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向靴里,准备做掉这个识破他身份的人。
“我对你没有恶意。”诸葛无俦声音平静如水,“大渭军中有叛徒,我能帮你抓出他。”
谢漾可没那么傻听他一面之词。
她和红昭同时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四五名身手不俗的军中士兵到了,在谢漾暗骂声中大喝:“是谢漾,果然如先生所料,兄弟们拿下她!”
一人挡在她们面前。
抽出剑轻而易举拦住几人。
谢漾欲杀了几人,但当着诸葛无俦的面,她只能打晕。
谢漾心情复杂,上一次是他没有防备,如果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再被北狄的人找到,就彻底玩完:“你想要什么?”
“别说答应你一个要求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也别说嫁给你,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清楚我这辈子不会只为一个男子停留,即便你有几分姿色。”
她是属于天下美男的!
诸葛无俦嘴角微扬,这时候倒是有心情和他调侃起这些来,转身带着两人离开:“我要你留下我祖父性命。”
谢漾眯眸。
果然不是冲着她来的。
祖父?
用的是疑问,语气是笃定:“诸葛朗?”
谢漾挑了挑眉:“你就那么肯定北狄会输?”
“单对大渭和草原,北狄有胜算。”诸葛无俦夸赞起人来语气都是淡漠得紧,完全让人没有成就感。
树林层丛,绿草延绵不绝的覆盖枯枝,往前蔓延,是偏于一条大路。
“我听闻你们诸葛家世代守护北狄皇室,怎么你这么平静?”谢漾好奇,话锋一转,“你说的叛徒是谁。”
诸葛朗从容不迫:“你放泻药那天,祖父收到一封信,字迹你可能认识。”
他取出信封递给谢漾。
信上阐述了谢漾的危险,把云夏高之战她发挥的作用写了出来,要求诸葛朗找到她之后一定要就地杀了她,否则后患无穷。
字迹普通。
应该是让下方士兵写的。
但……这人送信的时机这么巧妙,看来不是叛徒,是冲着她来的。
谢漾眼神闪过冷意,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这么防范她的,除了明树还能有谁?
从这封信上,谢漾能看出明树对她的杀意。如果说从前只是觉得她是宁宴的污点,现在就是将她当做必除之人,真是何德何能,让堂堂大渭国师视为劲敌。
谢漾勾了勾唇:“信我收下了,本领主答应你,只要诸葛朗不想着复国,会留他一命。”
她突然歪了歪头。
“你考不考虑嫁给我?”
诸葛无俦:“可以。”
“不行就算了,我还打算三媒六聘……啥?”谢漾兀自念叨着遗憾,徒然反应过来,惊悚的盯着诸葛无俦,“你莫不是生病了?听清我说什么了吗就可以。”
诸葛无俦:“你说你要娶我。”
谢漾吓得连连后退。
不是,美男你这过于主动,让她实在承受不住。
阿诗勒隼那么爱她,都做不到和他人分享她,你这才见两次面就答应了?就半点没有自尊心吗。
谢漾试探:“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断袖?”
“不是。”诸葛无俦没有半分恼怒,神色淡漠得如一泓泉水般惊不起涟漪,如绸缎上的云痕,“天地乾坤,男女皆为人,男子能做的,女子亦可以。”
谢漾一颤。
水眸微微睁大,倒印着这张出尘面容,慢慢溢出激动。
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红昭疑惑,为何一句话就让小姐这么激动?
“宫……”谢漾哽咽,期盼万分的仰头盯着诸葛无俦,“宫廷玉液酒。”
诸葛无俦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却听出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仿佛干涸极久的土地终于遇到甘霖,莫名让人不想让她失望,遂沉默不语。
他的沉默。
让谢漾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
“小姐,您怎么了?”红昭忧心。
谢漾苦笑:“没什么。”
她怎么能奢望在这异世碰到故土之人,倒霉蛋有她一个就够了。
谢漾失魂落魄。
不远处,弓箭手悄悄夹起弓箭,对准谢漾,拉弓……放!
“咻。”
“小姐小心!”
谢漾刚要躲,诸葛无俦反应比她更快,伸手将她拉到旁边,本已经踏出一步的谢漾没能站稳,撞进他怀中。
卧槽!
诸葛无俦抬手,凭空捏住那支来势汹汹的箭羽尾部,往来处一掷!
嘶!
谢漾甚至忘记她还在诸葛无俦怀里,震惊的倒吸凉气。
好厉害的武功!
“噗嗤。”
弓箭手脸色苍白的看着离膝盖就几寸的剑,豆大汗珠落下。
那,那是个瞎子吧?
“牛比!”谢漾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诸葛无俦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夸赞词:“何意?”
谢漾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支箭就朝诸葛无俦背后射来,忙抬首看去,对上生出薄薄胡茬的宁宴,身后四五弓箭手对着诸葛无俦就要继续射。
宁宴一夜没睡,匆匆安置好军营,就低调的出来找人。
结果远远看到这一幕。
他的皇后,竟然依偎在别的男子怀里!
再联想到那瓶解药。
宁宴控制不住把事情往阴暗方面去想。
诸葛无俦带着谢漾避开箭。
“住手!”谢漾知道宁宴误会了,其实她是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趁机把诸葛家的人给绑走,转瞬念头就散去,“是他救了我,行了,公子,我们就此别过,战场再见。”
诸葛无俦没阴她,她也不能趁人之危,尤其还做了交易。
宁宴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远。
冰冷目光落到诸葛无俦身上,在看到这张容貌出绝的脸之后,心头一咯噔,黑着脸道:“多谢诸葛公子救了孤的心上人,来人,将诸葛公子送回去。”
谢漾瞪眼。
有病吧你!
谢漾准备上马,带着红昭离开。
诸葛无俦丝毫没有被挑衅的不悦,只是朝着谢漾的方向,清冷的说了句:“我等着领主来迎娶。”
谢漾当场踩空。
倒也不必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漾不能折损领主面子,尤其都是宁宴的人:“嗯,等着吧。”
离宁宴近的下属,清晰感觉到让他们两股战战的冰冷。
他们欲哭无泪。
宁宴大步走向谢漾,谢漾心道不妙就要勒紧缰绳离开,奈何马儿不为所动,甚至不悦仰起喷出鼻息。
成功让宁宴上了马。
冰冷盔甲包围她,硌得慌。
宁宴握住她的手牵住缰绳,用力一夹马腹:“驾!”
马匹朝前冲。
谢漾暗骂这匹臭马还真区别对待,早知道就不该骑这匹马。
一路上宁宴一言不发。
谢漾心口莫名滋生出心虚,他怎么就不生气?该不会是要放什么大招吧。
直到军营,宁宴不容她挣扎将她抱下马:“烟罗,带你家领主去洗漱。”
“好。”
谢漾错愕,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沐浴处和伤营离得近,伤营里竟然躺满了人!
“怎么回事?”她厉声问。
援兵已经被她和红昭拖住,怎么伤亡还会如此惨烈。
烟罗气愤的攥紧拳头:“北狄用了万物落,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让士兵没立刻死亡,但这种毒沾到血肉里,三个时辰内就会化为血水,和时疫差不多!他们还在后方城镇散布疫病,让这片土地成为我们和百姓的埋骨之地,还好有个瞎公子送来了解药。”
谢漾脸色骤冷。
她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准备细细看看药方会不会是另一种慢性毒药。
幸好不是。
谢漾松了口气。
她看着那瓶子里的血,轻笑:“的确能娶。”
高坎在门口唤了两声,见谢漾出来,恭恭敬敬道:“领主,皇上请您前去商议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