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就是往来商贾们以物易物,以钱换物的地方。
这个地方比边城热闹得多,只不过这里所有的店铺加起来也比不上萧别离的无名小馆而已。
萧崖第一眼就看到了路小佳,这个荆无命的入门弟子就在最显眼的地方吃着花生。
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在集市中间的广场上。
一人一剑一桌一椅,不显眼就怪了。
萧崖觉得奇怪,但也走了过去打招呼。
“路兄弟怎么跑集市来了?”
萧崖一边说,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花生。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影从上而下直接钉在了桌子上。
路小佳的快剑当世无双,萧崖头上几缕头发缓缓飘落。
“我的花生,谁都不能吃。”
暂别一日,路小佳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得犹如冰山。
路小佳反手一挑,萧崖手上的花生就被剑锋破开,花生米高高抛起,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入他的口中。
“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怎么会叫我路兄弟。”
萧崖皱眉,面前这个路小佳跟昨天无名小馆那个一模一样,但这个路小佳寒气逼人,那种出剑速度和手法也是极致熟练。
萧崖对剑的认知也很深,就路小佳刚才这一手就绝对不会是假货。
那昨天在无名小馆的路小佳又是谁?
“打扰了。”
萧崖有点自讨无趣,转身就走,路小佳也没有拦着,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吃着花生。
崔玉真牵好了马跟了上来询问刚才的事情,萧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路小佳竟然会出现在集市,看来集市又有人头要落地了。”
“江湖仇杀每天都在循环,我一个捕快可管不来那么多事情。”
“路小佳要杀的人绝非无名之辈,如今却来到了边陲之地......”
“边陲之地唯一有名的,也只有马空群。”
“怕是路小佳也盯上了金钱帮的宝藏。”
崔玉真有疑虑,东海玉箫能来,路小佳当然能来。
但萧崖知道路小佳不可能为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是谁的,又会给谁拿走,我丝毫不感兴趣。”
崔玉真更疑惑了。
萧崖击杀玉箫道人之后并没有对那些道姑下手已经赢得了她的尊敬,她想着既然萧崖帮她报了仇,也可以相助萧崖拿到上官金虹的藏宝,但萧崖此刻却说没有半点兴趣。
“铁姑在哪?先带我找到她。”
“来云来货栈。”
“云来货栈有你们的人?”
“没有,我们这些姑娘太标致,不好去那种地方,但云来货栈旁边的青楼有我们的姐妹。”
女人对于玉箫道人而言都是工具,既然是工具,那就不用区分愉悦自己的方式。
沅溪沙,名字很有意境,生意也很火爆。
这里跟无名小馆不一样,这里姑娘远远不止十四个。
姑娘虽多,可并没有崔玉真要找的人。
东海玉箫的人今天开市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失的踪。
人多半凶多吉少。
崔玉真看了看一边乌灯瞎火的云来货栈,眼神透出一股勇闯的坚定。
“我陪你去。”
“萧捕头,这可是南海娘子的地方,里面必定凶险万分.......”
“正因为凶险,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这样不妥,萧捕头孤身一人,如果与我同陷入其中,怕再无援手。”
崔玉真说得不没错,没有人知道她们来集市,即便她们出了事别人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赶来营救。
“无妨!”
萧崖信心十足,刚刚一剑击杀东海玉箫已经让这个从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人充满了冒险精神。
崔玉真见萧崖如此决绝,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是绕到了货栈后面,翻身进入。
货栈里面当值的伙计孔武有力,但在崔玉真面前就如同泥人木偶,但崔玉真也没有下狠手,只不过已经足够让他们躺到太阳升起。
崔玉真搜索得很仔细,很快就发现了同伴留下来的暗记。
“萧捕头,这里。”
崔玉真将手中的灯火放近,让萧崖看了看地下那一抹暂新的划痕。
划痕有三道,两道较长,一道较短。
“她果然被抓来了这里,萧捕头,接下来怎么办?”
萧崖回道:“这个货栈不大,我们查看一番并无特别发现,想来应该有地牢暗道之类的隐藏密室。”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开启这个密室的机关在什么地方!”
“分头找一下吧,我看南海娘子的人此刻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小心一点。”
找机关谈何容易,萧崖根本无从下手,这个货仓货物堆积不少,麻袋和木箱几乎填满了整个仓库。
崔玉真对于这事倒比萧崖在行得多,东海玉箫不但是兵器谱高手,同时也是一个机关大师。
他那把玉箫之内暗藏的玄机,都是他亲自打磨制造。
崔玉真不但学了东海玉箫的武艺,也学了一点机关巧簧的知识,很快就发现了仓库之中的违和。
“那个火把......”
“火把?哪?”
“东边墙壁上,整个仓库就一个火把。”
仓库之内都是易燃物,有一个未曾点燃的火把确实很违和。
崔玉真轻点地面,凌空跃起。
火把被拔,仓库西北角的地面缓缓开了一扇门。
通道冗长,萧崖和崔玉真又不能点灯,只能抹黑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两人来到了一处佛堂。
仓库地下竟然有意见佛堂,佛堂之上还供着一尊千手观音的雕像。
这里的长明灯已经让萧崖有了足够的视野观察四周。
“千手观音像?这必定是南海娘子无疑。”
崔玉真上前看了眼那观音像,突然回头对着萧崖打了个眼神。
“萧捕头,这里还有机关,你看这痕迹!”
千手观音像下面确实有摩擦的痕迹,底座被磨得很光滑发亮。
通道的尽头就只有这个佛堂,密室中还有密室,这南海娘子竟然谨慎到这种程度。
“转,来都来了,可不能半途而废!”
观音像被崔玉真左右扭动,发出了咯咯咯的响声。
可就在触动机关的同时,一道青烟从观音像口中喷出。
萧崖和崔玉真措不及防就被笼罩在青烟之中。
一阵浓厚的倦怠直冲脑门,萧崖眼前一黑,哐当一下直接倒在观音像前。
这一路太顺利了,太过顺利的事情往往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当萧崖幽幽醒来的时候,他还是身处一处佛堂。
只不过这个佛堂比刚才那个要大多了,而且萧崖面前的那尊千手观音像也比刚才那尊要大上数倍。
“萧捕头,你醒了?”
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出现在萧崖的视线之内。
单看外表,萧崖都不能判断对方的年龄。
“你是谁?我朋友呢?”
萧崖醒来的时候被绑在了佛堂的柱子上,身上缠绕的丝线闪着寒光,不是精铁就是精钢。
“朋友?你说东海玉箫身边那个贱人?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关心那个贱人?”
“要不然呢?”
“你怎么不关心关系自己?”
“我受制于人还有什么好关心的。”
“受制于人不应该更多关心自己吗?”
“既然你们绑着我,那就说明我对你们还有用,既然对你们还有用,那我就还死不了,我何必关心自己。”
“有趣,真有趣,像你这么有趣的男人,也难怪铁姑会暴露在你手上。”
“你不是铁姑?”
“我当然不是铁姑,我是心姑。”
“心姑?铁姑呢?”
“怎么?萧捕头如今这般景象,你还想抓她不成?”
萧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态度很好,我很喜欢。”
心姑贴了过来,用手慢慢的抚摸着萧崖的脸。
“萧崖,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六扇门的捕头了。”
“那我是什么?”
“你是东海玉箫,你就是东海玉箫道人,你是兵器谱位列第十的玉箫道人。”
心姑的眼睛似乎有种莫名的魔力,这种魔力让萧崖无法抗拒。
无法抗拒不看,也无法抗拒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心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