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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探阿溪之滚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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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岸芷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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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阿溪打开新闻列表,逐条看一遍标题,这是她每天例行的步骤,看新闻,才知道最近有哪些波动。 手边有一碗热干面,里边放着红油和榨菜粒,面条不能每天吃,但过上几天不吃,却也是想的很。六块钱一大碗面,吃后饱腹感特别强。 竹子的声音响起,一条消息掠过,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点进去发现是岸芷的: “今天一起吃饭?有事和你商量。地点你定吧。” 她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岸芷的手机号码,可见是对方问别人要的,大概率是皮探长。想必没有足够的证据,有惊无险。 阿溪立刻回复,“好的,李家川菜馆?” 李家川菜馆是本地颇有名气的馆子,但只有老顾客才知道,酒香巷子深,位于当地中山路旁的小道上,有井水馋嘴蛙、粉蒸肉、爆炒鳝片等拿手好菜。 之所以选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说话方便,更重要的是阿溪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合适的馆子。她们不是要去星级大饭店吃下午茶,而是正儿八经地吃一次好菜,让人大快朵颐,而且环境还要让人足够放松自在。 十点半,阿溪就已经坐在这里,桌椅很是古朴。看着手边的菜单,她很是后悔早上吃的热干面,略有些过饱,但如果到了饭点才过来,吃饭要等位,说话也不方便。 她喜欢窗前的座位,桌子和椅子都是木制的,让人感觉回到几十年前。 “馋嘴蛙?特色菜,鳝片也不错。”当地人的口味都是差不多的,对于美食的选择也大同小异。 岸芷从门口走了进来,挎着一个绿色的小包,看上去倒是比上次自在很多。屋里没有几桌,她直接走过来,坐在阿溪对面。 “找的馆子不错,好品味。” “吃点什么?”阿溪把菜单推过去,对方简单地翻了两页,停留在特色菜上。 “馋嘴蛙和爆炒鳝片?”她很快做出判断,“你来点,我请客。” “那就这两个菜吧,两碗米饭。”阿溪点了菜,服务员轻车熟路拿过来两杯茶水,还有一个茶壶。 “三碗米饭。”岸芷补充道,“我压力大的时候,胃口就好很多。” “你的压力很大?不是雨过天晴了吗?”阿溪不解地问,“不然为何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吃饭?” “那是因为请的律师很老道,说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岸芷喝了一大口热茶,差点烫到嘴,“虽然,事情并没有真正解决。” “谁才是该为此事负责的人?”她们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想,这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其背后之波澜诡谲之人心,想来却是变幻莫测。 “你是怎么想的?”馋嘴蛙端了上来,很大的一盆,丝瓜和木耳上浇着红油,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难度很大。”岸芷夹了一块,“那天我回到家中,夜里醒来,感到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事情。谁能算的如此之准,毫厘不差,借我的手,放入杯中。” “但你那天为什么要换包?如果记得把钥匙放在其中,就不会有后边的事。”阿溪对此还是颇为在意,的确,很小的事情,却带来很大的困惑。 “别提了,整个人碰到事就不是很精细。”岸芷看着面前的馋嘴蛙发呆,“事情多起来就不记得细节。” “记得我晚上回来,夜里醒过来,突然感到很迷茫。打开之前的周记本,刚毕业的时候,有每周写一篇周记的习惯,现在打开来看,困境却是相同的。” 阿溪吃着饭,听着这些话,她感到岸芷是个不容易打开内心的人,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既然打开,就不要打岔。 “那时最大的困惑莫过于两件事,一件就是手头的困窘,这却是不易对人言。只要提到钱,旁人就会生出诸多戒备之心。毕业几年后,我发现根本就攒不下几个钱,每个月几千块,最多攒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块。那么在工作十年后,十年就是三十万,虽不能说杯水车薪,事实上却没有太大的差距。” “本质就是十几年攒不了几个钱。”阿溪正吃一块爆炒鳝片,忍不住说。 “所以周而复始,又回到一开始毕业的状态,仅仅是年龄大了十岁,有些褪色和没有早些年的期待之情。” “另一个困惑就是不得升迁吧。”阿溪看着岸芷。 “你怎么知道?”对方有些惊奇地看着,但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之前听皮探长提起过杨总外甥女的话。”阿溪含含糊糊地说,“不过就略提了几句。” “她?”岸芷脸上有些怒意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别人说,我还不知道她是杨总的外甥女呢。” 这倒是实情,在公司,如果不是特别有眼力劲或是接触到核心阶层,听到这些实质性消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如果独步其间,想必更是没有得知这些关键点的机会。 “当时就隐隐约约感到有些蹊跷,我们几个人做一个项目,那人只是订酒店和机票之类,但之后几次腾挪转移,最后却升了上去。那时只道是来的时间长,可能和领导的关系好一些,没有想到有如此之深层的关系。” “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阿溪宽解道,“总不能够给其脑门上贴个牌子,老总外甥女。总得过上一段时间,有相熟的人,才会慢慢道来。如果没有相熟的,可能直到离开公司都不见得知道。” “所以万事总会有个原因,当时一再不升,总是揣着聪明装糊涂,一年又一年地过去,终于有一次我不想被耍弄,提出来了这些年,是否可考虑一下。”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有些忧伤。 “然后呢?继续装糊涂?”阿溪问,她的米饭已然下肚,可见早上的一碗面不成问题,只要美味对胃口。 “这是很实质性的问题,现在回过头想想,既然不升职,往外也没处别寻它枝,因为总会问为什么在上一个公司没有升到管理岗位,于是乎就蹉跎了这些年。当然,对方装作浑然不知,要我过去当那人的下属,但只字不提升职的事,我只好径直表示不同意。” 说到这,关于蹉跎、不升职,阿溪也自有一些受制于人,两人可谓一拍即合,知道对方在意的点。“不能进、不能退、不能遂。” “古人说打蛇在七寸,可见抓住这个点,就可以拿捏人很多年。但你是怎么敢不同意?” 阿溪不解地问。 “这事可疲于奔命,从一个小头目那里拨到另一个小头目那,终于有一天我恍然大悟,功劳不在自己身上,是在为别人喂功。那么与其最终要翻脸,不如早点面对现实。”岸芷眨眨眼,“于是我也就大胆了一回,不过也只有那一次。” “了不起。”阿溪发自内心地说,“我自己以前就不敢。”虽然,她自己也是被不战而胜,逼迫主动提出离职,但在这之前的确不敢随心所欲。 “会不会当时你未来的老公就已经罩着你?”她突然灵光一现,但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然不掺假,对方敏锐地读出来这层意思。 “当然没有。”岸芷急促地说,“你是不是在想老吴的事?说起来你肯定不相信,但这是另外一个故事。” “先听哪个故事呢?哪个才是正相关?”阿溪心里想到,又夹了一块鳝片。 “上班十几年,这些基本的点还是知道,你不说,我当然懒得问。” 她心里的这几句话倒是“欲将取之,必先予之”,本来岸芷对于别人追问过去自是避之唯恐不及,但现在看到阿溪发自内心的无可无不可态度,也默然不语。 略为思索后,一个牛皮信封放在阿溪面前。 “这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在进展之中。 “给你的支票。”岸芷率直说,“阿溪,我能不能聘请你当我的私家侦探,或是首席顾问,不管叫哪个名称都可以。” “无功不受禄。”阿溪很是稳妥,她在之前的几起神秘事件中,并没有因此受到过一次嘉奖,或是食禄之类,所以也不能有多想,毕竟这意味着实打实的责任,而不是灵光一现的神来之笔。 而在她之前的经历中,越是思前想后,越是不自在,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倒是没有顾虑来的更为洒脱。 “钱不多,六万块。”岸芷暗淡下来,“当然不是钱,而是不能让你无缘无故为我效劳。很多年我们没有联系过,但彼此的性格差不多,都不像是在低谷中会得主动盘旋回旋的人,所以我想,你还是会接受的。” “这倒是不假。”阿溪心想,自己的确不善于打逆风球,因此如果过得不太得意,第一个念头往往是躲起来,自给自足,不愿多做来往。而事实证明这条心得是完全正确的,强扭的瓜不甜,如果自身发展不够顺遂,出去旁人是可以准确无比地称出份量,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脸色,听一些质疑或是晾在那里,还不如自处来的舒服。 “听起来也有道理,不主动联系也不是谁的错,只是做事的风格不同。但我担心自己不够格当你的私人侦探,毕竟这业内大把的有才能之人如过江之鲫。” “不是那种,皮探长和我提到过花谢悬崖山庄事件,还有三峡游轮之谜,我也是略有耳闻。再说,你也不可能总是精神奉献,吃喝住用行、柴米油盐酱醋茶,总得有进账才可以。” 再推辞就有些不地道,阿溪不置可否,“那现在就直入主题,你的故事从哪里开始?” 窗外吹来一阵风,哗地下起大雨。好在吃饭的人还不是很多,旁边有人津津有味地吃着酸菜鱼汤,也没有过多注意到她们的这些话。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不善于进行长篇大论的描述,不知从何入手,只能从最近的小事说起。” “今天早上吃早饭,老吴默不作声吃着面前的油条,他用餐习惯很是不同,有时吃披萨、咖啡,更多却是传统无比,油条豆浆,里边加了鸡蛋和牛奶的油条。” “为什么我会注意到油条,因为这很对他的胃口,所以在品尝的时候会不说话,专心尝每一口的滋味。但今天早上不同,因为昨天夜里刚疲惫地回来,心神不定,我很想他能够说几句话,或是关心一些。” ““中午回来吃饭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十之八九他会在公司吃饭,因为往返耽误时间。” ““在单位吃吧,今天有重要客户过来拜访我们,关于未来合作。”他漫不经心地说。” ““哦?重要客户?那谁去陪同见客户?”本不该问,这不是我的风格,但早上的确有些心不在焉,定不下来。” ““某和某某”。他说了两个公司高管的名字,那是两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公司副总,虽然已四十好几,却风姿卓越,很是动人。突然间我产生了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按道理说这两位不应该还走得如此之近,毕竟是结了婚的人,为何还如此之不避嫌?再者,公司里二十多的年轻人层出不穷,却没有得到太多露脸的机会。” “等等。”阿溪终于忍不住说,“这和昨天的事件有什么关系?私人感情和那天饭局上的谜案相比,可以暂且往后排。抓重点,做事要抓重点啊。”她没有说出来的是,时间紧迫,有一必有二,接二连三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精力是很宝贵的,必须集中精力办大事。 “当然有关,这就是一种思路。刹那间,我突然豁然开朗,想起一个道理。”岸芷的眼中闪着光,喝了一口热茶。 “如果,这一切是因为老吴心不定?”她们的眼神对上。 “你是说,不排除是老吴处心积虑,想要让你牵扯进去?”阿溪读懂了这个暗示,这从逻辑上讲,的确是完全可行的。 是谁组织的这个饭局?老吴。 是谁知道杨总会出席,还是老吴。 就算终极目标不在于杨总身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仍然只有老吴才知道岸芷当天晚上会在场。 “你说老吴是个心不定的人?”阿溪谨慎地问。 “自然,他看起来上了年纪,却风度不减。这些年来,他走的桃花运可比我几十年来还要多。”岸芷自嘲地说。 “谁能想到呢?读书的时候要专心读书,并没有心思谈恋爱或是酝酿些情感经验,上班时又奔波疲惫,哪能做到天时地利人和。不怕你笑,这十几年一别,我在结婚前都没有恋爱过。” “这我完全相信。”阿溪发自内心地说,“多的就如同吃饭般,少的却没有谈过恋爱,大把大把的。想想吧,生活方式决定一切。如果以前上学就是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上班后不过是公司、吃午饭、下班,回来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属于自己的时间,拿什么来谈恋爱?” “那是,我当时每天早上起来后,吃个起酥面包,喝一杯咖啡,晚上回来吃的菜都会重复,周而复始。因此对于老吴那丰富多彩的经历倒是不无羡慕,他的异性缘很好,总是能够很自然地表示好感,又很自然地让人误会,或是凭空生出些暧昧之情。” 停了停,岸芷不无低落地说,“可能是以前上班时被当垫脚石的时间太久,现在想想,如果老吴视我为绊脚石,又当如何自处?” 屋外一阵闪电略过,豆大的雨点在天地之间织起雨帘。 天雷无妄。阿溪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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