!您终于醒了?”
李义阳看到卿瑶渐渐苏醒,心情激动不能自已。
“义阳,我们这是在哪?我这是怎么了?”
卿瑶虽是苏醒,可神情恍惚,仍然有些头晕,一时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可担心死我了。我们这是在陛下的寝殿,您忘了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卿瑶听到“陛下”两字,转而一股脑地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对,这是王兄的寝殿,我是来寻找王兄的,王兄在哪?他在哪啊?”
慌张,不安,担忧,难过,她把一切把对那个“他”的情谊丝毫无所保留地展现了出来。在“他”的面前。而“他”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罢了,罢了!
她终究是爱他的,而“他”只不过是她与那个他之间的绊脚石,阻碍了他们彼此奔向彼此的步伐。
于是,“他”转过头,用手指向离他们不远的床边,指向了那个正在熟睡的人,并小声哽咽地说了一句。
“在这!”
你听过心碎的声音么?也许,心碎的声音只在一瞬间,如烟如雾,轻地没有一点声音,却不知为何却是那样地痛。
……
“王兄,王兄,你醒醒,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相同的语气,声音回响在殿中,令人窒息。
而李义阳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强颜欢笑问到。
“公主,您就算再怎么舍不得陛下,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您看您都已经累地晕倒了,如果,要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您让我如何面对姐姐,如何……如何面对自己啊!”
最后一句“如何面对自己”,他说的很是小声,他既害怕她听见了,可又害怕她没有听见。
“不,义阳,我不是累倒了,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来,你这一说,我反倒想起了什么。”
卿瑶听到李义阳地一句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究竟怎么了?”
听到卿瑶这样说,李义阳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像是被人打晕的……”
一声话落,四周空气瞬间凝滞一团,格外寂静,格外阴森。
“公主您的意思是这殿内,除我们几人还有别人?”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李义阳再也无法继续想什么儿女情长,你侬我侬的了。他现在的心中只有警戒,警戒这殿内的一举一动。
“不错!”
卿瑶淡淡回到,声音也再没有了之前的那副柔情伤怀,转而一种正经严谨的感觉。
“那这人究竟会是谁?难不成会是……”
李义阳越说越担忧,一副惆怅的神情。
“不错,我也觉得是吴仕仁。”
卿瑶接着李义阳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到。
“那这究竟是为什么?莫不是真的想利用陛下将公主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然后,再如昔日宦官赵高一般,秘不发丧,篡权夺位?”
李义阳当初只是单纯有这样的一个怀疑而已,同时,也是为了说服黄震让他进来而已,并未多想。而如今猜想变成事实,李义阳不禁有些背脊发凉。
“不,或许,他还有一个更为安全和保险的方法?”
卿瑶看着床榻上的人,目不转睛地复又说到。
“公主,此话怎讲?”
李义阳仍然痴痴看着卿瑶,看到卿瑶看着那人的情形,李义阳心中仿若刀绞一般,可纵是伤情又如何,现下的情况又怎能容许他再去想其他事情。
“篡权夺位,登基称王固然便捷,可这种方法也最为冒险,就算他手段再是高明,清除反对他的一切人又如何?他一个宦官,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说服天下人,令天下人心服口服并臣服于他?如此自然最为冒险,也最为愚蠢!”
卿瑶仍旧背对李义阳说到。
“那他是想如何?”
李义阳看着卿瑶,现下心中百般烦扰,即便他再是劝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可终究是痴人说梦,心里烦糟糟的,所以,脑子也有些迟钝,有些事情便无法想得通透。
“挟天子以令诸侯!”
卿瑶的声音有些冰冷,不知为何,可当这几个字从卿瑶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李义阳不禁一怔。
“难道他是想效仿赵高和曹操?”
李义阳震惊且有些结巴地说到。
“不错,正是如此。我怀疑他是想先让王兄昏迷,将王兄重病的消息传播开来,以便让我自投罗网,待王兄醒来,再利用我威胁王兄,一步一步巩固他的地位,等到真的有一天他的地位不可撼动,并且能够找到一个可以替代王兄的人的话,那一日也就该是我与王兄命丧之时。”
卿瑶仍旧冰冷地说到。
“这吴仕仁的城府真的好深,也确实是好谋算。”
李义阳摸着下巴,不由自主地说到。
“是啊!终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是,都如此这般了,你还不准备还不出来么?”
卿瑶终于坐起身,面向李义阳的方向冷冷说到,虽是对着李义阳说到,但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李义阳的背后,一个充斥着黑暗,烛光不及的幽暗角落。
忽然,一阵拍手之声传来,接着一声熟悉且尖锐的声音从那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响起。
“说得好,公主殿下这一番推理果然有理,说得头头是道,竟说地连我自己怕都要信了!只可惜!”
吴仕仁从李义阳背后的一个屏风之后走出,神不知鬼不觉,真得只是这个屏风能藏住人么?不,应该是这屏风之后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密室,可以容许他藏匿于此。
也就在吴仕仁话落,且走出来的片刻,一个同样熟悉的身影却直逼床榻之人而去。
李义阳转头一看,那人正是宋清风。只是此时此刻,这个人的脸上再不是以往那憨厚的神情,转而一副视死如归且狰狞的样子,而他的手中还同样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刃,李义阳定睛一看,正是当日斩杀老虎的那柄利刃。
只见,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的喘息和呻吟。床榻上仿佛再没有了任何生机。
凌风——死了!
是被宋清风亲手杀死的。
卿瑶见到这一幕,瞬间晕死过去,而李义阳同样吃惊不已,不知如何。
“为什么?”
李义阳不知道为什么,宋清风要去杀凌风,毕竟,他们素未谋面,素不相识。两个陌生人,又哪来的这般仇恨,要趁人病,要人命?
“对不起,大哥,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真的是有苦衷!”
宋清风有些愧疚地看着李义阳,有些伤怀地回到。
“你……你让我如何面对公主,面对我姐姐,你又让我如何面对你?你可知我是真心将你当做了我的弟弟,你可知我如今的心有多痛,你又可知我心为何这么痛?因为,我从未想过在我心上扎这狠狠一刀的人会是你,我自以为一直以来的好兄弟?”
李义阳瘫坐在地上,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杂乱一团,而他脸上的眼泪亦是四散横飞。
“大哥,对不起,兄弟我辜负了大哥对我的信任,只是这狗皇帝我必须要杀了他。”
宋清风哽咽说到,其余几人看到这一幕,亦是有些伤怀,可又什么话都没说。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
有些事,不能说,有些话,不想说。
可突然一阵凄厉且尖锐的笑声响起,众人也不知为何,全都转眼望去那声音来源的地方。
“可惜啊,可惜啊!”
吴仕仁尖锐且令人作呕的声音,让陷入一阵痛苦的重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吧!”
吴仕仁反问众人到。
是啊,凌风死了,吴仕仁高兴不足为奇,可为何他又偏偏连声说到可惜呢?究竟是何可惜之法,又何来可惜一说?李义阳不懂。
“哎,既然你们都是将死之人了,那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吧!你们自己看就行了!”
说完,便吴仕仁便弯腰低头对向屏风后面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说到。
“陛下,请!”
然后,那挺拔且有些熟悉的身影便从屏风之后,缓缓走出,映入众人眼帘。
不是凌风,却是何人?
可此时眼前之人是凌风,那床榻之人又是谁?
“你们不必疑惑,那人只是与我容貌身形极为相似的替代品而已,死不足惜。”
凌风缓缓说到,脸上也尽是一副嘲讽鄙夷之神态,全然不见从前那副丰神俊朗,和善亲切的样子。
“你真的是凌风?”
李义阳有些震惊,以至于刚才的苦痛和伤怀全都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走。
“不错,你为何如此问?”
凌风对李义阳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有些不解。
“昔日我在宫中的时候,都听宫中人人说到,陛下凌风乃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且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就连在公主身边也是听闻陛下一番温润的样子,不成想,传言总是不能当真,直至今时今日,我才通晓这真正陛下之真容。”
李义阳有些不屑地说到,言语神情间皆是对凌风地不屑。
“哦,那你说为何要这样说?”
凌风笑而不语,缓缓问到。
“就凭你这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我便清楚你并不是什么好人。”
李义阳几乎有些吼到。
“你错了,朕是帝王,万金之躯,一个小小蝼蚁,能为朕而死,皆是他之所幸。况,朕若不如此,怕现在躺在床上,死于非命的便是朕了吧!你看看那个人看朕的神情,恨不得将朕生吞活剥了一样。”
凌风笑着说到,神情有些复杂。
“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刺杀你的?我这计划天衣无缝,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
宋清风疑惑不解,又不得不承认现下这真实的境况。
“什么天衣无缝?原不过是自己自以为是螳螂捕蝉,却不承想还有黄雀在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