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悌的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也就只过了几天,十月初二,薄昭同时派人,宣他和陈昭紧急进府议事。
风暴来了,吕家完了。
十月初一,绛侯周勃联合曲逆侯陈平发动政变,一日之间,吕家势力,包括吕禄吕产在内,全族被灭。
吕家余党纷纷出逃,全国各地都在发文缉拿。
“那吕鸾母女呢?”陈悌担心的问道。
薄昭摇了摇头,“她们也上了通缉令,不过代王已经对使者说了,说吕鸾私通他人,已经负愧自尽,而她的女儿倒是活着,不过已经拜入了沧海派。”
“然后呢?”
“那使者口头上骂了一顿,并保证那也不行,但接着就没什么动作了。”
也是,谁会这么想不开,为了一点俸禄,和那么一个护短的宗门作对呢?
一个月就那么点钱,玩什么命啊?
跟明显,由于代王等人的动作,吕鸾母女是很安全的,但薄昭还是提醒陈悌,特殊时期,还是不要让吕鸾母女抛头露面,待时局缓和后,尽快离开代国的为好。
陈悌点头答应。
接着薄昭酒谈起了正事,那就是得让韩荡他们出手了。
代国的位置很尴尬,正夹在吕禄封地赵国和吕产封地燕国之间。
燕国还好说,山高路远,加之齐王刘襄已发兵北上接管,已是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问题在于赵国,赵国素来富有,而且兵强马壮,而赵王吕禄当时觉察到情况不对,就赶忙把包括家眷在内的嫡系势力遣回了赵国。
这些人牢牢把握了赵国的军政大权,听闻长安的消息,很难保证不会狗急跳墙,起兵作乱。
遭殃的第一个就是代国。
所以薄昭要求陈氏兄妹,让韩荡尽早出手,把赵国兵符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对此,陈昭感到颇有些头疼。
按照她的打算,是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慢慢软化韩荡,待其不那么硬气后再和他说明计划。
但以目前的形势,明显是不行了,可问题是,本身让韩荡来晋阳都是骗他过来的,如今还要让他去为大汉做事,可能吗?
可陈昭也没有选择,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兄妹两人到驿馆门口后,陈昭告诉陈悌,她一个人去通知韩荡就行了,而他不用跟随。
“那我干嘛?”陈悌问道。
陈昭看着侧边的房间,“你去鸾姐姐那里吧,无论如何,吕家没了,你不可能一直瞒着她。”
确实,尽管吕鸾在吕家一直不受待见,但她毕竟还是吕家的女儿,而如今,吕家没了,这样的消息,不能,也不可以瞒着她。
长痛不如短痛。
吕鸾正在给孩子喂奶,见到自己丈夫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已然是明白了大半,但其还是问道。
“几个?”
陈悌不说话,只是走过去,把吕鸾以及孩子都轻轻地拥在了怀里。
时间陷入了静止。
过了许久,吕鸾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这确实是我吕家应得的,独断专行,骄横跋扈,横行朝野……该还了……”
陈悌抚摸着妻子的秀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陈悌更希望吕鸾能哭出来,他看的出来,自己妻子内心是很痛苦的,短短几天,夫妻离散,家族崩溃,两件事,哪一件对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来说都是近乎泰山压顶式的打击。
但吕鸾这一次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疼。
“鸾,”陈悌强行挤出了一个笑脸,吻了吻吕鸾的额头,“放心,还有我呢。”
“嗯……”
……
另一边。
也有些出乎意料,顺利的让人怀疑。
陈昭准备了许多说辞,许多理由,结果谁知她刚和韩荡一提,简单说了一下缘由及利害关系,而后刚准备道歉,谁知这家伙就点了点头。
“我接受。”
顺利的有些让人怀疑。
陈昭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表示难以置信。
韩荡笑了笑,“怎么,需要我向你解释一下吗?”
“不用不用,”陈昭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
还是算了,不然把这位爷惹毛了,简单的事就又不知要麻烦到哪里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韩荡倒了一杯茶,“就当是还你在匈奴的那一吻吧。”
陈昭脸庞一红。
她感觉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韩荡了,从遇到韩荡开始,她感觉韩荡做的好多事都很矛盾。
在定陶,说是要戏弄自己,结果却还帮自己杀了刺客;在代国,口口声声说与吕家势不两立,却收了吕鸾的女儿。
那这次,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唉唉,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陈昭颇为难?堪地笑了笑。
“没什么?”韩荡把茶水一饮而尽,“而后那你还不快给我讲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做,重点是去哪里偷?”
“武灵宫。”
“武灵宫?”韩荡笑了笑,“别说,还是老地方,我老爹当年的司令部。”
“进去过?”
“自然没有,”韩荡眨巴眨巴眼,“不过去过外围,足矣。”
陈昭以为他在插科打诨,笑了笑,“那你就不问下那里有多少人?”
“问也没用,”韩荡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托着脸,“三晋士兵,认符不认人,这也是这计划的关键。而那地方是存放虎符的重地,这几日肯定会加强防守,我说加三倍的人可能都是少的,所以,你觉得就你掌握的那点情报还有用?”
“那你还这么有自信?”
“兵在精而不在多,一斤沙子加起来也不会有一个一两的铁块坚硬,而且,你可不要以为只有你陈家有情报网,有时候,你们不一定有我这么一个山野闲人掌握的多。”
陈昭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问,但韩荡却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敲起了桌子。
见此,陈昭也不敢再问,再嘘寒问暖了几句后,就起身告别离去。
“所以,就这么答应她了,哥?”
陶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问道。
“不然呢?”韩荡品着香茗,“国家初定,禁不住再次大乱,如今出手,不是为了他刘家,而是这代地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