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啊贺知义!”待近些,贺知义才看清楚那人影,原来是自己的青梅——夏妍妍。
看清楚人后,他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才免遭夏妍妍准备挥过来的那一拳。
“我可是听说了,今天要有任务的话,在所有实习中你会是第一个被分配到的。”夏妍妍嘟囔着:“真好啊,我也想当东烬的学生。”
“毕竟我就差一个就可以转正了,你们大都还差三四个。”贺知义直白地说。
“当然没你那么勤奋,老规矩,你实习期结束后记得要请客哦。”夏妍妍眨眨眼,从他身边走过,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笑嘻嘻地说:“一定要记得啊。”
“当然当然。”
……
东烬重复道:“你确定你去?”
“不是人手不足吗?”贺知义背上包:“我没关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只是去看看而已。”
“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东烬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会这么巧,然后叮嘱道:“你注意耳机,你的搭档还没确定下来,刚好江清酒前辈有空,她的性格......”东烬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噎住。
“总之听她的,说什么是什么,别惹她,她是信息组领头,要有了什么矛盾,可有你好受的。一会宇涵他们回来,我马上让他们过去。”
“好。”
贺知义点点耳机,耳机上的灯闪烁了几下,那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看来是连上了,贺知义正准备打招呼,对方已经先开了口。
“好烦啊,我讨厌新人!还要单独调一台设备出来!我为了装这个设备搞得头发都乱了!”
“江老大,设备不是楚韩装的吗?你不就按了个开机键。”
“要你管!”
接着是一阵哄笑,混和着各式嘈杂,贺知义皱起眉,刚要说出口的不满,被回想起的东烬的那通话堵住。
“安静安静!你,贺知义对吧,地点......你往前走,第二个十字路口前左拐,商场附楼一层......然后就好了,你不会连这一段话都记不住吧,还要我重新讲一遍?”
“不用。”贺知义应下了,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没想到耳机那边的声音倒是一刻也不消停,而是传来女生断断续续的哼歌声,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老大,你那边负责什么案子?”
“听说是恶党的。”
接着是一声清晰的口哨声,后面大概是吹哨的那人又补了句:“太酷了吧。”
“诶,我听说好像是死了很多人,门口都能闻到血腥味。”
“我还听说那里血都溢到门口了呢!”
“真的假的!”
“口意,恶心死了,别讲了。”
江清酒打断他们:“别想太多,假的,腥味是因为那里是海鲜店。”
他们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纷纷笑起来。
贺知义烦躁地切断了通话,江清酒瞥了眼屏幕,故作无奈地摆摆手。
“哟~”
“闭嘴闭嘴,都干自己的事去。”
“你也不怕他出什么事啊。”
“有本事挂断没能力自保吗?”
“说不定......”
“差不多够了,闭上你们的嘴,”江清酒制止他们:“12区是什么地方?犯人出事的概率都比他出事的概率大……”
……
贺知义推开门,店里扑面而来一股厚重的海鲜的腥气,其中夹杂着些许血的味道。
他紧锁的眉仍没有舒展开来,即使之前见过几次血腥场面,却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样焦躁不安。
这股腥味实在呛人,贺知义无措地按了按口罩,店里静悄悄的,没有看见尸体,也没有看到哪路有血迹,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不同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干净地有点可怕。
垃圾桶里还残留着鱼的内脏,鳞片,隐约能看到一些晶莹的玻璃材质碎片。由于这家小型海鲜市场是在商场中,恶党人闯入店里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人来举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是不是不是,我现在只是实习,实习生又不是干这个的,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啊!
突然,贺知义猛地一抬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响动,他看向一边的走廊,缓缓朝那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越发清晰地听到细碎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最终,贺知义在一个类似于仓库抑或冷藏柜的地方前停下。
他把手放在把手上重重地往下压去,门忽地发出咔得一声,往里面推去。
与此同时,里面喷涌出的一股冷气让他不受控制地一打了个冷颤,向后退了几步。
往里面看去,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少年,一把刀,一摊血迹,一具尸体和堆起来的数十个泡沫箱子。
与外面毫无痕迹的干净相比,这里更是让贺知义无端地感觉到安心,这才是案发场地该有的样子。
可仔细一看,还是干净,除了这个少年,那具尸体,插在尸体身上的一把明显是作案凶器的水果刀,和那一滩血,就没什么了。
但如果这些连看都看不清楚的脚印也算的话,贺知义低着头,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脚下的一点残破的痕迹。
那么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在破坏证据……
把脚移开后,贺知义看向少年,他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吸引力,吸引着贺知义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看上去很瘦小,皮肤白皙,头发偏红棕色的,有几处红得比较明显,像是挑染,却不突兀,就像是天生的。
少年只在外面披了一件轻薄的外套,冷得瑟瑟发抖,听到了脚步声,又往角落里挤,将头深深埋入臂弯之间。
贺知义从包里扯出一条毯子,给他披上,少年一抖,直直地僵住了。贺知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余光看到那具趴在暗红色液体上的冰冷的尸体,嘴里忽然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你知道是谁杀的吗,你吗?”
被抱住的人忽然一颤,抬起头来,贺知义一愣,盯着他晶莹的棕色眼睛,对方熟悉的脸更是让他惊愕地说不出话,就连手臂处传来的疼痛也没能让他回神。
少年紧紧抓住他,仿佛是要将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我杀的,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