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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剑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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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剑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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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泻而下。 顾此书举起纯黑色的大钝剑,倾注了全身的力气,砍向参天大树。 “砰、砰、砰……” 长剑劈砍树身的声音回荡四周,百人合抱的大树坚韧如铁,每砍一下,虎口便感到一种剑砍磐石的震痛感。 顾此书往手心里唾了一口唾沫,双手握剑,以剑为斧,疯狂地劈砍大树。 树上每出现一道剑痕,就汩汩冒出人血一般鲜艳的温热液体。 同时,顾此书身上感到一阵接着一阵刀剐一样的剧烈疼痛,最痛的地方像被浇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疼! 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尖锐的疼痛,心头笼罩着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硕大的泪珠随着黑色大钝剑的一次又一次的挥动,控制不住地滚落眼眶。 “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感觉到疼?难不成这棵树具有反弹攻击的力量?我为什么又会泪流不止呢?” 顾此书停了下来。 有点不敢提剑了。 贺尔零慢悠悠道:“怎么停下来了?怕疼了,还是后悔了?” 顾此书问:“你为什么要打这么奇怪的一个赌?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哎哟,你这话说得奇怪了,打赌哪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想玩就玩了呗。” “不对,你肯定有所企图!” 贺尔零认真道:“我是有企图,不过是为了你好,骗你我就是你的龟儿子。” 他用手画了一个圈圈。 紧接着,参天大树上慢慢变得透明,里头浮现出一道单薄的身影,竟然是腰悬铃铛的紫发女孩夏星眠。 “阿眠,怎么是你……” 顾此书大惊,怎么叫唤,被困在树里的女孩始终紧闭双眸,没有任何反应。 “臭小子,再不砍断这棵树,你心爱的小姑娘就得死了呢。” 顾此书这下彻底慌了。 赶紧挥剑砍树。 “砰、砰、砰……” 每挥一剑,树身每涌出一股鲜红的液体,顾此书眼里的泪水便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剧烈的疼痛霎时遍布全身。 他咬紧牙关,疯狂挥剑,“阿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此时此刻,他没空集中心思思考夏星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棵奇怪的巨树里头,一心只想救出自己最喜欢的姑娘。 泪水逐渐模糊眼眶。 顾此书强撑着身上的痛楚,握紧的手颤抖不已,略有松懈,便迫使自己加大力气握紧,拼了老命砍着粗壮不已的大树。 砍树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内而发的疼痛越来越强烈,顾此书始终没有放缓速度。 钝钝的剑身覆上了一层一层灵力,竟变得锋利起来,长剑划破空气发出的“呼呼”声响,宛如一首凄凉的悲歌。 一剑,百剑,千剑…… 终于在三万多剑的时候,竖在眼前的参天大树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声音。 树身猛然一颤,旋即化为碎碎粒粒的光芒,像一群小小的红色萤虫,飞向欢糖最南部,一只巨大的红狐身上。 被困在树里的紫发女孩也化为了淡淡的一缕青烟,回到了贺尔零身上。 顾此书狂怒不已,“贺尔零,这到底怎么回事?阿眠呢?你把阿眠怎么了?” “刚才那个姑娘,只是障眼术,年轻人,不要这么暴躁嘛。” 瞧着顾此书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顾此书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他狂吸一口气。 然后施展灵能,吸收贺尔零的灵力,化为自己的力量,摧动灵力凝聚于双手双足,加快挥剑的力度,增强攻击的速度! “咻——” 顾此书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般扑向贺尔零,剑取贺尔零的头颅。 这波攻势凌厉无比! 可是贺尔零脸上没有半分慌张,笑眯眯地应对他的攻击。 两个人的身影来回穿梭,快如鬼魅,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到两个人的身影。 只看得见两道虚影掠来掠去,你追我逐,左挪右移,冲天驰地! 不时瞅见武器强烈碰撞的火光,听见刃与刃对碰的铿锵之音。 两刃相碰,砰咚作响! 天边忽然掠来一头庞然大物,顾此书抬头,瞧见一头巨大的红狐悬停在天边,张嘴发出凄厉的狐鸣。 此前从树上流淌出来的鲜红色液体冒着泡泡,凝聚成两条红线,蛇一样爬上半空,爬进了巨狐的两只眼睛。 巨狐抬头嘶鸣—— 身影轰然破碎! 红烟徐徐散去,铃铛清脆的声音随风而起,疯狂攻击贺尔零的死鱼眼少年看到心心念念的姑娘出现在空中,急忙收剑,跃到空中,把女孩抱至地面。 “阿眠,你醒醒……” 紫发女孩肤色苍白,嘴角含血,衣服也都浸透了鲜血。 这个娇小单薄的姑娘身上,竟然布满了一道道可怕的伤痕! 顾此书心疼不已。 他怒视着背蜂桶的男人,大喊道:“是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贺尔零呼了一口气,淡淡道:“是的。落在刚才那棵树上的每一剑,都会原封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男人平静的回答,搅得少年的内心翻起滔天巨浪,心头充满了无限的懊恼与心疼。 他买力挥出的每一剑,都是为了拯救心爱姑娘的性命,没想到他手中的剑,竟是谋杀心爱姑娘的凶器。 他竭尽全力,送上一剑一剑守护,却将她的性命一剑一剑取走。 她该有多疼啊…… 狠毒,实在太狠毒了! 竟然让自己亲手杀死心爱的姑娘,这个姓贺的男人还是人吗? 简直是魔鬼,是畜牲啊—— 极度愤怒的顾此书崩溃地嘶吼着,身上笼罩着令人生畏的滚滚杀气。 “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死也要杀了你!” 没等顾此书扑杀过来,顾此书便把蜂刃对准自己的脖子,咧嘴笑了起来。 “傻小子,咱俩打的赌,是你赢了,现在,我该履行赌约了。” 贺尔零握紧蜂刃,往脖子一抵,使劲一划,滚烫的鲜血顿时四溅而出,脑袋就像圆瓜一样从脖子上滚落在地。 他的身躯“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伤口处冒着惹人作呕的热气,往外涌出鲜血。 浓重的血腥味随风弥漫开来,千尾鱼迎着风挺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站在她旁边的黑袍人们大惊大骇不已,他们完全没想到,拥有滔天本领的男人竟然真的把脑袋摘下来了! 顾此书也是惊诧不已,持剑立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心里乱成一团。 这个背蜂桶的怪家伙一直让人琢磨不透,还没来得及从他嘴里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解决心里一重又一重的迷雾,他就乖乖地履行赌约,摘下了自己的头颅。 明明亲眼看到他人头落地了,却让人觉得他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死了。 可他确实摘下了自己的脑袋…… 顾此书揉了揉眼睛,把剑放在一边,抱着腰悬铃铛的女孩。 “阿眠,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治伤,你一定会没事的。” 顾此书抱起夏星眠。 “没用的。” 千尾鱼走了过来。 顾此书抬眸。 眼里满是悲伤与愤怒。 虽然觉得千尾鱼不是贺尔零这样的大坏蛋,但还是忍不住对她心生厌意。 千尾鱼觉察到了顾此书眼里的厌意,细腻白皙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忧愁。 下一秒,她就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迫使自己恢复平常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这个桀骜叛逆的姑娘出生于欢糖镇附近,一座叫做书柜湾的小村庄。 从娘胎落地之前,她的父亲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母亲也在她七岁那年咽了气。 村里的人商量着轮流照料她,年幼的小姑娘直接拒绝,把母亲送上山的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村子,跑到外面乞讨为生。 在千尾鱼十岁这年,她在街头上碰见了一个深红色眼睫毛的年轻男子。 当时,她正在跟一条狗抢包子吃,旁边是神色各异的同龄人。 狗的主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孩,紧张兮兮地呵斥自己的狗停下来,却始终没有收紧手中的狗绳。 千尾鱼把抢到的半个包子塞到嘴巴里,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那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叫住了她,表达歉意的同时,还买了一堆零食,满脸诚恳地对她说,要把零食送给她当做赔礼。 千尾鱼收下了。 红色眼睫的年轻男子突然说:“等等,她给你买零食绝对不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你不要被她骗了。” 千尾鱼没有说话。 年轻男子道:“她才跟朋友打赌你会不会吃狗咬过的东西,狗也是她故意牵到这里来的,怎么会这么好心请你吃零食?” 原来,衣着光鲜的姑娘刚跟朋友打赌,赌千尾鱼会不会从狗嘴里抢东西吃。 包子是她的朋友扔的,狗也是她故意牵到这里来的。请千尾鱼吃东西,似乎只是为了维持她善良美好的形象,对得起这一副光鲜亮丽的外表。 千尾鱼听见年轻男子的话,没有归还零食的打算,露出笑容,对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孩说:“谢谢你的零食。” 牵狗的姑娘松了一口气,像在害怕自己的真面目被人当街拆穿。 年轻男子叹了一口气,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果然,虚伪才是人的常态,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奈的……” 他正准备离开,忽然瞅见千尾鱼扯出一张鬼脸,踩了牵狗女孩一大脚,在人家干净漂亮的鞋子上留下一个大大的脚印。 牵狗女孩大声哭了起来! 千尾鱼转身就走,哭泣的牵狗女孩赶紧跟上她,想把零食要回来。 人们看到楚楚可怜的富家小女孩哭兮兮地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乞丐后面,都觉得是小乞丐抢了富家小姑娘的零食,张开嘴巴叽叽喳喳地指责小乞丐。 千尾鱼在人们的视线聚焦处站定,在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唾沫里抬头挺胸,欢快地哼起歌来,把他们愤怒的骂声当成和声。 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颤动着红色的眼睫毛,拦住了千尾鱼。 “既然想吃零食,就不应该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坏话。被人误解了就应该跟人解释清楚,怎么还唱起歌来了?!” 千尾鱼道:“咋了?我既想吃零食又想踩那个坏姑娘的脚不行啊?” “就是这样,人们才会把你当成一个坏孩子指责,而且你也不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就行,我只要做自己就好。” 一张小脸精致可爱,浑身却是脏兮兮的短发女孩迎着人们斥责的目光露出笑容,继续哼唱着她的歌。 年轻男子满脸错愕,顿了顿,随即朗声大笑,红色的眼睫毛散发出缕缕灵力,化为闪电,“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吓跑了所有指责千尾鱼的人。 他弯下腰。 朝千尾鱼伸出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齐星睫,你想不想吃更好吃的东西,我带你去。” 千尾鱼握住了他的手,跟着这名英俊的年轻男子来到曜想帝国最繁华的城市早安城,成为神秘组织“白鸦”的一员。 十四岁生日刚过,她去南域东部的炽歌帝国境内的倾城之城执行任务。 两年后,她被追杀至欢糖镇附近,顾此书发现了她,把她带到了欢糖镇里。 随后,贺尔零施展灵术,让顾家的臭死鱼眼当街自燃,被人们送进了医院。 只为了在他昏迷住院之际,把他弄出来,挖出他的心脏,分半颗给千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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