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宁宴!
就该把他千刀万剐!
谢漾恨恨的嚼着这两个字,气恼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若是她不得瑟去招惹他,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可是他先冲进来的!
“领主,怎么办?”红昭为难。
谢漾:“裁两块纱布给我。”
谢衍看到她脖子上扎眼的白色纱布,当场皱眉,担忧:“怎么伤的?”
谢漾:“被狗咬的。”
谢衍无奈,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是认真在问。
“镇北王认出了我,找了刺客。”万物皆可镇北王,谢漾甩锅甩得毫不心软,见谢衍脸色骤沉,“哥,我身边的人手很多,自身武功也不差,反而是你要小心。”
她怕镇北王迁怒谢衍。
一半是真怕,一半是想借此让谢衍离开上京。
谢漾欲言又止:“要不你和我去草……”
“哥哥不会有事。”谢衍打断,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他甘愿被贬,作为曾经风头无两的谢家长子,要自保还是有手段的,目光落到谢漾脖子上,怜惜问,“疼吗?”
谢漾撅嘴:“疼。”
“可惜让那个刺客跑了,不然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剁碎喂狗!”
谢衍失笑,心头有些怅然。
这般俏皮活泼的谢漾,他已经许久没见过。
也不知那位刺客是哪位大能。
“有画像吗,哥哥帮你抓。”
谢漾可不敢把画像给出去,就是发几句牢骚。
离开前,谢衍提醒:“你有伤在身,镇北王又在上京,最近没事就别出门。”
谢漾笑着送走哥哥。
转头就看向阿古:“烟罗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最迟今晚,镇北王就会找上烟罗买药。”阿古自信回答。
烟罗的出身,加之水榭阁的刻意散播,镇北王很快就会上钩。
那几味药,有昨晚谢漾捡漏的。
当天下午
镇北王的心腹就将查到的消息恭敬禀告:“王爷,查到线索了,其中三味药都在毒女手里。”
他迟疑了一下,一下子找到三味药是好事,只是:“据说毒女为了炼制剧毒,已经找了许久药材,她又不看重钱财富贵,我们想虎口夺食,怕是难。”
“那就硬抢!”镇北王冷笑。
他看上的东西,从来只有乖乖奉上一个选择。
心腹腹议要是能抢我还来废话干什么:“王爷您有所不知,毒女性格乖张怪异,强抢怕是反而会毁了药材。”
镇北王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他眼睁睁错过这个机会?
心腹的左膀右臂匆匆进来。
附耳对心腹说了几句话。
“当着本王的面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镇北王心情本就糟糕,下人是提到铁板。
下人颤颤巍巍道:“毒女同意把药卖给我们,但她要,要……”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才敢说出条件,“要三万金。”
镇北王失色,怒拍桌而起。
“轰!”
桌角闻声断裂。
三样药材三万金,她是怎么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尤其两种药材昨天拍卖会才卖几百金,这是涨了十几倍,饕鬄都没这么贪婪!
“王爷息怒,您息怒。”心腹赶紧替他顺气,“大不了我们不买了。”
“不买你给老子当儿子吗?”镇北王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把心腹骂得狗血淋头后坐下,冷静半晌后,阴鸷着脸问,“就你这嘴脸,本王还不乐意当你祖宗!
当真就没有其它办法?”
哪里还有办法。
都明码标价了。
下人见镇北王气得满脸通红,硬着头皮开口:“她还说,还说如果半个时辰内不要,就证明王爷心不诚,她最讨厌心不诚的人,要四万金。”
“轰”
上好的金丝楠木桌直接废了。
镇北王的手死死攥成一个硕大拳头,咬牙切齿:“去、筹、钱!”
心腹赶紧去了。
五味药,还差两味。
镇北王不打算再吃暗亏,直接进宫和宁宴讨要,结果高坎跑得满头大汗,苦着脸告诉他:“王爷您来晚了,那两味药刚好没了。”
“给谁了?”
“您这话说得,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哪儿记得住这些小事。”
镇北王黑着脸离开。
小徒弟不解:“那药不是还在太医院好好放着吗,师父你和镇北王也有仇?”
高坎睨了他一眼。
“天天和小六子打交道,怎么就不长心眼?”
就光是镇北王卖虎符这个事,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帮镇北王。
小徒弟郁闷的摸了摸脑袋。
这又关小六子什么事,他就是想察颜观色,师父也不带上他啊。
平时伺候皇上更用不上他。
“谢领主知道不?”高坎闲来无事,决定提拔一下这个小徒弟。
“她不是那位吗?”吉祥在宫里也不是白混的,从露珠等人的异常,再结合高坎素来的反应,早早猜出了谢漾的身份。
主要是师父。
没见他平时对谁这么狗腿过。
吉祥在心里腹议。
高坎抬了抬眼皮:“领主和镇北王不对付。”
吉祥恍然大悟,难怪师父会费心思的把药材藏起来。
“高坎。”御书房传来宁宴的召唤声。
高坎第一件事就是邀功,听得吉祥羡慕的同时不禁翻白眼。
就会得意。
宁宴打算等会儿出宫去和谢漾求赏,在这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去将院正传来。”
太医院院长请了脉,确定宁宴是中了药。
虽然不是毒药,但到底是耻辱。
太医正要帮宁宴针灸解了药性,这药并不霸道,太医院内有四五名大夫都能解开。
宁宴忽然收回了手。
“下去吧。”
不治?
太医错愕霎那,低头收起药匣子,在这深宫不追根究底的人才能活得久:“臣遵旨。”
白猫儿不知从何处窜出,落到宁宴怀里,乖觉的找了个舒服位置躺下。
长长的尾巴撩啊撩。
宁宴替它顺毛,俊雅的脸上扬起淡淡笑意,彰显着主人的愉悦心情:“孤知道,你的主人不舍得真正伤害孤。”
高坎白面上笑呵呵的。
连他都看得出来,如果娘娘不是怕祸及自身早动手了。
英明神武的皇上,您就自我欺骗吧。
“皇上,国师府那边差人送来了折子。”高坎趁机上私货。
今天明树告假,说是立秋的风让他着凉,恐让同僚们染上,就不带病上朝了。
宁宴也不想看到明树,大手一挥准了。
私章的事,背后有没有明树手笔,宁宴很清楚。
宁宴嘴角的笑淡了几分,接过那厚厚的折子和两封密信,眸光倏的微闪,忽然提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孙涟漪有心上人吗?”
高坎一愣,这场赐婚是孙大将军为替儿子铺路求来的,国师也欣然应允。
他在心里揣摩起皇上的想法。
“孙小姐是高门贵女,理应是没有心上人的。”
宁宴睨了高坎一眼:“在孤面前耍心眼?”
高坎冷汗连连,忙往地上一跪,赔笑认错。
“行了起来吧,孤就是想关心关心国师,他为了大渭已经牺牲得够多,不应该在把终身大事搭上。”宁宴不咸不淡道,“北疆的折子在哪儿,挑出来,送到国师府去吧。”
他在私事上埋怨明树不理解他,事关天下百姓却不能含糊。
“奴才这就去。”
高坎走了几步,笑着回头:“皇上,奴才想念红昭那丫头做的饭菜,奴才中午能出宫去吗?”
“嗯。”
高坎喜滋滋的离开。
御书房剩下宁宴一个人,他扫过垒得半个小臂高的奏折,从最下方抽出两封齐魏两国的密信,修长手指优雅拆开,看着上面相差不大的内容,眼底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