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缓缓飘落，落在眼前人的身上，空间随之一静。
宁谦上下打量着此人，发现他容貌古朴，鹤发童颜，穿着一身蓝色的道袍，身背长剑，脚踏草鞋，站在那里，就仿佛立于人间的青竹，挺拔矗立，超脱凡俗。
这就是天人吗？
宁谦不知道所谓的天人究竟是一个称呼还是境界的名称。
但是从这个人的表现来看，这个人的实力绝对已经超越了大宗师。
而且联想到对方还能飞，很明显，这個道宗天人的强大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测的地步。
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利益集团背后的保护伞？
在这个时候，联想到宁炎之前的表现，宁谦也不难想到这些。
宁谦站在宁炎的身后，保持沉默。
“玄云子，恶客上门，迎来的恐怕只有刀枪！”宁炎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朗声说道。
玄云子站在那里，微笑看着宁炎，摇头道：“陛下多虑了，小道不是什么恶客。”
“只不过是想跟陛下手谈一局罢了。”
手谈？
宁谦听到玄云子的话，不由得一愣，这个人居然要跟宁炎下棋？
他一时间有些不解，但是在下一秒，便看见玄云子将手一挥，一个棋盘便出现在了空地之中。
“陛下，请？”玄云子站在那里，伸手虚引。
宁炎冷哼一声，但还是坐了下来。
他拿起黑子，轻轻落位，随后便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玄云子。
玄云子也不气恼，微微一笑，便拿出白子，轻轻点在了棋盘之上。
二人凌空而坐，虽然没有座位，但是也字有一番闲适感觉。
宁谦站在一旁，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苏维清的声音。
“殿下。”
他转过头，正好看见苏维清从宫殿之中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宁谦恍然，便走上前去，将托盘端了过来。
随后，他将两杯清茶放在了二人身边。
玄云子似乎是才看见宁谦，称赞道：“陛下又得了一个麒麟子啊！”
“都是不成器的！”宁炎面无表情，只是盯着眼前的棋盘，“该你了。”
宁谦看了一眼棋盘，他不懂围棋，看上去黑白二者似乎势均力敌，所占的局面都对半分。
但是，宁谦也知道，这才刚开局而已。
他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看着二人的厮杀。
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二人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
……
乌明忠站在天牢的门口，手中是他连夜写好的奏折。
他看着身边的归明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凝重，问道：“归大人，此去异常凶险，归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和我同行了。”
只是归明翰却哈哈大笑，道：“乌大人想要独自留名青史吗？”
乌明忠也跟着笑了起来：“归大人，齐王殿下势单力薄，你若是有什么不测，他身边也无人帮忙了。”
“你我皆知，只有齐王殿下，才能真正改变大夏。”
一个人究竟是否适合成为君主，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乌明忠曾经以为四皇子是那个对的人，但是他却忽略了，人是会变的。
曾经胸怀大志的四皇子，如今也成为了一个唯唯诺诺，屈从于现实的人。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四皇子是个天才，但是在朝堂倾轧之下，权势诱惑之下，他失去了曾经的志向。
又或者说，他失去了自我。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能说乌明忠选错了人。
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归明翰，没有这个必要。
“归大人，你得考虑未来啊！”乌明忠苦口婆心。
归明翰沉默。
但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若是此行我退了，殿下也不会放过我的。”
乌明忠不解：“此话何意？”
“殿下尝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乌大人此行是为百姓而往，我该当护送。”
乌明忠被这话镇住了。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愈发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微言大义。
他看好宁谦，是因为宁谦有着一种仁心。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俯下身感到悲悯的心，而是那种平等的，将每一个人都看成一样的人的仁心。
按理来说，宁谦出身低微，骤得富贵，可能会被奢侈的生活迷了双眼。
但是宁谦却不是这样，他勤修武道，尽心尽力，对周围的人也很和善，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自卑或者自大的情绪。
若仅仅只是这样，他确实不适合成为君主。
但是同时他却也杀伐果断，智慧过人。
乌明忠想起在楚王宴会上宁谦果断出手杀人的那一幕，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乌明忠，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这种事情一旦扯皮起来，就会变成一地鸡毛。
“可是……”
乌明忠还想辩解，可此时归明翰已经迈开步伐，向着远方走去，大声道：“不必可是了，既已走上这条路，自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乌明忠见状，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后追了上去。
……
清晨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二人奔行在街道上面，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足迹，随后再次被大雪掩埋。
就在二人赶路之际，却忽然发现前方有人等候。
二人慢下脚步，却发现此人是鹿秋鸣。
“鹿大人怎么在这里？”归明翰有些惊讶的说道。
鹿秋鸣手里拿着棋盘，笑道：“特来助拳。”
“助拳？”乌明忠一愣，“为何助拳？”
“自然是因为有人不愿意让你们前往皇宫。”鹿秋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有人截杀？
很明显，鹿秋鸣是这个意思。
乌明忠和归明翰面面相觑。
倒不是觉得截杀这件事情有多奇怪，而是好奇鹿秋鸣为何知道这件事情。
“七杀阁是我家的产业。”鹿秋鸣笑了笑。
此话一出，二人恍然大悟。
七杀阁是江湖上一个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组织竟然是鹿秋鸣家里的产业。
“有人发布了截杀你们的任务，虽然七杀阁拒绝了，但是江湖之大，肯定有人愿意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