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把那套渔娘新作的拿给我们。”
掌柜看了眼谢漾,左右为难:“公子,那套衣裳刚才的姑娘在试。”
“我出双倍银两。”
谢漾似笑非笑,这人还挺有意思,不由分说看不起她,现在又胜劵在握的试图用两倍银两买下这套衣裳。
她能让他好过?
“三倍。”
公子追加:“四倍。”
谢漾:“六倍!”
说话间,烟罗出来了。
比上一套更美。
她乖巧攥着衣角,时刻准备收割这个敢和主子作对之人的狗命。
世子看呆了:“安兄要不算了吧,这套衣裳就让给这位姑娘吧。”
“不行!你说过阿乐只要这套裙装。”公子眼底闪过惊艳,但想到自己的婚事,冷冷道,“八倍!”
掌柜脸红脖子粗。
快,继续喊!
作为成衣坊的掌柜,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类似于花魁,被人抢夺的感觉。
本以为谢漾会对这套衣裳势在必得,结果她轻飘飘的挑了挑眉:“成吧,大冤种,给你。”
公子虽然不知道大冤种是何意思,但看到谢漾那笑吟吟看傻子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被玩了。
这小矮子是故意的!
“这钱得分我一半啊。”谢漾堂而皇之的和掌柜索要,见公子涨红了脸,匪夷所思,“你不会不要了吧?嗤,果然不行。”
“……”
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
公子仿佛被逼着喝了口恶痰,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掌柜忙道:“公子,诚惠四千两。”
公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看向明扬世子,准备晦涩开口借点应急。
“呦呦呦,该不会拿不出来吧?”谢漾立刻啧啧啧,眼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了,“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有人四千两都要和人借吧?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要是我拿不出来四千两我都不会出门丢人!一辈子把自己关家里得了。”
“啧啧啧,堂堂大男人啧啧啧……”
一切尽在啧啧中。
谢漾边说还边摇头。
公子几欲吐出一口老血,这个贱人!
这是四千两不是四十两!
“掌柜,我等会儿过来取衣裳,你应该认得我,我回家拿……”
“掌柜他谁啊?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谢漾打断,“出门买东西没钱就算了,还仗势欺人,该不会是哪个新晋举人状元吧?”
大渭三年一考,但凡有点实力的功名人谢漾都知道。
独独没有这两人。
世子也就算了,这公子的穿着走的是文人简风,傲气的姿态,显然也是准备走科举之路,但他的年龄显然是考过一轮的了。
打蛇打七寸。
谢漾就要呕死他。
果然,公子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是被踩中痛脚的难堪:“你今日故意要和我们过不去是不是?好,既然你说我们仗势欺人,那我们就坐实这个罪名!”
谢漾乐了,狗咬人还先委屈起来了。
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真恶心。
公子招呼着随从要拿下冒犯自己的谢漾,倒是世子为难起来,谢漾就是个有些瘸的小矮子,欺负起来不好:“安兄,不至于吧,银子我替你给,我们快些去找妹妹吧。”
“这位是安公子,前任立洲府尹的幼子。”掌柜轻咳两声,也打起圆场来,“是啊两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世子扯出几张大额银票递给掌柜。
在谢漾的注视下,掌柜抽出两张递给她。
谢漾眉开眼笑:“行吧,小爷大度不和你一般计较,滚吧!”
公子脸色发青,恶狠狠的瞪了眼谢漾,让随从拿着衣裳转身离开。
依稀还能听到他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声。
“明扬你就是太心善,这种人你怎能让他骑在你头上?今天他敢勒索我四千两,明天就敢欺辱百姓。”
倒是洗脑的一把好手。
掌柜也有些不屑:“一个借住的远房亲戚,也就仗着幼时和世子的那点情分,把世子骗得天上地下。”
上京随便扔个酒壶都能砸到三个贵人,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连他都能看出这位瘸腿公子身份不凡。
谢漾挑了几套衣裳买单,让掌柜把东西送回小院去,带着烟罗和红昭继续逛。
路上频频有人对烟罗回首。
烟罗想买个面具戴上。
“戴什么戴,这就是本来的你。”谢漾制止,烟罗可以因为嫌美色麻烦而不想露脸,却不能因为自卑藏起来,“记住,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这张脸是苍天赠予你的礼物,你该引以为傲,而不是藏起来,懂吗?”
红昭赞同点头。
除了小姐,烟罗是她见过最美的姑娘。
“我天天看着心情都会变好,这就是美人的魅力。小美人,以后你凭这张脸就可以治病了。”
烟罗被夸得脸红扑扑的。
她鼓起勇气,去和那些人对视。
“主子,我刚才给那个公子下了痒痒粉。”烟罗嗫嚅开口,眼睛亮亮的。
“做得很好。”谢漾勾了勾唇,“我也送了他点好东西。”
得罪了她,可不是花点钱就能全身而退的。
“领主,前面有胭脂!我们给烟罗买吧。”红昭像个得了娃娃的女孩,一个劲儿想装扮。
他们在前面逛,暗处无数人跟着。
但凡她们逛过的铺子接触过的人,都会被彻查一遍。
烟罗乖乖的任由她俩搭配,只是偶尔看到适合男子的东西会趁她们不注意,偷偷买下来。
“这个蝴蝶簪子好看。”
“试试。”
谢漾正拿起簪子,一个穿着家仆装的丫鬟慌乱的在街上寻找什么,声音里甚至都有哭腔了:“领主!”
“领主!”
红昭看过去,有些眼熟。
“是孙小姐的贴身丫鬟。”
谢漾快步走过去,丫鬟看到她一愣,忙哀求着:“奴婢见过领主,求领主去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领主了!”
“出什么事了?”今天不是孙涟漪的宴会吗。
丫鬟边快步领路,边哽咽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
“有小姐抱了只猫儿来,猫儿不甚把茶盏掀翻,小姐就去换了身衣裳,结果回来没多久突然就昏迷了,昏迷前小姐让奴婢来寻您。”
谢漾心口一沉:“红昭,我们先去孙家。”
“是!”
红昭运起轻功,两人很快就到了孙府,谢漾甩出令牌轻而易举进了府。
一堆贵女心有余悸的围作一团。
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叹息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太医来,听府医说快不行了。”有人窃窃私语。
“谁让她福薄压不住贵气,反而牵连国师落个克妻的名声。”
……
红昭听得愤怒,请她们来参宴,结果就这么嚼舌根。
孙将军是个退下来的武将,一张勇毅的脸在官场熏陶下慢慢变得圆滑,忧心忡忡的在闺房外踱步来踱步去。
孙涟漪是他的嫡女。
他既怕女儿丢了命,又痛心嫡女为何就不能争气点。
“领主?”孙将军不知道女儿昏迷前的叮嘱,对谢漾的突然到来有些错愕,“小女刚逢巨难,我怕是无心……”
“我是来救她的。”谢漾言简意赅。
孙将军愣了愣,想到同僚们对这位领主的身份猜测,默默让开了路。
“你干什么!”一道惊呼声有些娇蛮,是孙府庶女,理直气壮将谢漾一拦,“你一介男子怎可随意进嫡姐房里,我怀疑……”
谢漾冷笑,毫不留情送了她一脚。
“滚!”
庶女摔了个狗吃屎。
“小姐!”
“女儿!”心疼的呼唤声响起,一个美妇泪吟吟的扯住谢漾要说法,“你堂堂男儿怎能……”
“砰。”
“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