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后来我在锁骨上方纹了一只荆棘鸟,用来纪念这个孩子,但没想到他真的成为了我的弱点。
数月后—黄区某废弃的地下诊所
一身婴儿的啼哭在狭窄的房间内内久久徘徊,为充满痛苦哀嚎的诊所病房带来了一丝新生的希望。病床上,逐渐恢复力气的艳丽女人睁开双眼,支撑着坐在床边。
【夫人,上帝赐给了您一个健康的儿子。】
医生笑容满面,小心翼翼的抱起这个刚刚诞生人世的小生命。意外的是,身穿黑衣的女人并没有如预料中一般欣喜或哭泣,只是用冰冷的目光轻轻一瞥,双眉似乎因烦躁和纠结而拧在一起。孩子和格列布颇有几分相似,连胸前的胎记都一模一样。注意到这一点,瓦列尼亚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柔情,她甚至想去抱一抱这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亲吻他惹人怜爱的脸颊。但她很快认清了现实,眼中的柔情转瞬即逝,再度变为冰冷平静的湖面。随后她艰难地转过身,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了一大捆钞票递给了医生。
【拜托你…送他去十三街最好的孤儿院。】
看着瓦列尼亚递给自己的钞票,医生感觉有点诧异,虽然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但这还是他是第一次看见有母亲如此干净利落的地抛弃自己的孩子,医生皱着眉头将孩子抱到他母亲面前。
【我知道了,但您…不先抱一抱您的孩子吗?】
回应医生的是女人冷漠的摇头,瓦列尼亚又多给了医生几张钞票叮嘱到。
【这小家伙不是上帝的恩赐而是诅咒…请照我说的做,不然他会给你带来巨大的不幸。】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冷漠,哇地一声啼哭起来。看着哭泣的孩子瓦列尼亚似乎没有一丝怜惜,她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出诊室…但连瓦列尼亚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走出诊室的瞬间,有两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肮脏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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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卡洛夫并没有看走眼。在瓦列尼亚加入律贼的数个月,她便用前所未有的雷霆手段解决了及起黑帮火并,为律贼拔除了多个重要的障碍。只是近一个月来,瓦列尼亚告假的次数越来越多,萨卡洛夫似乎也产生了一些疑虑。她明白自己因为一个不必要的麻烦耽误了太久……她忍不住抱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留下孩子而不选择打胎,因为想当一个好母亲吗?简直可笑至极,就凭她这种背弃丈夫自甘堕落早晚要下地狱的女人哪来的资格去成为一位母亲了?……但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必须在今日的会面中重获萨卡洛夫对她的信任。带着沉重的心情她缓缓按下门把手,滋啦一声打开了萨卡洛夫办公室的大门。
【下午好,亲爱的瓦列尼亚。】
瓦列尼亚刚走进房间,便看到萨卡洛夫笑容满面的从窗边转过身来。而他的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瓦列尼亚瞪大了双眼,婴儿身上的胎记无疑是——愣神了几秒,瓦列尼亚微微颔首,走到萨卡洛夫面前,朝熟睡的婴儿投下冷漠的一瞥。然而与瓦列尼亚的举动不同,萨卡洛夫正颇有兴致地看着怀中的婴儿,他抬起头问道。
【这孩子生的真可爱,不是吗?】
不知道萨卡洛夫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内心焦躁不安的瓦列尼亚看着自己的孩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历,她低着头请示道。
【这是一个根本不该存在的生命,请您允许我尽快将它处决。】
萨卡洛夫用余光打量着瓦列尼亚,但是他任然没有从这个艳丽女人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波澜。但幸运的是他注意到了一点,瓦列尼亚那微红的眼角似乎像刚刚流过泪一样。他在内心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人先将婴儿带出房间。
【坐下谈,亲爱的瓦列尼亚。】
萨卡洛夫的面色和蔼亲切,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邀请。瓦列尼亚只得跟着他坐下,紧紧盯着那双闪烁着复杂光芒的双眼。
【你瞧,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撒旦在梦中给了我一个伟大的预言。他告诉我,我将在今天收留一个与律贼下任首领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身边为养子,若非如此,厄运便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看着萨卡洛夫那诚恳的说辞,瓦列尼亚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萨卡洛夫长叹一口气,用手指了指桌上的撒旦雕塑和窗外略显泛红的天空。
【亲爱的瓦列尼亚,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在我心中,你是最能堪当大任的人,恰巧撒旦给我脱了梦,你又在今天被赐予了一个儿子…所以冥冥之中注定这孩子命不该绝,我应该将他留在身边收为养子。】
瓦列尼亚的内心仿佛被重锤重击,但她没有将这份震惊在脸上表现丝毫。努力平复焦躁的内心,瓦列尼亚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律贼必须抛弃一切亲人。】
仿佛知道瓦列尼亚的疑虑,萨卡洛夫面带微笑凑到瓦列尼亚耳畔低语道。
【放心吧,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只有我和你清楚这孩子的真实身份。】
瓦列尼亚微微皱眉,陷入沉思,此刻反抗萨卡洛夫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何况律贼上下对撒旦的迷信,根本不容许瓦列尼亚对托梦的借口提出任何质疑。
【这个孩子是死是活,我都无所谓。但既然撒旦的旨意如此,您又这样的坚持……我愿意遵从您的决定。】
【很好,很好。】
萨卡洛夫亲切和蔼地微笑着,从桌面上轻轻捏住瓦列尼亚的手。
【我已经想好了,这孩子就叫尼古拉。从现在起,会对外宣称尼古拉是我的养子,他将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长大——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撒旦在上,尼古拉将见证我和你之间的约定。】
瓦列尼亚感激地低头,吻了吻萨卡洛夫的手。随即在“首席金融家”充满关怀的目光中,她转身退出了房间。然而当瓦列尼亚的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里消失的时候,萨卡洛夫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着。
【…多么狠心的女人啊…这朵艳丽的毒花…也难怪格列布会死在她手上。】
阴沉的表情忽然攀上萨卡洛夫的脸。抱着婴儿的律贼手下走进房间,恭敬地朝萨卡洛夫鞠了一躬。
【您既然忌惮那个女人,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她呢?我们可以替您…】
萨卡洛夫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在有节奏的敲击声中,他有气无力的长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成气候了,动不得了。何况我们的组织还需要她,只有她这样狠辣的角色才能带领律贼扫平黄区的天下…只不过我已经老了,万一她想做一些什么出格的事…还是要留个把柄在手上才能放心啊。】
【您不用担心,不论她在盘算什么,我们都会尽力保护您的!】
【哼,到时候你们这些人又能做什么呢?…】
萨卡洛夫温和地笑着,却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讽。律贼手下自觉无能,卑微的低下了头。多说无益,将手下晾在一边,接过婴儿的萨卡洛夫轻轻捏了捏尼古拉稚嫩的脸颊。
【格列布那家伙的招数,如今想来也有几分道理……没有弱点的人才是最恐怖的,如果瓦列尼亚如此完美强悍,那只能为她制造些弱点了。你说是吗?小尼古拉。】
尼古拉在萨卡洛夫的怀中轻柔地微笑着,如纯洁无暇的天使,惹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