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帝都,铄枫武器店。
此时已经入夜,武器店一楼的工作间内灯火通明。
一张巨大的白纸完全展开在桌子上,这种白色的木浆纸是绘图专用的,比平常的纸张要贵出不少。
纸上绘满了零件的图纸和一些复杂的灵纹,这些灵纹使用炭笔书写的,而且都在关键的位置被有意断开,所以仅仅就是一些图画而已,无法生效。
“图纸现在已经差不多定下来小三分之一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李钰放下了手里的笔,叉着腰看着图纸,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说实话,不愧是失传的古琛桓机械术,真是让咱大开眼界。”
归海铄此时手里端着杯茶水,点点头道:“是啊,卷轴上只是提出了概念和大部分的零部件设计方案,但这依然......才华横溢啊。”
说罢,归海铄看向珩树:“怎么样,你那边进展如何?”
珩树则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我这边儿倒是快完活儿了,灵纹不算太复杂,不过,唯一麻烦的就是我之前没见过的内容太多了,谨慎起见,我得用灵纹板都刻出来,看看到底效果如何。”
“这些灵纹,咱们能用的有多少?”归海铄问道。
“目前还不好说。”
珩树托着下巴,谨慎地道,“这上面对大多数都是一些功能性的灵纹,主要是用于内部结构间的识别、激活和锁定的,宝贵的是其内部蕴含的原理和思维......目前来说,只有一个可以吸收逸散灵能的灵纹,实用性比较强。”
“看来我的一部分库存设计稿可以改一改了。“归海铄神色一动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隐形灵纹】呢?”
“和你我想的都不同,归海。”
珩树的语气有些遗憾地道,“限制太多了,哪怕不看实物我都知道,绝不是想象中那样便利的东西......可说来也是,要是【隐形灵纹】真的好用,西边那些同胞们可不会甘心偏安一隅。”
归海铄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看李钰跟珩树,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我这屋里不冷啊,你们俩又得罪谁了?在背后念叨你俩。”归海铄打趣道。
“还能有谁,准是我们家咋俩小崽子。”李钰一撇嘴说道。
“也不知道三个孩子,进山怎么样了,这会儿也该吃饭了吧。”珩树看向窗外说道。
“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只要不进芒山深处能有什么事儿,别看归海哥是咱们的头头儿,咱们四个里最能打的可是枫叶姐。”
李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可是【草原的彼岸花】,也就是时过境迁了,咱们又比较低调。”
珩树点了点头,“确实,而且梓安虽然是他们三人里最小的,不过却是他们三人中最稳重的,他们几个在一块儿互补确实们不会有太大问题。”
李钰此时点了根香烟,轻轻吐了口烟气道:“你啊,其实就是有点关心则乱,你们白精灵算是精灵里寿命最短的了,可也是普通人族的两倍左右,你还没反应过来呢,孩子都大了。”
珩树倒是没否认,只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不太明白,你说梓安他干嘛参军呢?.”
“给父母报仇呗,都死在琛桓人炮口底下了吧。”李钰答道。
一直没说话的归海铄却眉毛一挑,接话道:“依我之见,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珩树有些疑惑。
归海铄喝了口茶水,答道:“他父母可不一定死了,某种意义上,反而有可能过的还不错。”
“啊?这是为何?”珩树皱着眉头问道。
“梓安跟我说过,他的父母是在开战前被抓走的,这个事儿一直没得机会告诉你们,”归海铄说道,“再说了,梓安是个有抱负的孩子,他很要强的,以他的自身条件,进首府军校是绝对是最好的选择.....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
“倒也是......”
珩树点了点:“所以,当初咱们出手帮助的那队难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找不见孩子的父母了,在咱们打算带走重伤的梓安时,才告诉咱们,孩子的父母没了.......我就是有些奇怪,霂南镇不算太大,可是为什么就没人见过梓安呢?”
归海铄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是枫叶最先发现的他,也是她最先执意要带走梓安的......霂南镇说是镇,但有不到两万人呢,也不可能谁谁都认识吧。”
“要咱说,其实都无所谓的事儿,这就是人家孩子跟咱们的缘分,说实话,归海哥你其实相当于得了半个儿子,要是孩子的父母也能平安,那可就真是喜事一桩了。”李钰说着吸了一口香烟,“不过,归海哥你怎么断定孩子的父母没事呢?”
归海铄站起身不答反问道,“你们知道梓安逃难时带的那几瓶药剂吗?”
“知道啊,怎么了。”
“其中一瓶是【洗髓露】。”
李钰夹着卷烟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次奥......是我理解的那个洗髓露吗?”
归海铄点了点头。
李钰倒吸了一口气:“乖乖......那玩意儿可是值老鼻子钱了,能做出【洗髓露】的炼金师可不多啊!那有可能是真正的.......”
归海铄此时微眯的双目闪烁着精光:“所以说,这么厉害的一对炼金大师,而且还隐姓埋名到让镇民没什么印象,琛桓人肯定是费尽了心思才找到的他们,按照这个思路,这二位大师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珩树面露一丝恍然道:“我明白了,这样就全都捋顺了。对了,这事儿你跟梓安说了吗?那瓶【洗髓露】是不是还在梓安手里?他若是不知道的情况下,万一......”
归海铄轻吐了口气:“还没有,不过那瓶【洗髓露】我已经给梓安用了......”
“啊?你给他用了?那梓安怎么能不知道呢?”李钰有点不明白,劈头盖脸地问道。
归海铄没好气地瞪了李钰一眼:“我说小李子,你这个抢话的毛病啊......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李钰让归海铄瞪得一缩脖子,眼巴巴地等着归海铄的下文。
归海铄继续开口,“当年我收梓安为徒,按照规矩,拜师是需要一份拜师礼的。当时他拿给我的那瓶药剂,正好是洗髓露,我问他为什么给我这个,他说这个瓶子最大......
后来,我就让枫叶在每日早饭的奶中加入几滴,要不然梓安凭什么能这么容易度过摘下枷锁后的“爆发之劫”,他的体质又凭什么这么好?
不过,你要说我一点私心没有那不可能,小叶子平时也跟着一起喝就是了。”
归海铄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唉,弄得人家孩子,到现在还以为羊奶是苦的......”
“你不准备告诉梓安吗?”珩树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终归还小,需要成长的空间。”
归海铄道,“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和盘托出的。”
知道了事情原委的珩树和李钰都了然地点了点头,归海铄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机械挂钟,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戌时三刻(相当于晚上8点45分)。
“咱们吃点东西去吧,不知不觉都入夜了,晚饭都忘记吃了。”珩树提议到。
李钰伸了个懒腰,“确实,饿了饿了,我去活动活动,下个厨吧。”
归海铄一张大手按在李钰的肩膀上,硬是把同样身为灵武者的李钰按回了座位上,凳子腿都嘎吱地响了一声:“那个,我记得家里还有些熟牛肉,我去把牛肉热出来,再做些汤喝。
小李子你忙活一天了,出去透透气,买几张大饼回来,做饭的事情交给你归海哥就好了。”
归海铄转身上楼做饭,李钰看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珩树,气鼓鼓地轻踢了一脚珩树的椅子腿,转身出门买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