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昭看到高坎,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姑娘的手艺好,咱家来蹭则个饭,不白蹭,这是报酬。”高坎献上一根足足有三两的金簪。
谢漾不屑。
蹭饭是假,监视她是真吧。
“二弟!”魏策龇着牙,摇晃着扇子跑过来,金线深紫霓裳锦衣衬得风骨极好,俊美惹眼,看到院内的情况一愣,“我来……高公公怎么也在这儿?”
“魏太子安。”高坎拢着双手行礼,笑得和善。
“他主子喊他来监视我的。”谢漾一句话把高坎说得诚惶诚恐。
忙挥手解释,苦笑连连:“奴才是真的好红昭这手艺,您这句话可就折煞奴才了,您要不喜欢,奴才明天就不来了。”
谢漾冷嗤,要是真信她就是傻子。
总归饭钱交得多,她也不差这口饭。左右宁宴天天关注她,有没有高坎都没区别。
“你别说,你这丫头的手艺的确不错。”魏策自来熟的往石桌上一坐,赞美起红昭,兀自倒了清茶,“我今儿也是来蹭饭的,还带了乔迁礼。”
侍从把几个包装得精美绝伦的盒子抱到谢漾面前,恭敬点头后退回外间。
谢漾挑了挑眉。
古怪目光落到魏策身上。
突然她打量起魏策的脸,皇家人长得都不差,魏策更是天下皆知的玉面纨绔,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风流得很,贵气的同时又不缺潇洒,引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许。
昨夜他离开后就没再回来,其中要是没有猫腻傻子才信。
魏策突然头皮发麻。
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咽了口口水:“二弟,你别这么看我,瘆人……”得慌。
“因为你好看啊。”谢漾一只手托着下巴,清幽的眸子盛满明媚笑意,竟然有几分痴意,“魏策,真的,你真的长在我心坎上了。”
她伸手,食指去点魏策的鼻子。
像是情不自禁。
魏策整个人汗毛倒竖!
惊恐万的弹开,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我求你正常点。”
正在给大刀上油养护的阿诗勒隼听到这句表白,哪怕清楚里面并没几分真情,依旧有几分拧巴和不适钻进心头,手下意识攥紧刀柄。
鹰隼微眯,冷冷落到魏策身上。
高坎笑呵呵的去帮红昭端菜布饭。
“我这是实话实说,你的确长得很合我心意。”谢漾很遗憾,起身靠近魏策,“高坎带了饭钱,我也就不和你要了,要不你让我摸摸?”
魏策害怕得连连后退,险些没站稳。
这要让宁宴知道,他明天估计就得毁容。
魏策知道谢漾是在报复昨晚他不仗义的事,往侍从身后一躲,潇洒的打开玉扇挡住自己的脸,像花魁遮容般,只露出一双桃花眼:“二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这不我今儿都特地和你赎罪来了。”
谢漾冷哼。
他们可不是一路人。
谢漾坐回椅子,魏策松了口气,推开两个侍从也走过去落座。
谢漾不讲究尊卑,一群人围在一起坐一桌。
菜是红昭和阿古一起做的,得知阿古会做饭时,红昭都惊讶了,阿古淡笑着表示烟罗只会制毒弄药不会做饭,只能他来。
“这个汤,唔……”
阿诗勒隼提前拿住勺子,给自己舀了一碗浓稠的八宝鸡汤。
魏策落了个空,又去夹酸姜肉丝,高坎一筷子抢先,脸上忐忑,语气却没半分后悔:“魏太子,这菜奴才让你?”
都夹过了还让。
寒碜。
谢漾漫不经心的夹着菜,在魏策舀了一碗汤放下纳凉后,素手端起汤碗,右手捏起勺子轻轻搅弄,晕开一层层浮白涟漪,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将勺子送至唇边。
魏策满脸写满惊恐。
果然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原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结果在这儿等着他。
也不知这个笑呵呵的白面太监回去会和宁宴怎么说。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谢漾讶异的眨了眨眼睛,明明做了恶事,却凭添无辜。
“不吃饭?”
魏策憋屈着俊脸,高坎看似笑着实则根本食无胃口。
谢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都找她麻烦是吗,那就一个都别想好过!
魏策哀怨的想今儿出门前就该好好看看黄历。
谢漾是高兴了。
没注意到阿诗勒隼的眼神不对劲。
用了饭,魏策和高坎同时告辞,不过没走多久魏策又回来了,幽怨得不行:“小领主,你这是要让我彻底被宁宴记恨上啊。”
谢漾:“有难同当。”
她帮他救了齐渊,结果魏策转头就给她卖了,还是两次。
虽说能理解,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真记仇。”魏策用扇子点了点空中,突然笑嘻嘻的凑到她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大哥让你摸一摸,解解恨如何?”
谢漾挑了挑眉,打量着他。
像是在确定他哪根筋不对。
就在魏策以为她要骂他时,谢漾忽然伸手在他脸上一摸,啧啧称奇:“手感不错,魏太子,你这是用什么法子养护的?比女子的肌肤都嫩滑。”
温暖的葇夷从脸庞拂过。
带起阵阵酥麻。
清香混杂着女子肌肤的味道,由下而上钻进鼻翼。
接着便是取笑他如同女子般的话。
魏策有瞬间怔愣,盯着谢漾大方调侃的眼眸,风流的眼底忽然闪过暗芒,一缕疑惑爬上心头,弄得他心痒痒的。
她当真是不把宁宴放在心上了?
全然释然了?
丝丝怪异爬上心头。
“小领主也想要?那本太子回头将搜罗的法子都送过来。”魏策也不恼,煞有其事的开口,“这些法子可都是各国后宫的驻颜圣方,我们行走江湖必须得有一张俊美的脸,这样才吃得开。”
谢漾不置可否。
人都是看脸的生物。
“来找我有什么正事,说吧。”谢漾不信魏策会无缘无故上门。
魏策还要推据一番,见谢漾有点不耐烦,才施施然往旁边一坐,刚坐下就听到“砰”的一声。
是阿诗勒隼将用来练功的一人粗的木桩捶碎。
木屑飞了一地。
桩子上的棱角尖锐,望之生寒。
谢漾狐疑的看过来。
“中原的木桩,没想到这么不经打。”阿诗勒隼平静的收起拳头。
“我有要事和你商量。”魏策低笑一声,“不知可否借一步相谈?”
自然可以。
感受着背后那道翻涌着直白不善的目光,魏策不屑勾唇。
心里忽然生出邪恶念头。
总该让这两人认清楚,谁才是最大敌人,别总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魏策勾住谢漾的脖子,假装不小心蹭开脖子上的纱布,露出暧昧咬痕:“二弟,你这是被谁咬了啊?”
阿诗勒隼整个人僵住,猛的看向谢漾。
“关你屁事!”谢漾没好气的忒骂。
“二弟的话真脏,看来咬你的人不一般啊。”魏策似笑非笑的看向阿诗勒隼。
谢漾不明白他怎么又突然犯起贱来。
只当是抽疯。
捂着脖子将纱布缠回去,走到偏僻的无人角落,没好气道:“说吧,什么事?”
“帮我从大理寺里捞个人。”魏策笑吟吟的比出五个手掌,“事成,我给你这个数。”
五万黄金。
曾经宁宴第一次悬赏谢漾时,也不过给出这个数。
谢漾怦然心动,心知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魏策不找别人就找她,无非是利用她和宁宴的这一层关系。
这五万虽然让她心动。
但她更不想和宁宴再扯上关系。
像是知道她会拒绝般,魏策悠悠然开口,语气里尽是蛊惑:“这个人不是宁宴抓的,是得罪了明树进去的,他和明树之间,有死仇,甚至有明树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