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利的声音瞬间变得阴森无比,就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唤,如同数九寒天的冰窖里吹出的寒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绝,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直往人心窝里扎。
“振丰啊振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玩味的意味,像是猫在戏耍即将到手的老鼠,“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句话说得很慢,每个字之间都留有足够的停顿,仿佛是在给振丰时间去消化他话里的深意,接着,王伟利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更加残酷。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不容商量的威胁:“钱,一分不能少;家伙,一条不能差。”
他用一种强调的语气,几乎是在咆哮:“我TM要的是那种能“哒哒哒“连发的家伙!”
“不是这些破烂!”王伟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鄙夷,“你当我是什么?要饭的?你拿这些破铜烂铁来打发我?”
最后,王伟利给出了最后通牒,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三天!我就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这个时间,这个号码,我要是见不到我要的东西……”王伟利的话说到这里,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这种停顿比任何明确的威胁都更让人心惊胆战,因为它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而人类的想象力,往往是最可怕的。
王伟利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戏谑和赤裸裸的威胁,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划破夜空的闪电,带着毁灭的力量:“后果……你振丰心里应该很清楚。”
他又冷笑了一声,补充道:“别忘了,你大哥我……是怎么起家的!”
说完这些,王伟利根本不给振丰任何再讨价还价的机会,也不等振丰做出任何回应。电话里直接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那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温度。
王伟利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就像是他做事的风格——说完想说的,就不再浪费一秒钟。
“喂?喂!”振丰下意识地抓着手机,对着已经变成盲音的话筒喊道,“利哥!利哥你听我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甚至还有一丝恳求,但这些都毫无意义了。
振丰冲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喊了几声,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无力,更绝望。
听着里面传来的盲音——那种单调、冰冷、机械的“嘟嘟”声,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就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那道“川”字仿佛能夹死苍蝇,显示出他内心此刻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
一股巨大的压力和无形的危机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自从跟了陈老板,过上了正经日子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告别了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没命的日子。
但现在,王伟利的出现,就像是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要把他重新拖回那个黑暗的深渊。
刀疤在一旁全程听着这通电话,虽然他只能听到振丰这边的声音,但从振丰越来越僵硬的表情,越来越沉重的语气,他也能猜到电话那头的情况有多糟糕。
此刻,刀疤也是面色凝重,整个人都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振丰,用一种试探性的、低沉的声音问道:“丰哥,是……是利哥?”
刀疤的心中早就翻江倒海般涌起滔天怒火,听到王伟利挂了电话,直接开口大门:“我艹TMD!王伟利!好TMD大的胆子!”
“真以为现在还是他当年横行的时候?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王老大?”
“已经是条过气的老狗了,还敢在这里龇牙咧嘴?!”
“疯子哥,我看这老狗,是活腻歪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虽然刀疤没见过王伟利几次,但王伟利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了。那可是曾经在道上跺一跺脚,整个地下世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振丰缓缓关上了手机,动作迟缓得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又或者两者兼有。
“疯子哥,你说咋弄!”刀疤坐在振丰旁边,看着振丰问道。
振丰摇了摇头,那是一种无奈的、疲惫的摇头动作,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挣扎,那种表情,就像是一个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想要反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我也没想好……”振丰的声音很低,低到刀疤都要侧耳才能听清。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但利哥这个人,说到做到。”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振丰抬起头,看向刀疤,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恐惧——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可怕的东西的恐惧。
“他的手段……”振丰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别人可能只是听说,道听途说,当成传说。”他苦笑了一下:“但我……我是亲眼见过的,亲身经历过的。”
振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后怕,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场景:王伟利是怎么对待背叛他的人的,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人的,是怎么对待挡他路的人的。那些画面,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清晰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要是满足不了他……”振丰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有些后果,不需要描述得太详细。但他眼神中的忧虑说明了一切——那种深深的、无法掩饰的忧虑,就像是看到了某种无法避免的灾难正在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刀疤看着振丰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跟着振丰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自家老大露出这种表情。在他印象里,振丰一直都是那种遇事冷静、处变不惊的人,可现在……
刀疤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提议道:“要不……要不咱们跟陈老板透个气?”他看着振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说:“让陈老板这段时间出去躲躲?”
“毕竟……”刀疤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有说服力,“反正利哥自己也说了,他是出来“躲事“的,对吧?说不定风声一紧,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得跑路,就顾不上咱们这边了呢?”
刀疤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还挺不错的——既能保护陈老板的安全,又能拖延时间,万一王伟利真的因为其他事情不得不离开,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但他的话音刚落,振丰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行!”振丰猛地抬起手,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制止动作。他的声音异常坚决,甚至带着一种几乎是咆哮的力量,把刀疤都吓了一跳。
“这件事,绝对不能把陈老板牵扯进来!”振丰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千万,千万不能让陈老板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那种颓废、无力的状态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振丰站起身来,走到刀疤面前,双手按在刀疤的肩膀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看着刀疤,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守护,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骑士在守护他的君主,不容任何人亵渎。
“陈老板对我们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吧?”振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刀疤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陈老板对他们这些人,那是真的没话说——给他们正经的工作,给他们体面的生活,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不是陈老板,他们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混日子呢。
“他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们,”振丰继续说道,“把萝北那么大的事,那么重要的产业,全都交给我们打理,是信任我们!”
振丰的声音越来越激动:“那是多大的信任啊!”
“现在冒出王伟利这么个玩意儿……”振丰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我们自己以前的烂账!是我们自己过去欠下的债!”
他松开刀疤的肩膀,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转身,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怎么能让陈老板为我们扛雷?怎么能让他为我们的过去买单?”
振丰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让他出去躲?那成什么了?”
他反问道:“那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用?我们还配做他的兄弟吗?还配拿他的工资吗?还配享受现在这种正经人的生活吗?”
振丰握紧了拳头,骨节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咔”响声,那是他在用力,在克制,在压抑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这事,必须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振丰一字一顿地说道,“必须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