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苍生？
陶菱自然明白这四个字的份量，天下大乱，悲惨的永远是老百姓。
翻开春秋，往竹简上刻字的，都是白花花的骨骸。
陶菱摇了摇头，“哥什么意思，小妹我自然懂。”
“那你还问？”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准备借此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吗？”
“私事？”韩荡挠了挠头，“什么私事？”
陶菱无语了，心想自己哥哥这是什么榆木脑袋，不借此机会赶快把那陈昭县主搞到手里，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难道还真要到长安向那丞相府当面求亲不成？
陶菱想提醒韩荡，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自己亲自来吧。
“那个，哥，借你一样东西。”
“什么？”
“匈奴王子，也就是我那未谋面的大哥给你开具的，那张同时盖有匈奴单于和王子两枚印玺的婚契。”
韩荡正在品茶。一听这话，马上就喷了出来。
“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别打什么鬼主意啊？”
陶菱撒娇道：“哥，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啊，就是想看看，明天就还你……”
韩荡自然是不信了，但陶菱这么一撒娇，他也顿时软化了不少。
“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在柜子里的箱子中封着，自己拿……唉，记得明早还我啊！”
“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
陈昭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自己的好闺蜜一刀砍了。
“陶菱，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吗？”陈昭拍着桌子，“平白无故让我在这上面画押，这可是婚契！”
“我知道啊？”陶菱平静地说道，“不然还不让你画押呢？”
“那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画这个押呢？”陈昭都气笑了，“要我卖身给他？”
不可否认，陈昭确实知道韩荡喜欢她，而自己也对韩荡不怎么排斥，但这还远远到不了谈婚乱嫁的程度，更遑论在婚契上画押，如此这般，就相当于承认自己和韩荡订婚了。
至少现在，她还不想成为一名妻子。
“不是卖身，是交易。”陶菱摇了摇头，道。
“交易？”陈昭哼笑道，“陶菱，我知道你出身商户之家，但我们告诉你，人世间可不是什么都能拿来交易的！”
“可假如我们的筹码足够大呢？”
陈昭依旧不屑一顾，“笑话，什么筹码能……”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的筹码确实足够大。
他们要自己掏出的筹码是自己的一生，而他们要压上的，则是代赵两国的近五百万百姓的安宁。
五百万百姓，他们的筹码确实够大。
陶菱见陈昭不说了，微微笑了笑。
换作旁人，她还真的不敢这么赌，大部分人都是先私后公的，这是人的本性，但陈昭，却始终是把天下放在心上。
为了天下苍生，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她自己。
这就是陶菱的底气所在。
这么久的相处，不止是让陈昭弄清了陶菱的底细，也让陶菱摸准了陈昭的底线。
陶菱见其内心已经动摇，便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加码道。
“而且，我可以让你们的成功率再翻一倍。”
“什么意思？”
陶菱笑得不可捉摸，“昭儿姐姐，你难道忘了，兵符可是分做两半的，一半在王，一半在将，两符合一，兵马可动。”
陈昭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能帮我们把另一半兵符拿到手？”
陶菱微微一笑，“这就要看陈姐姐的态度了。”
陈昭沉默了。
一半兵符意味着只能把赵国军队钉死，而一对兵符则意味着掌控，而且如果另一半兵符陶菱能拿到手，那也能多一份保障。
即使韩荡这边失败了，赵国那里也动不了。
条件很诱人，可问题是，陶菱她做的到吗，早知道，另一半兵符，可是被吕禄藏到了赵王宫的地宫里，那地方前身可是赵惠文王修建的存放和氏璧的地方，机关重重。从这里拿兵符，难度可不亚于武灵宫。
对此，陶菱却也只是笑了笑，反而质问起了陈昭，“怎么，姐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语气胸有成竹，面不改色心不跳。
陈昭见陶菱如此，一时间也迷茫了，她想起这丫头是墨家的弟子，还有双瞳，再加上陶菱开出的条件。
陈昭下意识颤巍巍地伸出了兰花指。
而陶菱则看准机会，马上就把陈昭的中指给按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朱砂之中，而后不顾陈昭的挣扎，往那婚契上一按。
大功告成！
陈昭急了，质问说：“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同意呢！”
陶菱耸了耸肩，“我不管，反正你是伸手指头了，而且都按上去了，你还想擦掉不成？”
“你……”
陈昭气的俏脸发青，扭到了一边，过了好一会儿。
“话说，你到底有把握吗？”
“有，但最多半成。”
“什么？”
“很惊讶吗？”陶菱眨巴眨巴眼，“但也没办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地宫里有多恐怖，尤其是最后一道机关锁，十一道，乃是我们墨家二代矩子禽滑黎亲自制成。现在，你觉得半成还少吗？”
“额……不好意思。”
“没事儿的，不怪你，”陶菱挤了一个笑脸，“不过陈姐姐，我感觉你也不亏啊，你想想，就那些长安的公子哥，有比我哥优秀的吗？”
“这……还真没有。”
陈昭低下了头，脸庞也变得有些潮红。
其实最开始她就比过，得到的结论就是，那些人确实比不过韩荡，几乎每一项，韩荡都几倍于那些纨绔子弟。
但这似乎不该成为她必须嫁给韩荡的理由吧？
陈昭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所以，这次是韩荡让你来的？”
陶菱倒了一杯水，“不是，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一切都是我的谋划。”
“你的谋划？”
“说起来很对不起，”陶菱感慨道，“昭姐姐，你是一个好女孩儿，也难怪我哥会喜欢你，但很抱歉，他们韩家，已经是承受不起另一个萧何了。”
“萧何月下追韩信……”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