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装帧考究、古朴厚重同时又有些破破烂烂的《奥本海公约》,诺亚心里清楚,艾莉准备召集所有海盗首领,共同对抗海神。
基本的作战方案他大致也能猜到,由他和艾莉驾驭两条龙寻找最佳时机对海神发起致命攻击,而其他海盗则负责对抗外围的黑船,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过疯诗人奥多曾说过,艾莉是唯一不受《奥本海公约》约束的海盗首领,而且她常年在海上劫掠同行。如果真是这样,她又如何能号召得动其他的海盗首领呢?她就不怕其他海盗趁机对她打击报复吗?
这些疑问他并没有当面问出来,既然她搬出了这本海盗契约,就说明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艾莉站在《奥本海公约》前,她翻到其中的某一页,对照着上面的条文轻声念诵着。然后,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她握紧手掌,在书页上滴下了七滴血。
那七滴血滴落在书页上,逐渐扩散开来,然后倏地消失不见,如同被被书页完全吸收了一般。
诺亚虽不清楚具体的召集流程,但也看出来会议召集的消息已经传送了出去。紧接着,他看到艾莉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可能是由于他的灵魂碎片被困在艾莉体内的缘故,诺亚察觉到那白光其实是艾莉释放出来的灵魂。
“找到他们,确保他们都收到了会议召集的通知。”
随即,艾莉身上的白光消散了。
如此看来,艾莉似乎也担心同行们不来参加会议,甚至不吝放出之前被她吸收的灵魂作为信使。
忙完后,他们再次回到船长室。
“如你所见,时隔四十年,海盗公会将再次召开。按照规矩,七大海盗王都要在五天内赶到戈尔达岛。不过,这次我不确定能来多少。此前,已有一名海盗王和他的船队遭遇了海神的袭击。另外,我还听说死亡飞行号在去年与国王舰队的战斗中被击沉了,船长也被抓了起来。所以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不知道这次海盗公会能不能顺利进行。”
听到艾莉提到“死亡飞行号”几个大字,诺亚心中一凛。他知道,那艘船被击沉前的最后一任船长,正是他的老朋友,亦是艾莉的爱慕者——疯诗人奥多。然而,自从上次老黑山一别,已有数月过去,他也不确定奥多有没有活着走出气候恶劣的大山脉。
他倒是十分期待五天后的会议,希望能再次与这位老朋友相逢。他想见识一下奥多将如何展开对艾莉的追求。
“在抵达之前,我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七大海盗王的背景以确保我们能够制定出更为合理的作战计划。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休息一下。”
两人已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其间还经历了三次生死攸关的战斗。听到艾莉这么一说,诺亚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他离开船长室,抬头看了一眼翱翔在天空中的铁肚皮,然后步入船舱,去找伊莎贝拉了。
伊莎贝拉仍然被囚禁在牢房中,不过在海神攻击复仇号之前,她就被其他海盗带到了荒岛上,得以逃过一劫。
他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了伊莎贝拉,随后便在隔壁的牢房里沉沉地睡去。
……
在全速前往戈尔达岛的路途中,诺亚在艾莉的讲述下大致了解了其余六大海盗王的情报。
血腥的嘉德号的船长嘉德,传闻他拥有操纵死人的能力。具体来说,尽管血腥的嘉德号的船员数量是最少的,但在每次战斗中,凡是死去的船员,无论敌我,都会被嘉德操控。也正因如此,血腥的嘉德号在近战中具有极大的优势,死去的人越多,对敌方的威胁也就越大。
幽灵号,船长信息不详,传闻全船上下没有一个活人,所有船员,包括船长在内,都是幽灵。
流浪者号,船长身份不详,船员构成不详,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艘船的船员们都是正常的人类。
冒险号的船长摩根,虽然摩根本人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其麾下拥有近二十艘海盗船,这让他具备了同上述几位海盗王一较高下的实力。至少在艾莉看来,摩根在对抗黑船过程中,将发挥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在七大海盗王中,死亡飞行号似乎是最为弱小的一支。前一任船长遭到了后一任船长的阴谋陷害而丧命,而后一任船长在与国王舰队的战斗中又全军覆没并被俘虏。
最后是幸运号,船长和船员无一幸免都被海神吸取了灵魂,而且幸运号连船带人都被艾莉烧毁了,因此艾莉并未再深入介绍。
在诺亚看来,七大海盗王的名头与其实力并不相符。至少从实力对比的角度来看,部分海盗王简直不堪一击,如果不是有《奥本海公约》的约束,恐怕早就被其他海盗王剿灭了。
不过,《奥本海公约》的订立年代不详,且上次会议已过去四十年之久,出现这种实力差距也是可以理解的。也许最初订立契约的各方之间,实力差距并不明显,但随着一任任船长的接替和发展,这种实力差距在日积月累中就愈发明显了。尤其到了现在,甚至有两名海盗王的信息约等于无。
这其中,最显著的例子就是艾莉和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在诺亚父亲的帮助下,她们母女获得了那条黑龙的左眼以及巨龙莱拉,复仇号也就是一艘毫无竞争力的海盗船而已,其实力可能与死亡飞行号不相上下。
诺亚也从艾莉那里了解到,《奥本海公约》共有七本。这部契约在神秘力量的加持下,最早是由七名海盗首领联合签订的。这七名海盗首领是当时最强大的七方势力,他们自封为海盗王。而他们的继任者,无论通过何种方式上的台,也都会受到这部海盗契约的约束。
“如果不遵守契约会怎么样?”诺亚有些好奇。
“会死,当然如果你已经死了,”艾莉专门指出那艘幽灵船,“那你将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魂飞魄散。”
“不过于我而言,”她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就是死亡本身。”
诺亚并不十分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虽然传闻艾莉是唯一不受《奥本海公约》约束的海盗,但诺亚猜测,这部契约在订立之初,大概率并未约定海盗王们之间不得互相劫掠。
此外,海盗王们均拥有各自的活动范围,因此在广阔的海面上想要遇见其他六位海盗王并非易事。时至今日,除了这七大海盗势力之外,在大海上还存在着一些未受契约约束的新兴的海盗势力,他们也蠢蠢欲动,因此不能排除以讹传讹的可能性。
诺亚在甲板上不停地踱步,梳理着思绪,此时已至深夜。
穿过厚重的暗红色迷雾,一条光线快速闪过,远处依稀传来连续不断的吆喝声。
在航行了四天半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戈尔达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