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吕鸾是没有内力的,更何况还要照顾抱着襁褓里的女儿,因此不到一个时辰,她便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倾倒。
陈氏兄妹见势不妙,急忙去扶,结果刚到其身旁,吕鸾便已经是倒了下去,好在,正落在陈悌身上,才没造成什么大碍。
再醒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但奇怪的是,第一时间浮现在眼前的,却并不是陈氏兄妹,而是一个娇小的身影,伴随出现的,还有阵阵传入耳朵的铃铛响。
“小公主,不哭,姨娘我把铃铛给你玩……”
“你是谁?”吕鸾尽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说道。
少女抱着那小公主,笑出了两个小酒窝,“你说我啊,我叫陶菱,韩荡的义妹。”
“韩西宾的义妹,”吕鸾摇了摇头,极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你怎么在这?”
陶菱笑着揉了揉那小公主肉乎乎的小手,“还不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大早上就哭,把我都给吵醒了,没办法,我只好起来给她吃些东西……放心,姐姐,我没乱给她吃东西,只让她吃了一些羊奶而已……”
见此,吕鸾微微一笑,“放心,没问题的,别给她吃那种难消化的食物就行了……对了,陈昭和陈悌两人呢?”
陶菱指了指门,“在对面两个房间内,还没起床呢,昨晚他们三……啊,不,两人因为你忙活到深夜丑时,确认你真的无事后,才回去睡觉,只留我在这里看守……唉,王后姐姐,你是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吓人,突然就倒地上了,是我……不,陈……”
“别解释了,”吕鸾看着头顶的横梁,“昨晚你哥也在这的吧,也是,没有他的允许,你也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唉,这是对我们吕家的施舍吗?”
陶菱抱着那小公主,“是,但也不全是。”
“不全是?”
“嗯……这样说吧,其实昨天我哥根本就没走,一直都在屋顶呢,生怕你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后来你晕了过后,他也是第一批赶过来的。
再后来,你的孩子因为没吃奶,哇哇大哭,我要拿羊奶去喂,结果还被我哥一通大骂,非得说小孩子不能吃这种东西,抱着她四处找乳母,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给孩子喂奶的,这小家伙还不吃,挑食地紧,把我哥的脸都给气黑了!”
闻言,吕鸾也笑了,说道:“也没办法,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只喝过我一个人的奶水,没请过乳母,最多也就是像你那样,喂其吃些羊奶,所以也难怪口味被养刁了……你哥还是不愿意收她吗?”
吕鸾殷切的望着陶菱,陶菱却也不说话,依旧是低头逗着那小公主。
过了一刻钟,还是两刻钟,亦或是仅仅一盏茶的时间,陶菱抬起了头。
嗯了一声。
吕鸾眼里的光华再次暗淡下去了,但同时,也变得温和了。
也是,这本身就是奢望吧。
吕鸾看着自己孩子脖间的玉珊瑚,嘴角泛起了一阵不易察觉的微笑。
“代王后,其实我很不明白,”陶菱低着头,“你为何非要让我哥收你的女儿呢?”
吕鸾看着头顶的横梁,“一个已经被卷进漩涡的旅人,突然发现有人向他扔来一条绳子,这时,他还有心思考虑绳子那端是什么人吗?”
“可是很明显,那个人并不想救你们,”陶菱把孩子又放回到吕鸾枕边,“甚至连那条绳子,很可能也是不小心掉到水里的。”
“但他没有选择,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希望,”吕鸾扭头看着枕边那伸出小舌舔舐玉珊瑚的女儿,笑了笑,“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拉,还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把绳子拉上去。”
陶菱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起床准备下吧。”
“干嘛?”吕鸾满心疑惑。
陶菱推开门,“下午,给这孩子举行收徒之礼……别多想,她的师父还是我哥,我现在年龄不够,没法收徒,但按照沧海派的规矩,师叔师伯可以代师父进行收徒之礼,,不过也有代价,未来三年内,都只能我教她了!”
“真的,”吕鸾顿时满脸欣喜,“他答应了,我要去谢谢他。”
“别忙活了,”陶菱有些不耐烦,叉着腰,“他不会见你们的,这是昨晚他给出的下限,收徒,却由我代替行礼,当然,代王后你也别高兴地太早,如果这孩子日后为非作歹,我们也会亲自清理门户。”
“放心,这个自然……不过,”吕鸾皱着眉头,“他既然都答应收徒了,那也就顺便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毕竟这也是……”
“话真多,这个我哥写好了,就在你床头桌上,自己看去,我也要先去睡会了,困死我了!”
陶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尽头,韩荡冲着她笑了笑,而后,叹了口气。
陶菱也是如此,笑笑,而后叹口气。
毕竟这并不是他们想要做出的选择。
屋内,吕鸾手忙脚乱地捏起桌上的竹简,只见上面写了八个字。
“以恒为姓,以鸾为名。”
“恒鸾,恒鸾,也行,”吕鸾看看自己的女儿,再看看自己女儿,笑道,“恒是她父亲刘恒的恒,意为永久,鸾是我吕鸾的鸾,意为凤凰,永久的凤凰,而且不姓刘,也不姓吕,不错,不错……鸾儿,你有名字了!”
小家伙看着自己母亲,举起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下午。
其实沧海派对仪式并不如何看重,就像当初田柯收陶菱一般,在酒席上大庭广众之下就给收了,实际上哪有半点庄严气象。
现在,哪怕有了仪式也是如此,很随意,陶菱装模作样地把玉珊瑚收回来,再在小家伙可怜巴巴的目光中还给她,接着又拿起柳条,沾些水在她身上洒一下,基本就可以算是大功告成了。
没有香案,没有来宾,简单地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吕鸾依旧是很兴奋,还专门命人把剩下的那盒蜜糕也给陶菱和韩荡送了过来,以作为拜师礼。
毕竟,有了这一层身份,就意味着自己女儿,可以像其他孩子一般,活下去了!
不过至始至终,韩荡都未到场,哪怕只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