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北狄有万余兵马,我们要何时开战?”络腮胡将军皱起眉头。
越拖越不好。
宁宴看着與图,他们离燕阳还有五座城池,越往里走越不好打,目光落到谢漾身上,不是试探,平静中带着几分温柔:“领主觉得呢?”
谢漾不会在战事上开玩笑。
有诸葛一族在,要让北狄不战而败没有可能。
她细细拧眉。
几次交锋下来,诸葛朗的手段和誓死守卫北狄的决心都感受到了。
“领主,他守护的是北狄皇室,并非北狄。”秀才慢悠悠开口,刚好对上谢漾若有所思的精光,“姬家,如今只剩姬源一人,若是我们能抓到姬源……”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
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渭这边的将领半信半疑:“确定能用姬源威胁诸葛朗?”
“小生查到的是这样。”秀才笑吟吟,分外讶异,仿佛见到什么震惊的事,“怎么,这种大事国师大人居然不知道?”
他摇摇头:“大渭的情报工作,还不如我这个混江湖的。”
就差把明树徒有虚名四个字写脸上。
大渭众人都被这阴阳怪气的话给气到,偏偏秀才笑吟吟,真是……什么嘴脸!出身江湖还敢和他们国师相提并论,要不是遇到他们娘娘,算个什么东西!
将领气得瞪眼。
虎王岂能让秀才弱于人,虎目瞪成铜铃。
欺负他的兄弟,问过他了吗?
“好了。”谢漾揭过,“国师你再去确认确认,毕竟我们是合作。如果确认无误,可以试着动手。”
能不流血,尽量别流血。
北狄士气早已经一塌糊涂,就差最后一根稻草压倒骆驼。
明树:“明日臣会给皇上答复。”
将领们严肃对视一眼,络腮胡先道:“领主,北狄也是蛮子出身,要真想收服他们不能太仁慈,起码得打掉牙齿,打得他们痛,打得他们服!”
否则只会功亏一篑。
谢漾轻笑一声:“怎么,你们怕本领主妇人之仁?”
众人悻悻笑,主要是这位领主做的仁慈事太多,他们忍不住提醒。在他们看来,诸葛朗都放弃了的北狄百姓,那可是差点谋杀了他们的刀,谢漾费心费力管什么。
别到时候落个吃力不讨好。
“放心,本领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该杀之人。”谢漾无视众人目光,话锋徒然一转,“但本领主话放在前头,任何没了抵抗力的老弱妇孺都不许动,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目光,冷冷盯着宁宴。
高坎欲为宁宴解释,皇上已经不像从前那般。
“听到领主的话了吗?”宁宴以温柔面对谢漾的冰冷,知道她忆起曾经的事,“谢领主放心,孤的人,绝不会枉杀一个无辜百姓,否则孤任由领主处置。”
络腮胡等人无奈的齐声道:“谨遵皇上命令。”
万物落是奇毒,体质再好的人中了之后都需要至少半年才能恢复。
下一战,便落到草原当先锋。
士兵有序换值,紧盯对方,两方都怕互相偷袭。
姬源的确是北狄皇室弱剩最后一人。
且别看他荒诞,却无子。
“姬源连个女儿都没有。”明树思及此,再想到将他明嘲暗讽一顿的秀才,若有所思,“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他一个江湖人如何得知的。”
早在知道毒物投靠谢漾后,明树就查过五人,没有任何问题。其中经历最惨的是烟罗,其余四人虽算不上多幸运,但混江湖的不都这样。
至少在明树眼里,他们的经历不值一提。
现在看来……
毒物遇到谢漾当真只是意外?
明树心里升起忌惮。
姬源的消息确认,自然就是如何抓捕。姬源身边肯定有无数暗卫,以及那是燕阳,草原人面孔太为出众,这些将领的画像也早已被传到宫中。
“是我没用,没把水榭阁开到北狄来。”红昭闷闷不乐。
否则小姐就不用为上哪儿找高手发愁了。
谢漾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要是能隔老远开到北狄来,让你当我妹妹可实在太屈才了。”
“找高手的事不用操心,我们做做样子就行。”
连格林部都能勾结,这么多年大渭要是没在各国安插点内奸,那简直愧对它的存在。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高坎就来请谢漾。
宁宴开门见山:“孤请了数百名杀手配合线人,这是孤和明树安排的路线,你和秀才看看可有何不对。”
绑架容易,逃跑难。
路线由陆路转水路,且都是陡峭山壁,不宜行军。
还分了五条路,迷惑诸葛朗。
“没问题。”谢漾把一瓶药散拿出来,“销魂散,效果是软筋散的百倍,随便给姬源服下一点。”
秀才看着那副地图,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明树。
“国师大人有话直说,何必拿这种人命大事开玩笑。还是说,在你眼里杀手的命就不是命?”
谢漾拧眉。
地图有问题?
她看向明树,清眸渐冷。
宁宴被迁怒,亦皱眉看向明树:“你做了什么?”
“臣什么都没做。”明树笑了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如此了解北狄情况?”
谢漾脸一黑,八成是在路线上动了手脚。
“北狄人了解北狄情况不应该?难不成你觉得小生还会害你们?”秀才摇摇头,怜悯道,“国师大人,你太疑神疑鬼,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信任。”
明树淡笑:“行军打仗,自然该有些警惕心。”
“秀才,你把路线改改,别耽误正事。”谢漾冷漠道,“明树,下次再敢我的人不敬,本领主会让你永远留在北狄。”
抬起眼帘,翦水清眸十分平静,看不出情绪,却莫名压得人喘不过气。
“本领主说到做到!”
秀才欣赏着明树微变的脸色,改起路线。
宁宴没有在外人面前下明树面子,快步追出营帐,见谢漾和阿木真用草原话笑谈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值一提。
“谢领主。”
谢漾淡淡一笑:“有事?”
宁宴被她疏离的笑刺得眼睛疼,想说是明树一意孤行,但这样的话语和狡辩无异,太过无力,只默默取出一个两掌长木盒:“孤见你的簪子在上次大战时落了,这个给你。”
谢漾翻了个白眼。
“不要!”
当天晚上,谢漾在床头看到一个木簪。
她面无表情的折断。
翌日中午,一根一模一样的发簪又出现在营帐里,谢漾再折再扔。可无论她怎么折断丢弃,都会有新的出现。
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明明是上好的紫檀木,却像路边随意能捡到的松木银杏般。
谢漾怒气冲冲走向宁宴的帐篷。
走了几步索性回去,找个盒子将簪子装起来眼不见为净。
本以为这样事情就能结束。
结果簪子再度出现在床头。
谢漾深吸一口气:“来人!我不是说守好营帐严禁任何人进去?”
骑士们一身汗水,草原人可是信鬼神的:“回领主,我们的确没看到任何人出没。”
谢漾攥紧拳头。
宁宴!
“皇上,娘娘气势汹汹朝我们这儿来了。”高坎满头大汗的指着后方。
说曹操曹操到。
谢漾满脸阴沉的出现在门口,以握匕首的姿势握着两把簪子,看得高坎眼皮直跳。
“高坎,你先出去。”
高坎前脚刚出帐篷,后脚听到东西砸到桌面的声音。
“啪!”
“宁宴,你闹够了没有?”谢漾冷冷道,“以后你再往我帐篷里乱丢垃圾,我就用你扔的东西,把你的脸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