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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点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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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兔子 亦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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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鬼朝赵彩儿扑去,徐樵元哪里还管得往北大营的事儿,他三步化作两步,飞身便朝着二鬼追了上去,同一时间,这边的动静亦惊动了四周的巡卫,不过片刻四面八方,十余王府巡卫及王府供养的食客,先后杀至,当即就与二鬼及它带来的鬼面缠斗到了一起。 也许是被当作王府的食客或巡卫对待了,徐樵元乘双方混乱,左支右突,不但窜到了赵彩儿身前,甚至在黑白无常的愕然眼神下,将它刚逮回来的美人又掳走了去。 “桀桀桀!!这娃娃竟有这一副好身手呀。” “桀桀桀!!看来不是王府的狗,不过在我两面前抢人?” 徐樵元不傻,他深知自个压根不是二鬼对手,故而根本没有停下接战的意思,反而专挑人群密集处,借着双方混乱退如风,但叫他心惊的是,身后二鬼的话语却一直如影相随,根本甩脱不开。 而被他扛在肩上的赵彩儿更是要命,逼近本身就有阴鬼索命的经历,一个小小鬼差就害了自个六年,此时见身后竟然是一黑一白的两个黑白无常,当即就脸蛋煞白,险些崩溃,浑身颤抖嘴里一直喃喃: “鬼!鬼!是鬼!!!” 徐樵元这时候已慌不择路,虽也有心安抚,但即便自认十分大胆,但扭头看到身后的一步一跳一黑一白两只时,依然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无他,徐樵元小时候就听过老刘子在平城县与侏儒鬼差恶斗的事儿,故而他对身后的那对黑白无常,亦是忌惮的不行。 “冷静,这并非鬼物......” 这一句虽在赵彩儿嘴里发出,但说这一句话的却是赵彩儿体内的那个残魂“孟子然”,至上次在百醉香外拖走徐樵元后,便彻底进入了沉睡,若不是彩儿死活念叨着有鬼,顾忌都吵它不醒,只不过这一醒便发现不对了,身后追着的那两只,身上半点死气不见,哪里是什么黑白无常? “什么?这两只东西,不是真鬼?那就是装神骗鬼的人咯??” 残魂的事情,徐樵元虽一直都不知,但最近赵彩儿的聪慧确实让徐樵元信服得无与伦比,故而这位三少竟然全然没怀疑考究上一刻还在惊呼“鬼!鬼!是鬼!!!”的妹子,为什么突然就冷静地说,身后二人并非鬼物。 他只知道,既然身后的二人并非鬼物,而自个扛着自家妹子,又一直甩不掉逃不脱的,故生出既非鬼就是人,既然是人,哪还怕个球?是人就能打,是人就能比拳头,这还怕个什?再怕的话,自己这个将军府的少爷不如起绒从笔,日后学大哥读圣贤书考功名算了? 更别说今晚在自家妹子前丢了那么多回的威风,正愁没地方找场子,妓寨子的花妓妹子不让我碰,总不至这两男鬼都吃醋吧?想着想着,徐樵元居真将彩儿放下,旋即一个翻身,就向追上来的黑白无常迎了上去。 事发的挺突然的,突然到就连追在二人身后的黑白无常也始料未及,它甚至都有些纳闷了,上一刻还在前面“鬼叫似地逃窜”的两个小娃娃,怎么可以做到忽然转身,对自己说打就打的? 这娃娃的跳脱,确实出乎了它的意料之外,不过即便你再百思不得其解,徐家少爷的拳头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不得已之下二鬼的四只鬼爪齐出,好一顿疯魔乱舞,才勉强将三少爷逼退数步,只是它还来得及淡定片刻,徐樵元当即丹田中化出一道气劲,随虎啸一声,两只无常竟齐齐被震出十数步开外。 这一刻,二鬼面色微变,随着一声怪叫后,身躯如扭麻花似的缠绕前伸,看似像极了上了发条的陀螺,直接朝徐樵元卷去,即便被徐樵元巧妙躲过,扭动身躯中总冷不丁飞出些许淬毒的钢针,弄得徐樵元不但来不及运功,甚还有些手忙脚乱。 只不过三少爷这种倔性子,哪里肯轻易罢手?也不拖泥带水,将腰间的钢刀一抽,出不但将自己舞得风雨不透,甚至亏见一空,一招横扫千军,将恶鬼逼退了七八步。 “桀桀桀!!这娃娃好身手!!”一黒一白混着一尖锐一沙哑两种声音,如绕梁似的在徐樵元四周来回响起,时远时近忽左忽右,根本辨别不来。 这反而将三少爷的倔脾气给彻底惹了,当即大怒道:“啧,尔等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钢刀砍不动,还两个人扭得跟麻花似的,恶心!” “桀桀桀!!娃娃啊,还是太年轻啦,你恐怕还未见识过这世道的可怕。” 二鬼听了也不知是喜是怒,只是一边轻嘲一边诡笑,且身上动作也不见停来,下一刻黑白再次进退替换,从身躯到头颅、从衣衫到袖口,五花八门的暗器竟如泼雨一般激射,顿时攻守交替,饶是三少爷武艺再了得亦招架不住。 生生熬了十余招,徐樵元身上臂上甚至脸上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伤口,那都是无常恶鬼的淬毒暗器,不过片刻,中毒的三少反应就更慢了,这反让两个无常亏出一空,刹时间它四只铁手如箭矢激射,徐樵元勉强躲开一只,用钢刃抵住了两只,最后手臂还是被一只打中,顿时就如同一只断线风筝,在赵彩儿的惊叫中,飞出了数十步开外。 而那对一黑一白明显被赵彩儿的惊呼所吸引,竟连被击飞的徐樵元也不顾了,揪起彩儿,不停在其身上上下打量,那一双欲火似的死死的盯着,像极随时要将她吞噬一般。 “桀!桀桀!三阴命格,桀桀桀!真的是三阴的命格!!!”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放开我妹妹!!” 眼见二鬼就要对自家妹子上下其手,徐樵元根本顾不得胃里的翻江倒海,随意在地上一滚,又往恶鬼冲了过去,那无常本就猴急,一手揪着赵彩儿头,一手就要扯她衣服,却没想背后飞来一把钢刀。 当即侧身微倾,露出白无常那煞白的面容,随后双手交叉硬生生接下了飞来的钢刀,但下一刻一个黑影几乎同时窜到二鬼身前,随即往它腿上一扑,顿时将二鬼摔了一个狗吃屎似的。 待恶鬼翻身时,才到手的赵彩儿再一次被徐樵元给扛到了数十步开外,只是这时候,挡在赵彩儿身前的徐三少确实不能用良好来形容,浑身上下多处挂彩不说,刚才无常的四只铁手,他躲开了一只,硬接下了两只,最后手臂还被打了一记。 故而徐樵元手上的钢刀是弯的,上面一深一浅一上一下留了两个爪印,更糟糕的则是三少爷的左手臂,被铁手直接搓了一记,似乎折了很不自然地随着。 而他身后的赵彩儿早就哭成了泪人,她看着徐樵元被打折的一臂,以及他手中已被砸得弯曲的钢刃,哪里还看不出自家的哥哥恐已到了强弩之末?摸出了止血、疗伤丹药,喂到徐樵元嘴里不够,再顾不得危险又要挡在徐樵元面前。 因为赵彩儿很清楚,此时此刻无丝毫武功的自己只是别人的累赘,如今府城遭难,且有所准备的王府别院也相继遇袭,这无不说明此事的规模与发展,恐怕已超越了王府的预期,将军府需要三少爷递送信息,所以这时候最合理的策略,便是让他舍弃掉自己,然后乘乱逃往北大营。 可让赵彩儿怎也想不到的却是,这时徐樵元忽然扭头,还对自个投来的安慰的神色。 “妹妹莫怕,有我在,你且躲好,看我这兔子,耍这头黑白狮子,逗你乐一乐,如何?” 徐樵元话说的艰难,却又自信无比,似乎眼里还闪烁着光,但这自信的话说,却听得赵彩儿瞳孔大张浑身犹如雷击一般,此时女孩儿眼里充泪,看着眼前的少年,哪里会不知道这就是之前徐樵元在百醉香与自己闲聊时说的“狮子扑兔”的见解...... “你在胡说什么,你打不过的,赶紧逃,赶紧逃,你跑的快还可以活下去的。” 赵彩儿要疯了,她死命拽徐樵元的衣袖,什么逗头黑白狮子乐一乐,她哪里不知徐樵元是准备为自个要拼命了,故而哭腔中都带着乞求。 “彩儿妹妹,我不能。” “说什么?你不是说兔只要逃得比狮子快便可了么?赶紧逃,求你了,莫要再管我了,赶紧逃。” “不,我不能,我不能逃。” “为甚?有什么不能的?逃!赶紧逃,活下来就好了,求求你,你打不过的,你真打不过的......” 沉默片刻,急的已哭腔的赵彩儿,等来的却是徐樵元的微微笑意...... “当然是为了,让弱者有可依,冤者亦有处诉啊......” 当即赵彩儿的身躯又是一震,心中恍若无名钟声回荡,一句,弱者有可依,冤者亦有处诉,不断在心间来回,这六年憋屈,这些日子的委屈,弱者有可依,冤者亦有处诉,这是她心中最期盼,又是乞而不得的梦想。 真的可以吗?弱者真可依吗?不知为何她眼神中似乎有光,但这光却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因为理智依然在固执的警告,不可能,绝不可能,她下意识地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六年了自己不是没有挣扎过,不是没有抗争过,但结果如何?此时赵彩儿又想起了孟子然,还有与它一起的那一百多个有名有姓的残魂,每年七月十五时护佑在自己左右的看不清道不明,却一年比一年少的面孔...... “彩儿妹妹,莫怕,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未对你提及,那便是自己悟出来的还有一句的,兔子,急了还咬人,所以“即便是绝境,亦别轻易放弃”毕竟我们远比比兔子还强,所以千万别放弃......” 兴许是看出了赵彩儿的窘迫和担忧,徐樵元最终伸手在她头上胡乱摸了一把,接着便在女孩儿惊愕的眼光中如同脱弦的飞矢,如电一般扑黑白无常而去。 恶鬼虽又一次被抢了人,但刚才在与徐樵元作对时,自觉压了对方不止一头,更别提这少年此时左臂已折,浑身气血亏空,充其量是强硬支撑罢了。 不但不惧甚至还有些托大,任由徐樵元冲到自己面前,才将二鬼身形一合,浑身有机关响动,顿时周身利刃翻飞,无数锋利激荡突刺,鬼躯如刺猬一般,静待徐三少自己撞来送死。 可惜二鬼这一次却是失了盘算,还没等徐家少爷撞上它身上的锋利,就听得对方哈哈大笑道: “装神弄鬼,你当真把人当作眼瞎不成?来,来,来,试一下我师傅传下来的泼汉撩娘八大招。” “什,什么?泼汉?撩娘??这是什么俗套武功???”这一句喊得震天,黑白恶鬼一下都反应不过来,这算什么鬼功夫?? “对也,我师傅说过打架不是单纯比武功,得用脑子,还要在生活中发现,这才是最纯粹的武学,来来来,别说那么多,先吃我一招,大被盖头,好同眠!!” 话还未毕,徐家三少已将其背后的裹布包裹割下,连同里面的药粉一起朝二鬼面门处撒去,这时一人二鬼几乎贴脸而立,恶鬼哪里还脱得开?顿时不但被杂七杂八的药粉喷了一脸,还被裹布蒙头,两眼抹黑视线都被遮盖个通透。 “恶鬼看我第二招,一柱擎天,见红来!!” 徐樵元一招等势,也没停顿之意,趁着鬼头被裹布包裹遮盖的功夫,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转到恶鬼身后,顺势将腰间匕首拔出,直向着黑无常的两腿之间捅了上去。 “卑鄙!你这小人!!竟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痛!痛煞我也!!我要废了你,废了这娃娃!!!” 说来也奇怪,黑白无常本应该有两只,说话从来都是漂浮不定的压根分辨不出究竟哪来的,但至被徐樵元用衣衫裹布盖了黑无常的头后,两恶鬼似乎都抓瞎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似的,更诡异的是,被三少爷一招“一柱擎天,见红来”后,除了明显听到黑无常处发出杀猪的鬼嚎外,并肩而立的白无常竟一点儿反馈也没没有。 “哈哈哈,果然如此,那便再吃我一招好了!” 徐樵元见两只恶鬼的反应,似乎有些什么事被确定了一般,他亦没做什么,就是黑白无常每次前后交替,他便用衣衫裹布盖住靠前的那只鬼头,随后两只恶鬼就好似两眼抓瞎似的,分不清前后左右,被三少爷欺辱的不行。 一旦恶鬼将头顶的衣衫裹布扯下,立即又被徐樵元给套上,搞得恶鬼咿呀鬼叫,不一会便有些顾不得脸面往后连连退却而去,只剩嘴里恶毒咒骂,却毫无威胁。 直至可能是退无可退,被逼的急了,狗急跳墙,才将身形开合,顿时机关拔动无数飞针暗器,当即向四处乱射,然也就是这一个动作,所有人都看清了黑白无常的真实面目。 原来这一黒一白并非两鬼亦非二人,而是一套由一人控制的偃术傀儡铠甲,木甲可前后对分,一面穿着黑衣另一面穿着白衫,前后收叠时可以与寻常机关木甲类似,但在木甲展开时候,就看似并列的一黑一白两只恶鬼十分骇人! 此道虽号称,由鼎鼎大名的散仙“鬼谷子”隔代传承,但由于隐秘难修,江湖上知晓不少,但见者却并不多,诨号“汤山三十六鬼怪”,旁门之中有“一术一技一诡秘”的恭称,而眼前这为便是三十六鬼怪之一的“真假无常”。 “嘿嘿!老家伙,着相了吧,当真以为别人看不穿你用的是偃术?”被飞针暗器逼退的徐三少爷,有些气血溃败但依然神情亢奋的嘲着。 而黑白鬼甲之中一个满头灰白脸布邹折的男人亦是用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站立,并一脸怨毒地盯着徐樵元,但他下半身的猩红却直白的告诉众人,恶鬼的操控者此时状态,比徐家少爷好不了多少。 就在双方强撑对持之时,黑白无常忽是警觉发生了什么?顿时一黒一白再次相合,随即徐樵元听身后赵彩儿发出一声惊呼,而后就在他转头时候,一个硕大的面具鬼头贴着他的脸,朝那恶鬼方向飞去。 “究竟是何人暗算于我!!” 黑白无常虽然警觉的快,但却始终未能避过这个飞来的鬼面人头,也不知是不是就那么恰巧,鬼面人头直勾勾地往白无常的鬼头飞了过去,恶鬼眼见躲避不及,大惊之下,竟张口便接下了这极为特别的“暗器”。 “我呸!无耻!!究竟是何人暗算于我!!!” “呵,有趣,汤山恶鬼一声不吭地莅临我王府别院,不但打砸我别院,还企图掳掠我王府贵客,当真也不知谁人无耻些。” 随着远处宫灯翩翩,一个白衣翩翩美少年在众多好手的簇拥之下徐徐前来,方才打了许久,小王爷桌荆南终究是领着王府的好手前来支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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