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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个垃圾桶之长生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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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神秘的发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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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次张参向陈零初提交报告后开始算,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几天可谓是剑拔弩张、风云突变。张参原以为对手在看到火星考古报告后,会有所收敛,谁知道没过几天就出了大田健三郎自焚事件。 张参这几天除了准备和陈部长的再次见面,其他的时间就都用来研究那份《发现者日记》了。日记资料非常的丰富,张参就先让AI列出提纲和主要内容,到重点的地方,他才花时间去细读和研究。 如果里面的内容都是真实的,那么《发现者日记》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宝贵的历史资料之一,也将彻底地破解一个历史谜题,那便是“究竟是谁发现了亚云子”这个千古之谜。 照理说,如此重量级的科学发现,是很容易确定发现者的。哪怕他或者她早已经去世了,也都应该被授予星际诺贝尔奖的。 1000多年来,但凡跟亚云子能扯上有一点关系的发现,哪个不是得了这个奖、那个奖的?得了星际诺贝尔奖的,也超过了100个。反而是这一系列成果的但历史就是这样的神秘而诡谲。早在1000多年前,地球时代的中国利用“包裹体技术”制造出“亚云子”能源装置,随后美国也开发出控制“稳定态亚云子”的AI技术。这两个超级大国,前者用亚云子解决了人类能源的问题,后者用亚云子解决了星际航行的问题。傻子都知道,这两个国家都掌握了亚云子技术的关键所在,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亚云子的发现者是谁呢? 亚云子又不是一颗沙子,而是21世纪新发现的一个宇宙基本粒子。沙子的发现者无人知晓,大家都能理解,太容易了嘛,有眼睛的都能发现的。但是亚云子这个东西的发现者,竟然也无人知晓,简直是莫名其妙。显然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或者不能说吧。 但是关于这个超级荣誉的归属,两个大国也争了100多年。火星联盟和木土联盟作为两个超级大国的实际继承者,也延续了在这个问题上的竞争。 显然,这个科学皇冠无论是戴在谁的头上,其隐藏的含义是不言自明的。 大田健三郎发布的《发现者日记》中记录,发现者“ProfessorSinganTsien”在地球时代的美国,解决了亚云子稳定态的关键问题。果真这样的话,木土联盟的主张就有了依据了。 皇冠该戴在谁的头上,其实从来不必争论的,那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已经戴着皇冠的,不会主动摘下来。想要夺去戴自己头上的,还没有这个实力。因此发现者的归属问题,并不会对现在的世界格局产生多大的影响。如同爱因斯坦的影响力,与他是哪个国家的人,没有太多的关系。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能确定亚云子的真正发现者,那么研究这个伟大的人类的资料,或许还能找到其他更加伟大的发现。哪怕没有新的发现,这个伟人的思想,也必定可以为后人指明方向。从这个角度思考,发现者本身就是很值得研究的。这或许就是他或者她的名字,被刻意隐藏的一个原因吧。 张参多么希望《发现者日记》是完全真实的,或者说就如同刚从土里挖出来,还没有经过修补的时候一样,保持她的本初的状态,是最好的。但经过他几天的研究,就发现其中很多人为作假的地方。作假的人很高明,但逃不过他这个考古学博士的眼睛。张参判断日本人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发现者”史料的一部分,为了某种目的,又加进去很多虚假的信息。 “这么好的东西,落在日本人手里,真是糟践了!”张参自言自语,不禁为珍贵的史料被不专业地摆弄,感到惋惜和愤怒。 傍晚的时候,周秘书来了电话,邀请张参去陈零初部长家里一趟。张参简单吃了一个蛋白面包,就出发了。 在火星上生活,大家已经很少有吃晚饭的习惯了。很久以前,火星上的粮食问题就已经被很好地解决了,但在人类刚到火星定居的时候,粮食问题突出,大家只能省去一顿。加上火星上的重力水平较低,消化似乎也因此变慢了不少,一天只吃两顿饭的习惯也就被延续了下来。 到了陈部长的家里,直接被请到了茶室,陈部长的父亲并不在。 张参原本以为是要跟陈部长的父亲聊,因为之前陈部长提到他的父亲和马巴久教授是大学的同学,老爷子因此非常关心马教授去世的内情,找他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的。 陈零初觉出张参有些意外,尤其是茶室还有另一位张参不认识的在场。 “小张,你先坐,跟你介绍一个我们家里的老朋友。”不像在新闻中心,在家里,陈零初放下了部长的架势,亲切地招呼张参坐下,又用手拍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人说道:“这位是王德武,他在安全部工作,也是老爷子另一位同学的孙子,也是我孙女的干爹。” 张参被刚才陈部长说的什么“同学的孙子、孙女的干爹”之类的话,绕晕了。在火星时代,如此复杂的家庭关系已经不多见了。现在的婚姻、家庭观念已经和1000多年前大不一样了。 对外人聊起家里的情况,是一种“信任”,张参对陈部长的信任心存感激。这份信任,让第一次来到火星联盟高官家里的张参,略微的松弛了一些。 陈零初这次有意让张参和王德武见面,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官做到他这个位置,能谈事情的人是不多的。王德武是半个家里人,又在安全局工作,自然是可以帮忙的。张参虽然之前打交道不多,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让陈零初对这个年青人有很深的印象。 这段时间,陈零初遇到的烦心事,是他的家事,是不便大张旗鼓地办的。想来想去,就选了眼前两位年轻人来商议。 陈零初见家政机器人续好了茶水,备好了一些茶点,便吩咐它回避。 家政机器人识趣地停下工作,走到茶室门外,说了声“请各位安心品茶,我就不打扰了”,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小张,我就不瞒你了,这段时间,我家里出的事情,很不好办,还跟你有点关系的。”陈零初见时候差不多,聊到了正事。 “陈部长,您说的跟我有关系,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如果有的话,还请您当面指出,我也好及时改正。”张参很认真地看着陈零初,心中疑惑。 “啊,不是不是的,是我说得着急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陈零初确实有点心烦意乱,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德武说道:“德武,你帮我跟张院长说明一下吧。” 王德武是第一次跟张参见面,安全局跟考古研究院,平常没有什么往来,也不归一个部门管。但对张参的为人,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毕竟做安全工作,对整个联盟大大小小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需要有一些了解,哪怕是张参这个不起眼的考古院,也不例外。 “张院长,您好。我们是初次见面,但陈叔也不把你我当外人,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 “您客气,请讲。” “张院长,您考古院有个邱斯豪,现在人在我们安全局,今天下午我还见了他,简单聊了几句。”王德武见说起邱斯豪,张参关切,就停了下来。 “请继续,我关心小邱的处境,不过还是先听您说完整好了。”张参知道王德武只是起了个头,因为都还没有说到陈部长家里的麻烦事,而这个才是今天的主题。 “好的,那我继续。”王德武抿了一口茶,细说下去:“提到邱斯豪是因为他跟我陈叔家里的一个人有关,你也许知道前段时间在泰坦上直播加速器试验的一个自媒体记者,陈小新。不瞒您说,陈小新是我的干闺女,也是陈叔的亲孙女。”说到此处,王德武看了陈零初一眼,见这位年过70的部长,满脸愁容。“小新呢,不懂事,非要做什么自媒体,家里给她安排了星媒都不去。做自媒体也就算了,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擅闯木土联盟军事区的毗连区。虽然说毗连区不是什么禁区,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加上陈叔的身份又这么特殊,人家就动手了,现在就很被动了。” “那邱斯豪跟陈小新到底是什么关系?”张参对邱斯豪的个人生活是不大了解的,心想怎么这个小子跟部长的孙女还扯上了什么关系,是即费解又好奇的。 王德武看着陈零初说道:“陈叔,这个情况之前我也没有细说,毕竟还牵扯到邱斯豪的案件。现在到了紧要的关头,这里又没有外人,也为了两个年轻人考虑,我担个违反纪律的风险也无妨。” 陈零初拍了拍王德武的手背,表示感谢,停了一刻说道:“德武,有关机密的事情,还是不要讲,你的岗位特殊。有些无关紧要的,你能说明一下,有助于小新的,或许也能帮到张院长的同事的,那可以简单讲一下。” “好的,陈叔。在小新去泰坦之前,跟邱斯豪见过2次,一次是在马教授的葬礼上,另一次是在VPN-X酒吧,酒吧出来后,就在邱斯豪的宿舍待了几个小时。” “他们主要聊些什么呢?”陈零初很关心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他很在意自己这个孙女。 “陈叔,这个我也没有掌握,也还没有向法院申请调取他们的私人聊天记录。但我估计,是跟马巴久教授的死亡有关的。从公开信息来看,这是他们两个共同关注的问题。”王德武回答。 “对的。邱斯豪是马老师的得意门生,他对马老师的突然去世是有怀疑的,还到片区警署报了警,也跟联盟闹了一阵子。这两天我看了陈小新的自媒体号,她此前采访过马老师,在马老师去世后,还发表了关于马老师是被“日本三合会”暗杀的报道。说明他们两个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共同的话题。”张参补充道。 “怎么,小张,来家里之前你就注意到陈小新了吗?”陈零初刚才还是靠在椅背上,这会儿身子往前探,看起来像是要去拿茶几上的杯子,实际上是再一次被张参的预判力震惊了。他身旁的王德武也是惊讶的。 张参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几天他除了准备与马老师有关的信息,以便和陈部长的父亲沟通,他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准备和陈部长的谈话。其实陈小新是陈部长的家里人这件事,有不少人是知道的,只是平常大家都不会拿出来讲,但有心的话总能发现这一类的“秘闻”。上一回和陈部长见面,张参见部长面带愁容,就留了心。 “陈老,我大概是猜到您最近是为这件事发愁。陈小新做自媒体还是比较成功的,有一条视频我看播放量都将近一个亿,是很了不起的。此前我只听说她是您家里人,但并不知道是您的孙女。小新被军方滞留,网上也是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这件事情出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很多人猜测是跟联盟之间日渐紧张的气氛有关的。”张参对他为什么关注陈小新进行了说明,仍是非常的诚恳,还不忘对陈小新夸奖一番。人嘛,总是爱听好话的。 “哼,这一亿的点播量,她以为是什么成绩,却不知道是个大麻烦。”陈零初心里惦记孙女,嘴上却满是责备。 “张院长,您看这件事情,有没有好的解法。”王德武问的这个问题是有点突然的。刚才王德武的问题讲到一半时,陈零初就望向了张参,仿佛后半句是他自己要问的一样。 “既然您这么问了,我就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木土联盟的情况跟我们这里很不一样,他们的军队是相对独立的,也就是说他们的军队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跟他们的联盟一条心的。对小新这个事情而言,这里有好也有不好。不好的方面是,我们都是为联盟工作,跟军方打交道是少的,对军方的事务不熟悉。”张参见陈零初和王德武听得耐心,就接着说下去:“好的方面是,如果摸清楚了军方的诉求,可以绕开他们的联盟,或许有机会简单化处理。真要走他们联盟的程序,这里面七拐八绕的,那更是麻烦。” “你的意思,接下来第一步,是去摸一下他们军方的需求?”王德武问。 “对,最好是找中间人去问。”张参回答。 “大概是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们呢?”王德武问。 “听说他们缺亚云子,今年贸易协定下来,木土联盟没有拿到想要的13个,据说少的1个要从他们的军队里面扣出来。”张参如此推断。 “用一个亚云子,换一个自媒体?他们是不是想多了?谁有这个能力!”陈零初发话了,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哪怕是以他的能力,也绝无可能搞来一个亚云子的。 气氛降到了冰点。 张参的话,使陈零初的烦恼忽地被放大了,沮丧压在他的肩上,又让他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好比是一个热气球,突然被扔进了冰窖里,冰冷的空气并没有冻瘪了它,反而使里面的热空气骤然鼓了起来。但在时间的作用下,等热空气变冷了,气球终究是会瘪下去的。 “可能还有另一件东西,是他们在意的。”张参试探地说出这句话。 “是什么?!”王德武和陈零初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们的军方也关心“亚云子的发现者是谁”,并且这个秘密或许就藏在历史上美国人的军事基地之中。” “小张,你是怎么知道的?”陈零初惊诧地问。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作为联盟委员会的委员,也是第一次听到。 “陈老,这是我博士期间研究的课题,但是被马老师打了回去。他老人家认为研究难度过高,很难有机会前往地球进行发掘,没有发掘就不可能有成果,就只能留在推测的层面。因此马老师还特意为我找了另一个课题,用在了我的博士毕业论文上。” “原来如此,那么还请你展开说一下。”陈零初对张参提出的这个方案有了兴趣,哪怕是再难,总比搞一个亚云子要容易很多。 张参就把他读博士期间如何关注“亚云子的发现者”这个课题,又为什么跟考古有关系,以及为何判断木土联盟军方也会关注此问题等等进行了说明。 他们还谈到了最近广受关注的《发现者日记》,认为日本人确实掌握了有关“亚云子发现者”的一些宝贵资料。由此王德武也打定了主意,要把日本人的事情好好地调查一下。 正当他们三人准备深入探讨,如何与木土联盟的军方进行第一次接触,以及如何借机把陈小新解救出来,茶室的门被推开了。 陈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家政机器人推着他到了茶几旁。老爷子已经106岁了,他比马巴久还长了1岁,但身体是远不如马巴久的。老爷子早年参军,为保卫亚云子的运输与星际海盗英勇奋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10处。到了晚年,虽然衣食无忧,还有联盟的特殊医疗,但这些伤病对他的身体还是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老爷子进门后,环视了一周,在张参身上停留了几秒,最后看着陈零初只说了一句话: “不要自作主张,要相信组织!” 陈小新被关在泰坦联盟星际安全部队的一处监室,刚被抓时的愤怒早已被磨平。此刻她透过监室一个巴掌大小的舷窗,往外看去。 泰坦荒凉的冰原让她感到寒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顺着冰原往远处看,有一些巨型机器正在采集甲烷冰块,那些机器的身后是一座座冰山的尖峰。尖峰之上,土星巨大的身影好似挂在天上的沙原,而她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 火星的微光一定是被土星遮挡住了,她有点想家了。 她摸着太爷爷送给自己的十字项链,那上面有四个字母“XXZZ”。 有一回爷爷逗她说,也许是“相信真主”四个字的拼音首字母,旁边的太爷爷还责骂了爷爷:“一派胡言,连祖训都忘记了!十字架上能写真主阿拉的嘛!”。 后来太爷爷跟她讲了这个十字架背后的故事,她已经知道这四个字母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了家里的“祖训”了,大概是太祖训祖父的意思。 一想到家里这两位活宝,陈小新紧紧地握住项链,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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