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玩得溜,家底厚得很呐!”王伟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贪婪和恶意,“我听说他那个古玩店,随便一件东西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啧啧啧……这年头,还是有钱人好过日子啊!”
他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变得更加露骨:“既然从你这里拿不到我要的东西,那大哥我……就只能从他身上想想办法了。”
王伟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再有任何掩饰,完全是一副“老子就是要敲诈你”的嘴脸。
“正好,这大过年的,年货还没置办齐全呢。”他嘿嘿笑着,那笑声里满是恶意,“宰头“肥猪“,想必也能过个肥肥实实的好年!你说是不是啊,振丰?”
肥猪!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振丰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居然敢把陈老板称为肥猪!
站在振丰旁边的刀疤,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两只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眼底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凶光,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突然嗅到了挑衅的气息。
那一瞬间,他身上多年刀口舔血养成的凶悍气息再也压抑不住,一股凛冽的杀气不受控制地从身上散发出来!
他的拳头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肌肉的抽动下显得更加可怖。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吐息都带着压抑的愤怒。
刀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门上青筋暴起,整张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的双眼死死盯着振丰手中的电话,仿佛要透过那薄薄的机身,将电话另一端的王伟利撕成碎片!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冷哼!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像是困兽临死前的最后嘶吼,又像是猎食者扑向猎物前的警告。
刀疤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那里藏着他贴身携带的家伙。他恨不得立刻冲到王伟利面前,用最残酷的手段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但他看到振丰在嘴唇边上竖起的食指,强忍着心中燃烧的怒火,硬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暴喝咽了回去,没有出声。
振丰听完王伟利这番话,脸色也是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他的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着,咬牙切齿到几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丹田升腾而起,直冲脑门!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要炸裂开来!
王伟利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勒索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是在用陈阳的安全来要挟他!
这触碰到了振丰最不能碰的底线!
振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强行将那股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和杀意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此刻翻脸,王伟利这个亡命之徒绝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畜生当年能为了三万块钱砍断别人一只手,现在面对一百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陈老板的安全将受到直接的威胁!必须稳住他!一定要稳住这个疯子!
振丰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运转着。他想起陈老板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想起陈老板平日里的和善待人,想起陈老板对古董的痴迷和热爱……这样一个儒雅的文化人,怎么能让王伟利这种人渣惦记上?不行!绝对不行!
他又睁开眼,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既然硬来不行,那就只能智取!先稳住王伟利,答应他的条件,麻痹他的警觉,然后……再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振丰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恭敬而谦卑的表情,就像戴上了一副精心打磨的面具。
“呵呵,利哥,”振丰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恭敬,甚至还带着点惶恐和讨好,“您看您这话说的,这不是要断了兄弟的后路嘛!”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诚恳:“咱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是咱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陈老板这种外人呢?”
“他就是个玩古董的文化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懂道上的规矩!”
“不至于,真不至于啊,利哥!”振丰连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恳求。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甚至带着点悲壮:“这样吧,利哥!既然您今天开这个口了,当兄弟的,真是没多有少!”
“咱们当年一起摸爬滚打的交情,我振丰怎么能不念着?”
“一百万……”振丰的声音变得艰难起来,“一百万这个数,说实话,小弟我就是砸锅卖铁,把这些年的家底全掏空,东拼西凑,也实在凑不出来啊!”
“利哥您也知道,我现在就是给人打工的,哪有那么厚的底子?”振丰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但是......”
“五十万!这个数我认了!我给您想办法,东挪西借,三天之内,绝对一分不少地给您准备好!我振丰说话算话,您是知道的!”
他生怕王伟利不答应,赶紧补充道:“利哥,这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紧接着,振丰又迅速回到家伙的问题上,态度变得更加坚决但语气依然委婉,甚至带着点无奈:“至于家伙的事儿……利哥,小弟今天跟您掏心窝子说大实话,那种“哒哒哒“的玩意儿,我是真的真的没有门路!”
“别说十条,”他苦笑着说,“一条我都搞不到!”
“大哥,您别说哒哒哒了,就五连发、喷子这类东西现在查得严,谁敢碰?”
“您就是把我打死,我也变不出来啊!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自己发财了,还用得着混到今天?”
振丰察言观色,感觉到电话那头王伟利的不满,赶紧话锋一转,声音变得热切起来:“但是,利哥您听我说!您放心,防身的家伙,我绝对给您办得妥妥当当,让您百分之二百满意!”
他开始详细地描述起来,语气充满了诱惑:“我给您弄五把崭新的五连发!都是新货,一次都没用过的那种,绝对干净。”
“子弹我给您配足了,管够!您想打多少发都行!”
“再配上两把“喷子“!”振丰继续添油加醋,“近距离火力绝对猛,一炮轰出去,保证对面站不起来!这玩意儿比那“哒哒哒“的实用多了,关键时刻能保命!”
“外加……”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制造悬念,“五把油光锃亮、绝对好使的红星,而且我跟你保证,绝对一手的高货!”
振丰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得意而自豪,仿佛在介绍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利哥您想想,五把“五连发“,两把“喷子“,五把“红星“!这配置,在整个江城地面上,除了那些真正的大佬,谁能有这么齐全的家伙什儿?”
“您拿着这些东西,在江城绝对能横着走了!”他加重了语气,充满了煽动性,“谁敢不给您面子?谁敢惹您?您就是要在道上重新立山头,都够了!”
振丰说完这些,心里却在冷笑:王伟利啊王伟利,你以为我真会给你这些东西?你做梦去吧!等你上钩了,就是你的死期!
但表面上,他的声音依然充满了诚恳和期待:“利哥,您看这样行不行?小弟真是把能给的都给了!您也体谅体谅兄弟的难处,给条活路走,怎么样?”
振丰给出的这个方案,在常规黑市上已经算是非常豪华的配置了,价值不菲。
那五十万现金,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每一张钞票上都沾着他的汗水和血。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诚意已经足够了。毕竟王伟利再怎么贪婪,也应该明白,这年头搞这些东西有多不容易,风险有多大。五十万加上这批家伙,在道上已经是相当有分量的一笔“孝敬”了,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振丰在心里盘算着,只要王伟利不是太过分,只要他能拿着这些东西满意地离开,那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希望能用五十万现金和这些武器,满足王伟利的贪欲,让他拿着东西赶紧滚蛋,不要再去骚扰陈阳。这是振丰能想到的最好、也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案了。只要王伟利愿意接受,只要他愿意见好就收,那么这场潜在的危机就能在爆发之前被化解掉。
然而,王伟利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反应,彻底击碎了振丰心中那点仅存的侥幸。王伟利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愉悦的成分,反而充斥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仿佛是在嘲笑振丰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了振丰的心脏,“呵呵呵!”
就是这么简单的笑声,却让电话这边的振丰浑身一僵。
他太熟悉王伟利了,太清楚这个男人每一种语气背后代表的含义。这种笑,是王伟利最危险的信号——表面上在笑,实际上心里已经动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