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齐齐泪汪汪看向孙将军,企图让他为自己作主:“爹~”
“老爷。”
孙将军在大是大非上分得明白,黑着脸:“闹什么闹?事关涟漪性命,领主医术卓绝,是我让人去请领主来的。”
倒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母女悄悄变了脸色,美妾给了女儿一个眼神,庶女正要去通风报信。
“想去哪儿?”红昭一眼看穿她们的心思,“冲撞了我们领主就想这么离开,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在领主出来前,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出这个院子。”
两人委屈又哀怨,偏偏孙将军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满心思都在孙涟漪那个女儿身上。
气得将手帕搅紧。
烟罗认出孙涟漪身上的裙装:“主人,这不是刚才那套衣裳吗?”
孙涟漪脸色惨白,几乎没了血色,气息弱得可怕。
却散发着一种极其美丽的气息。
府医在旁边愁眉苦脸。
谢漾把脉后眼神一沉,扯过旁边的屏风,挡在自己和孙涟漪中间:“是香毒,烟罗,刺她的檀口天会穴。”
看似气息还没绝,但香毒已经入体。
再来晚一步,孙涟漪就会药石无医,化作美尸。
何其歹毒!
谢漾无比后怕,庆幸没被刚才那两个女人耽搁。
府医在旁边听得疑惑连连,何为香毒?孙小姐这不是突然犯病吗,不过见谢漾冷静的指挥那医女救人,便将疑问压下。
“老爷,国师来了。”管家匆匆进来。
孙将军脸色微变,国师是来退婚还是关切涟漪,沉重开口:“先请国师去大堂,好好招待。”
“是。”
不过片刻管家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肩膀上挂着药箱的太医,是宁宴赐给明树的专属太医。
孙将军不喜反忧。
要是真诊出涟漪有什么病,国师断然不会娶一个有疾女子。
“孙将军,宫里同僚赶不及,国师大人特意带我们过来给孙小姐诊脉。”
孙将军不好驳了明树的面:“里面请。”
“主人,人醒了。”
醒了?
孙将军和两个正欲进门的太医都是一冷,前者狂喜。
“领主,可是小女醒了?”
孙涟漪看着床帐,见自己只剩薄薄肚兜,有些迷茫。
烟罗可不会伺候她穿衣裳。
幸好丫鬟赶回来了,在孙将军的催促下进屋,喜极而泣:“小姐您总算醒了!奴婢扶您起来。”
她想伺候孙涟漪穿衣裳。
“别穿刚才那件,那件有毒。”谢漾提醒。
衣裳上还能用毒?
众人齐齐一惊,孙涟漪无比后怕,那件衣裙是客人送来的,她觉得挺好看就换上,谁曾想险些因此消香玉陨。
果然美丽的东西都带毒。
换好衣裳,丫鬟擦了擦眼泪拿掉屏风,再将门打开。
“谢……领主。”孙涟漪脸上有了血色,这香毒就是如此奇异的东西,要么一击毙命,要么得救后迅速恢复原状。
她展露笑容。
“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谢漾没说错,如果孙涟漪没立刻让丫鬟来找她,怕是早已经丢了命,是她的果断救了自己。
“这件衣裳谁送你的?”
孙涟漪想到自己险些赔了命,娇容涌上怒火:“柳儿,去查查礼薄!”
丫鬟柳儿立刻照作。
孙涟漪理了理仪态,先和父亲报了平安。
孙将军见她完全无恙,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红着眼睛道:“可还有何处不舒服?国师派了太医过来,你可以和他们说。”
“女儿很好。”孙涟漪刚升起的那点感动,瞬间消散,父亲关心她,更多的是怕失去和明树的联姻,“让父亲为女儿担心了,请这两位太医回去吧。”
“领主,这对母女刚才意图去通风报信。”红昭指着美妾二人,完全不客气,“我怀疑她们和孙小姐中毒有关。”
孙将军本来还不想就这么把太医送走,毕竟他需要扯虎皮。
谁曾想这丫鬟说出这种话。
府里的事可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不用孙将军开口,太医就识相道:“既然贵千金没事,我们就先去和国师交差。”
太医一走,美妾立刻啜泣的喊冤枉,我见犹怜:“老爷,您是知道妾身的,就是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谋害大小姐啊!”
庶小姐委屈低头,泪水不停掉:“爹爹,女儿刚才只是想着男女有别心急了些,加之没想到领主才来几天就和嫡姐相熟,冒犯了领主,女儿认错。”
说着冲谢漾行礼。
泪眼婆娑:“领主大人有大量,还请饶过小女子这一次无礼。”
短短几句话,不止给谢漾戴了高帽,还轻描淡写把阻拦之举说成是拳拳爱姐之心。
孙将军心疼的看着妾女。
女儿也没说错,要是看到男子擅闯不阻拦,那才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
将军府的事,本来就轮不到外人插手。
“领主,她们素来胆小,绝对做不出戕害姐妹之事,怕是这位姑娘误会了。”孙将军还是很给面子,称呼红昭一句姑娘。
孙涟漪心凉半截。
父亲可是忘了,之前也有个庶妹意图害她。
谢漾本无意插手孙涟漪的家事,毕竟孙涟漪也不是吃素的,但这庶女话里话外说她和孙涟漪有苟且,就很得罪她。
“不过是随便两句话,你们紧张什么?”谢漾借机堵死孙将军送他去大堂吃酒的路。
“我家这丫头以前是死士,难免多想。本领主本来是打算救个人就走,既然贵小姐说到这儿了,那我得留下来看看凶手是谁,好还小姐一个清白。”
庶女揪帕子的手微僵。
她很聪明的没接这话。
倒是孙将军脸色不怎么好看,暗自埋怨谢漾管得真宽。
柳儿将礼薄拿了过来,气愤又疑惑:“小姐,这件裙装是安乐郡主送的。”
安乐郡主和小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给小姐下毒。
谢漾挑了挑眉。
那个找打的安乐?
她看向孙涟漪:“她和明扬世子什么关系?”
“远房表兄妹,安乐一家为了霸占明扬世子的家产,没少用手段。”孙涟漪不顾损将军难看的脸色,“明扬世子从小跟着前太后在国寺长大,一年也就两三个月待在上京,天真得很。”
想到明扬世子那张嚣张的脸。
谢漾没说什么。
“涟漪!”孙父忍不住呵斥。
“这都是上京诸贵心知肚明的事,父亲你凶我干什么?”孙涟漪嘲讽。
心知肚明不代表可以拿出来说。
安乐郡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满脸惶恐和担忧,见到孙涟漪没事松了口气:“孙小姐你无事实在太好了。”
“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原委,实不相瞒这件裙装不是我买的,是林安买来赠与我,我原先准备的贺礼刚好碎了,想着这是渔娘新作,就借此借花献佛,谁曾想……”
她哽咽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无比悔恨。
这和在大理寺外找谢漾麻烦完全是两幅模样。
谢漾眼神一暗。
看来找她麻烦一事,是被人指使的。可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给她添堵?貌似更堵的是安乐郡主。
谢漾百思不得其解。
“孙将军不信可去问那掌柜。”安乐郡主生怕冤枉无法洗清。
孙将军脸色难看的让人去喊掌柜。
如果真是林安,他绝不会放过!
安乐郡主擦了擦眼角,嘴角悄然勾起,虽说这次没害死孙涟漪这个贱人,但能把缠着她的林安除掉,也是一件好事。
尤其林安是个墙头草,说不定会栽赃给明扬世子。
他们家又能暗中得好处。
一石二鸟。
只有她这般聪慧的女子,才配得上国师。
安乐郡主正在得意,甫一抬头,撞进树下懒洋洋抱着手臂的谢漾眼里,好似看着一个自作聪明玩弄把戏的丑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