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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向:斑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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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二 漩天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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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应龙明阳云游之际,曾将其剑单极留于滁州,本居龙宫【望平】之内,守护海内安平,青龙一脉自发将其守护。只是不知过去多少时岁,沾染了应龙气息的此剑,竟生灵智,剑灵与剑身之强横,非寻常一始所能御也,即便是当年的晶倾也驾驭不得。自那之后,单极剑便一直游荡于滁州某处。 为了不引起其余三洲的围攻,湫旭与触殇私下调查单极剑的下落,却不曾料想,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等在此处。而来者正是那讴洋与九霄之人,白虎道哲。 “我们又见面了。”既然正面遇上,讴洋此番便没有了逃的理由。 两人身边都有个谨慎的智囊,这样说来,湫旭倒是只需负责杀伐的过程:“哦,不像上次那般灰溜溜的逃走吗?”湫旭空闲之际瞅了眼其身畔道哲,对于此人,他倒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让我抽中个大奖。 而在此时,道哲一脸兴奋的参入了谈话。或许是见讴洋的气场在湫旭这位斑驳境界之人面前,显得有些贫瘠。想让其振作,道哲才开口的;也有可能,他只是想单纯的在湫旭的身上找乐子:“呵呵,还真让见到活的了,哈哈哈!”笑声在高潮之处戛然而止,随后,道哲尖锐的声音变得低沉,如利刃般直插进湫旭的心脏:“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们有见过吗?” 此言一出,讴洋猛然震惊,触殇看似震惊,两人心里都有了同一个答案。只是目前的湫旭,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暴不暴露也无关紧要。反而是这种明牌开打的感觉,带给了他一种久违的紧迫与兴奋感:“有没有见过,有什么关系么?还是说,你这家伙已经见过自己的未来了吗?” “嗯,这个嘛。我的未来......不就站在你面前吗?”道哲此时对时间也产生了自己的理解,在自己的“星图”完善前,他并不具备窥视命运的能力,所以只能见到湫旭的来历,却看清楚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开始的时间旅行。 但是,无论如何,道哲都明白,今日的滁州恐有一场大战。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湫旭与道哲二人的相宙完全展开,如两座水下冰山相撞,牵引起两股汹涌乱窜的海流。将相宙以实体可触形式具象化,是相当耗费属向力的动作,然而这种级别的相宙一旦展开,便不是寻常修士可与之对抗的境界了。 触殇努力在洪流中保持着平衡,要一边保证不被卷入那两者的相宙中,又要保证不被汹涌的波涛冲散,触殇在两股力道的挣扎中,几乎已经使用了全力。而在此时,他抬头望去,那名为讴洋的蟠龙之辈竟在混乱的海流中,宛如一块不动的礁石:好强的定力,是因为某种至宝吗? 他猜得不错,由于体内宏古巨剑对空间的震慑,使讴洋即便身处混乱流动的中心,亦从容不迫。即便如此,讴洋看了一眼正在交战的恐怖双方,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暂观:很明显不是我所能插手的战斗,两方相宙如果一直存在,甚至可以将数万丈的海水从中抬起!如此伟力...... 现在即便要讴洋接受湫旭是未来者的事实,他的内心也有所认可了吧。 对于这场豪赌的观众而言,观赏的行为本身,已耗尽了他们各自的全力;而对于这场赌局的双方来说,相互碰撞的相宙,不过是表明立场的开始。 太古之人对相宙的理解不如后世者,但道哲除外。在太虚之中,他已窥探了真正的天机,“取得”了自己的道属,相宙的本质,他亦明晰,内心既紧张又兴奋:这就是斑驳境界展开的相宙吗?如果不论属向力,而单论境界,的确是堪称辟世般的威能。身处其中,就好比无时无刻在被千刀万剐一般。 相宙代表了属向力的强弱,体积、内部环境,甚至是色泽之类细枝末节的因素,越是复杂而具体的相宙,越能代表其主属向力的总量,以及对属向力的操控精度。能达到斑驳境界,湫旭的相宙无疑已经成为了一方成熟的世界。 在那之内,有天空覆盖,有土壤堆叠,有植木、山川和河流......看似已经相当全被了。然而与之相比下,道哲的相宙却更加简明,也更加抽象。仅仅只有四重累积叠加的巨大圆环,那四重圆环之中,又有三环被白、赤、青三种色泽所笼罩,最上一层黯淡无光。 相宙的相撞令道哲感受到了湫旭属向力的缺陷,应该是受了伤,此时的他并非全盛,想打赢他也并非不可能。可,比起让人“以头抢地”,道哲更期盼的,还是能和气的谈一谈。这句话放在讴洋这种正直之辈,或者触殇那样的心机之人身上,也许可行。如果面对的是湫旭这号人物的话...... “时晷之属,惜时之者为时所惜之,弃时之者为时所弃之。”湫旭似乎是察觉到道哲并非等闲之辈,搞不好此时的自己,还可能略逊一筹,于是乎在相宙的加持之下,一开始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伸出食中二指,聚而合之,他所创造的道属化式,已在二指之间凝聚出了庞大的属向力。 “果然和你交流已经行不通了,毕竟,你早就处在“精神凋零”的边缘了。”道哲意识到危机,便不再多言。那一招所具备的威能道哲可以想象,即使是他也难以应对:时晷所引发的攻击,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超位。加上这本就是他的主要道属,这一击如果躲开,泛海应该会有一半的海水会在瞬间被蒸发吧...... 道哲思考着应对方案:即便我用与之相当的属向力抵挡下来,双方的相宙依旧会破碎,随后冲击范围会浓缩在龙宫这一带。这样一来,那位蟠龙族的好友也难以幸免了吧。 道哲说过,自己不在乎与己无关的生灵,但讴洋是与他产生了联系的人,如果眼看着其在为自己产生价值前就死去的话,道哲的道心会受到打击吧。他已经受够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自己在无边的黑暗中封闭煎熬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获得力量吗? “此刻,正是杀伐之时!”就在道哲的金眸突亮,准备施展某种术式时。一股外界势力,突然干涉了两人的决斗。双方的相宙在一瞬间,被汹涌的海流冲进了无名之地,恐怖的气息瞬间袭来,绝对的自然高位吞噬掉了湫旭的相宙。 为了不招来袭击,道哲也随之将相宙散去具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巨型的漩涡水柱,正向的旋转似要将一切物体都吞噬殆尽。看来是湫旭和道哲之间过火的交锋,触动了某个秘境的意志。太古本就埋藏着无数未解之谜,在悠远神秘的自然之下,即便实力强横,也难以逃脱制裁。 “这是!”由于那方漩涡的波及,讴洋和触殇也不幸被卷入到此秘境中。 “哦,你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啊,蟠龙。”能有个好向导自然是好事,何况还是在绝境之中,道哲望着那整个秘境中心的巨型水柱,疯狂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看来此处,没办法完全使用属向力啊。”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想对水柱做出抵御防范时,漩涡中心的一道金色亮光,使水柱的速度平缓了下来。而恍惚之间,识货的都认出了,那散发金光的不是旁物,正是触殇与湫旭所寻的单极剑!只是即便水柱的旋转有所减弱,贸然进入也无异于自焚。在场四人暂时都没有从那要命漩涡中,取剑的打算。 缝隙时间,触殇趁着喘息,向湫旭解释了现状,声音极小:“此地乃是漩天近海内的凶境,那水柱通向属向大地之外,具体是何处无人知晓,但进入其中,必定坠入虚空,十死无归。” 蟠龙一族的一始就曾误入此处,当时与之同在的还有无量山的紫血一始,机缘巧合下感悟了道属,可谓险象环生。也是在此秘境中,蟠龙古肖得到过一斩灵技,名为千光诀,因为一些缘故为触殇所得,故此从昔日古肖口中得知此地的凶险。 而身为蟠龙族人的讴洋,自也将此处的情况,给道哲分享了个大概。道哲虽不知泛海还存在此等凶境,但是能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倒也算一桩天大的机缘,这般诡异的形势下,也好将与湫旭的缠斗放一放。 道哲心想:既然漩天涧将我们主动吸收进来,自然说明了此处,存在着一些意志。无论是生,还是死,亦或非生非死的混沌之态,让我见见你! 收起战斗之心,道哲闪耀的双瞳扫视着此处一切气息。希望在缥缈的虚妄中,寻到自己所期望的那一份目光,以及他仅存的希冀。 然而湫旭却不思悔改,根本不在意漩天涧的存在,不由分说再次向道哲这个强者展开了攻击。眼见湫旭奔至眼前,道哲似在为某事而分心,无暇顾及,讴洋便游至道哲身前,将其护住:“小心!” 然而,道哲此时却不紧不慢缓缓闭上了双眼,似在跟某人交谈似的,振振有词:“你就是......”丝毫不在意外界所发生的事,而等湫旭之力即将贯穿两人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湫旭手掌间凝聚的属向力光芒,如水花般溜走溃散,化作点点星光正在被漩天涧一点点的吸收。而那看似被夺走的一点点光芒,令湫旭几乎失去了全部的属向力,或者说,身处此地的他,似乎无法使用出身体内的属向力:“什么!” 他的愤怒和疑惑,此时正好成为了一种陪衬。而道哲仍然没有理会他,仍旧闭眼对着海水莫名其妙的说着难解的语言。 “够了,这里诡异至极,还是先想办法出去要紧!”就连触殇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在漩天涧中,失去了斑驳境界之人的庇护,他今日无论是公仇还是私怨,恐怕都难逃一死了吧。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怎么能在这一次放弃!啊啊!”湫旭接近癫狂的状态,让他再次从身体中强行调用属向力。果不其然,漩天涧只是抽取了他部分的力量,之所以无法使用,不过是因为此地对属向力本身就存在着某种压制。在这种环境的压制下,无人能使用属向力。 但并不代表自身的力量凭空消失了,既然是压制,那么就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进行抵御!就像在至新谷中,用元神的形式去抵御混沌侵蚀一般! “啊!!”然而湫旭所不知道的是,他这样强行调用被限制的属向力,令自己成为了漩天涧的目标。那看似轻缓的水流,以一种明确的轨道,正在逐渐将其吸拢。危机关头,触殇一把将湫旭的手抓住,大喊到:“快停止属向力的使用!不然会被吸进去的!”这种明显的情况,即便是触殇这样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漩天涧的流速并没有增加,而且所针对的目标也只有湫旭一人。 “闭嘴!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敌得过我!”湫旭眼中的痴迷,或许也是他被吸入漩涡的原因。他想要杀死不是道哲,不是水柱,而是自己。 而漩天涧完成了他的愿望。 巨大的吸力,几乎将湫旭的半个身子都扯进了漩涡内,原本透明的海水,被吸入其中的身体,竟然无法窥见,果然在那其中,就是不可预见的另一个世界。 此时的触殇,也像湫旭一般,坠入到自己的愿望之中。对他而言,湫旭预示着翻身的机会,这个不屑一切的强者,会毫不犹豫的将漩天近海之主的位置让给自己,而那正是触殇所希望的。 那份执着也稍微有些迷惑住了他。 终于在漩涡的吞噬下,湫旭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淹没在急流的空间内,触殇的一只手也已被卷入其中,或许湫旭已经陨落,但不愿接受事实的他,仍然选择了,拾起自己最后的希望。 我是触殇,玄龙一族的一始。所谓一始,或是指一个种族的起源之人,或是指将族群引领上巅峰之人。我的实力在所处的环境之中并不突出,相比之下甚至显得有些平庸,被奉为一族一始,自是血脉原因。族人称我为老祖、先祖,他们相信我能改变现状,改变玄龙的低潮,但是只有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真正的族群是怎样的,真正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只有身处其中的体验者才能够明白。慢慢的我开始习惯了各种冷眼与嘲讽,轻蔑是强者的恩赐,玩笑是同伴的玩耍,何须在意呢?真的,会不在意吗?如果明明内心很在意,又为什么,不敢去反抗呢? 力量,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直到在昏暗的海底,遇见了那个男人。他有着我所见过的强者的轻蔑,却没有与之类似的野心,从那双饱经风霜的瞳孔中,我看出,他或许存在的时间不长,但其经历的痛苦,是我所无法想象的。他有实力,又没有野心,没有统御四方,站在高处的野心。他向我伸出了手,说道:那你就来帮我吧,我取一把剑,你做漩天共主。 我心动了,如果人生是一场终将结束的旅行,或许现在就是该大胆的时刻。礼法岂能禁锢我,道义岂能禁锢我?没有经历过轻蔑与痛苦之辈,岂能约束于我! “你清醒一点,触殇!”讴洋的一巴掌呼在触殇脸上,将他从漩天涧的立场中解救出来。好在触殇并未使用属向力,否则神仙也无力回天。 而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讴洋所救。他知道,他死死抓住的命运,终究还是掉出了世界。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或许,比那更糟。 而在此时,道哲与此地亡魂间的对话也终于结束,他睁开双眼,先将两人送出秘境。随后遥望漩天涧之下散发蓝光的土壤,其中某处,埋藏着自己所欲之物,而他已从晶倾的一丝残念中得知了此物的位置:“如此青龙阁下的遗骸就由我收下了。” 别忘记,你应我之情...... 或许是与道哲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是因为见到了仇人的下场,晶倾的最后一丝执念终于烟消云散。道哲感应着漩天涧水柱的异动,很快又会进入狂暴状态,此事已刻不容缓。几乎在瞬间,道哲凭借双眼的灵视,在不依靠属向力的情形下,快速游到了晶倾亡骸之处。其中一半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携带龙首的上身,但这对于达成道哲的目的已经足够。 将其收纳进自己的相宙中后,正欲离开,却闻一女声: 你倒真不客气,拿了就走。 道哲四下观望,终于漩天涧之内,见到了类似元神之物闪烁,想必是单极剑之剑灵。若其还记得应龙带它在九霄大杀四方的情景,那此时道哲与之的关系,倒是有些微妙了。 是战是和可不好说。眼下的道哲心生一念:此地限制了属向力,而单极剑剑灵又限制了此地;换而言之,它其实决定了我的去留。既然如此,便听天命一搏! “呵呵,名剑有灵,可是对道哲之行有什么指教?”既然与之交锋无异于自取灭亡,那么道哲便打算听天由命一次,他始终相信,自己代表着天命。无论是事业功成,还是陨落于此,都是天命所归。 单极剑的剑灵却若有所思的发出声音:我能有什么指教,我只是一把剑啊。何况,你和晶倾不已经达成契约了么。 闻听单极剑无意阻拦自己,道哲便知天命再次站在了自己这一方。转动着双眸,用其起开此处,道哲客气的声音在此间回荡:“那便多谢了。”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见好就收,才是上上之策。 而单极剑之所以开口,并无意阻拦于他,它甚至没有想到,道哲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他能听见我的声音?算了,谁让我只是一把剑呢,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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