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直接回了四夷馆,路上不忘和红昭道:“明天让水榭阁的人去散布一下药材的消息。”
“好。”
宁宴在第三次抬头,没有见到那道倩影时,猜到谢漾已经离去。
再看这拍卖场,索然无味。
出了拍卖场,宁宴坐上金丝楠木马车,品着温热的茗茶:“高坎,事情查得如何了?”
高坎心肝一颤,钻进马车,看也不敢看这位年轻帝王:“证据都指向国师,但奴才斗胆说一句,这应该不是国师做的。”
国师是个忠君尊义之人。
断然不会去掘谢相国的坟。
“你也知道是斗胆?”温和的声音,染着寡冷,听得高坎脊背发凉,“他背着孤做的事还少吗,镇北王进京他可有知会过孤,孤看这大渭皇帝,不如他来坐。”
高坎腿一软,差点摔跪下去。
这话就重了啊。
高坎不敢接话。
“去见谢衍。”宁宴说出口后又后悔了,揉了揉疲惫的眉间,“罢了,阿宝不会想让孤把谢衍卷进来,传令下去,谢指挥使,不许任何人欺辱。”
上京看似风光无限好。
实际诡谲云涌。
高坎添了壶茶:“皇上,这摘花楼要摘了吗?”
“幕后之人既然已经抛了出来,你觉得它还有用吗。”宁宴看向手臂上的蝴蝶结,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想抱着阿宝入睡。
阿诗勒隼前脚刚回到院子,后脚就发现宁宴的马车来了。
俊容瞬间冰冷:“皇上大半夜不回宫,意欲何为?”
高坎觉得这巴音王真就不是个人,碍眼得很,要他不是娘娘的部下,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想归想。
态度还是要做,白面上扯出笑容:“我们想借宿一晚,一晚百金如何?”
摘花楼花魁开苞都没这么贵!
阿诗勒隼想都不想准备拒绝,红昭刚好来看看他和阿古怎么还没回来,高坎抓紧机会再说一遍。
将百金咬得格外重。
红昭犹豫,小姐为了买下相爷的私章花了不少钱。
“我去禀告领主。”
谢漾正在沐浴,花瓣衬得她人比花娇,肌肤雪嫩,水汽氤氲得眼稍醺红:“把旁边那间厢房收拾出来。”
送上门的钱,不赚是傻狗。
阿诗勒隼听到这句话,心情骤时下沉,谢钰果然不长记性!抬腿大步朝谢漾的屋子走去,身后红昭提醒。
“领主在沐浴。”
红昭并不清楚,阿诗勒隼至今不知道谢漾女子身份的事,所以也没阻拦。
谢漾没想过阿诗勒隼会擅闯。
抬步走到门口的宁宴俊容骤变,拔出暗器掷向阿诗勒隼的同时忍不住多想,他如此自然的出入她的寝房,是否在草原经常发生?
所以才连贴身婢女都未阻拦。
“铮!”
暗器狠狠扎进木门,尾部回震。
若非阿诗勒隼避得快,这破开的就是他的脖子。
“大渭皇帝!”阿诗勒隼脸色冰冷,“你是否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宁宴不信阿诗勒隼不明白,他为何会出手。
“孤听闻巴音王是草原上的高手,一时没忍住,想较量一番。”
阿诗勒隼眯起眼睛,如狼王般盯紧宁宴,似乎在打量几口能咬下这猎物的脑袋。宁宴单手负在身后,一身黑衣,嘴角挂着淡笑,却也显得危险无比。
两个各有千秋的男子无声对峙。
仿佛下一刻,就会动手打起来。
“砰!”
谢漾听到外面的动静,头发都没绞干就穿上衣裳着急忙慌的一瘸一拐的蹦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二人“深情对视”。
“你们在干什么?”谢漾没好气,真当人没脾气是不是,“大半夜的,算我求求你们两个安分点成不成?”
刚才在拍卖场打,回来这儿也打。
不知道还以为是她的后院起火了。
妈的,没享到半分齐人福,受了不少遭殃罪。
阿诗勒隼不自在的偏了偏脑袋,他的肌肤……真白,比草原的女子还白,像奶一样……
“若是孤不来,你是否会让他替你绞发?”宁宴脸色阴沉,声音冰冷且低沉,带着质问,他对谢漾向来是温柔的,这是头一次,控制不住心里的戾气。
谢漾似笑非笑。
呦,用这种看负心人的目光看谁呢。
“是又如何?”谢漾要不是看在那百金住宿费的份上,早把人赶出去了,“不是又如何?行了尊贵的皇帝陛下,快去睡吧,如果觉得一个人太孤独,可以去摘花楼找几个姑娘。”
“总之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点。”
“砰!”
门毫不留情的关上。
高坎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屋子。
屋子很简陋。
宁宴立在原地,如同绷直的弓,阿诗勒隼料想这么多人宁宴也做不出什么,回屋洗漱了,他见高坎正向红昭问事情,缓缓抬步。
“吱呀。”
谢漾越想越不是滋味,宁宴是哪儿来的脸问出那句话的?
头发也绞得很痛。
最糟糕的是,她竟然还有几分窃喜。
“红昭,帮我绞绞头发。”听到声响,谢漾并未多想。
她和阿诗勒隼想的一样,宁宴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有这个胆子进她的房间,他也没那个脸。
身后之人拿过丝帕,熟练的替她包住青丝。
谢漾手臂横趴在椅子上,脑袋和胳膊平垂,美人慵懒如画,像只倦了的波斯猫:“红昭,你说他们都在想什么呢?”
总是执着于失去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等再次拥有,恐怕又会弃如敝履。
谢漾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所以那点窃喜得全部烧毁,让它再无冒头之机会。
“或许我该想想,再找个美男子消遣消遣。”谢漾若有所思。
帮她擦头发的手一顿。
再找?
她究竟找过多少个?
宁宴眼底愠起怒火。
像是为了帮他解惑,谢漾苦恼道:“我真的蛮喜欢阿诗勒隼这张脸,冷硬坚毅,又不乏精致,可惜他……嘶啊!”
谢漾下意识捂住脑袋,玉藕般的手腕和墨黑青丝浑然入画,声音也娇娇媚媚,嗔着喊疼:“红昭,你干什么?”
手腕被锁住。
这手骨……不是红昭!
谢漾骇然,几乎瞬间就认出是谁,正要开口咒骂,宁宴像是知道她会做什么,俯首攫住她的唇。
将所有话语死死封住!
那双含着怒火的凤眸,像是随时能将燃烧。
谢漾抬腿欲踢第三条腿。
宁宴长腿一转,不仅压住了她的纤纤细腿,还将人抱入怀中,冰冷的声音怒火明显:“消遣?不如找孤,孤还不用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