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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22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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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女子高中生的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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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校学生主要在A栋和B栋两处教学楼上课。B栋教学楼是一栋“口字型”结构的教学楼,中间是一片宽阔的庭院。

    五分钟前刚下一场小雨,现在庭院的空气清新湿润。走廊里的窗户开着,窗玻璃上还有几粒没干透的雨珠正在慢慢向下滑落。

    窗外的十几颗樱花树正在乘着这个四月盛放,这些樱花树的枝叶和花瓣连成一片,好似一片粉色的花海,风微微吹拂,这片花海便泛起波澜,樱花瓣飘落在地上形成一片地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从林中穿插而过,有三四个学生坐在石头长椅上闲聊。

    A222号教室的一扇大窗户正对着庭院。教室的大小有差不多10张榻榻米那么大,一张长方形的棕色矮腿桌放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浅尾澄乃、山田(我)、朝仓亚纪三个女生盘腿围坐在矮腿桌前。桌子上放了一些仙贝、红茶和没做完的作业。浅尾由于身高没我们高,就在身下多垫了一个枕头。

    这张矮腿桌原本是张挺高的桌子,但有天它的一条桌腿突然断了。本校虽然不至于连这点桌椅费用都不批,但只要涉及到钱,就要走六七道程序,等八九个工作日。除非你有精力,带把菜刀,亲自堵在每一个课长处长的办公室,等他们一下班,就立马在门口揪住他们的领带,把纸笔怼到他们面前,用充满理性的语言要求他们签字。

    考虑到只是个桌子而已,没必要这样花费精力,这三个人就自己找隔壁喜剧社借了锯子,把桌子腿锯短。从此A222教室就多了一张矮腿桌。

    朝仓穿着学校的黑色制服和百褶裙,领结系得并不算工整。她将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掌托住她的脸颊,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正无聊地盯着墙上的时钟,分针转到了12的位置。朝仓如果仔细看的话也算是个美女,她拥有淡咖啡色的长发,发丝末端微微发卷,脸型不惊艳但是耐看,身材不容小觑,身上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老家在西西里,家境相当富裕。但是她有时候并不靠谱。

    “山田,我跟浅尾两个人当中,哪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朝仓突然指着我发问道。

    我愣了愣神,然后看了看正在默默喝红茶的浅尾。

    “你俩都去死。”我一脸嫌弃。这句话当然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别介啊,你挑一个嘛。”朝仓不依不饶。她绕到浅尾背后抱住她,下巴靠在浅尾肩膀上。浅尾仍只是付以微微一笑,继续喝红茶。

    “我跟你们就是孽缘,就是有你们在我身边嗡嗡叫,我都没机会跟更多正常人交往,包括帅哥!话说你们要是认识了帅哥的话,会介绍给我吗?”我说道。

    “不会,有也不介绍给你,何况我根本没有。”说完朝仓从盘子里拿起一块仙贝咀嚼起来。”

    “对嘛!指望你们到底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找男朋友应该主动一点,你可以思考一下平时你有哪些机会嘛。比如说在路上跟许久没有见面的很帅的青梅竹马突然相遇,两个人寒暄一下,感叹一下,然后去咖啡厅坐一下之类的……,就像电视剧一样。”朝仓提议道。

    “但我好像没有所谓的青梅竹马。”

    “比如说去图书馆,你看到了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正打算去拿的时候,突然另一只手跟你的手碰在了一起,你跟一个帅哥四目相对……”

    “我姐大学四年了都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事情,他可是每天都去图书馆,哪怕现在转去黎凡特留学也没有碰到这么好的事儿。再说了,我去图书馆的频率那可以用极其低下来形容。”

    “你在路上抱着一纸袋子的橘子,突然脚一滑,橘子从袋子里撒了出来,在地上滚来滚去,你弯腰捡橘子,你的手要碰到橘子的时候,突然另一只手握住了你的手,然后你跟一位帅哥四目相对……”

    “这不是上个世纪电视剧的老套剧情吗?”

    “其实既然都是心动,我们可以试图还原扑通扑通的心情啊,只要有眼前的刺激替代,没有男朋友也没关系。”浅尾插入对话。她的呆毛动了动。

    “说。”

    “比如说在学校你可以俯卧撑、仰卧起坐、抬杠铃,或者暑假去非洲旅游看狮子鳄鱼呲牙,跟他们对对眼,或者飞到埃及去尼罗河解决几桩案子。反正让心猛烈地跳动就行了,你想要恋爱的感情也可以从这些方式来满足。”浅尾脸上露出克制的微笑。她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话题怎么到你的嘴里就变了味儿了?这画风都不一样。”

    “而且人不能只看着帅哥吧,像学生会……学生会我们不是一起打理的很好吗?”朝仓一脸怪笑。

    “是我统领的好,我是教室唯一的正常人,没有我这个家就得散知道吗?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活得有多抽象吧,还记得上次帮喜剧社掉查盗窃案的时候,是哪两个人把我的手摔断的?”我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审视着面前的两名少女。

    “首先排除我!”

    “首先排除我!”

    浅尾和朝仓异口同声,频率高度同步。

    “漂亮!平时嘴巴都没那么快的。”我吐槽道。

    三人都咯咯咯的笑起来。

    本校的学生会分为六个大部门:行政部、财务部、冲锋部、后勤部、监察部、圆桌议会。我们三人都是隶属于学生会行政部三课三处三大队三小队的成员。(很末尾的位置呢。)

    学校报刊社归行政部管辖。按照上面下放的委托,我们三人的正常任务就是帮助报刊部校章。

    完成委托以后会有相应的学分,学分可以拿去学生会按比例换成钞票在社会上流通,这也是个本校学生挣外快的办法。当然你的学分不能全换钞票,每到学期末要保留一定学分来达到考核标准,普通社团学分达不到考核标准会废部,而我们作为学生会的成员,考核不通过则会丢掉乌纱帽。由于报刊部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叫我们,所以平时都闲得很。

    按道理我们三人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但上面的人说学校行政楼的出现了不可抗力因素,让我们先搬到A222号房间办公。其实不说我们也知道,我们的办公室肯定是因为行政楼位置不够,在规划的时候就在图纸上被划掉了。

    但A222这间教室既不狭小,也不偏僻,就算这高中三年都是在这间教室办公,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万一以后这间教室继续传承下去,我们就是开拓者或者说前辈了,想到这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们吃着仙贝喝着红茶。很快桌子上的仙贝越吃越少,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块。

    我们开始眼神交流,互相试探。

    “最后一块仙贝了,我们来用猜拳决定归属吧。”朝仓首先提议。她开始自顾自的伸起懒腰,做起准备。她认为自己这样的行为并不刻意。

    “好啊,好啊,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我也开始调整状态,双手撑在桌子上,像只猴子一样,准备随时抢食。

    “三,二……”

    我根本不打算讲武德,浅尾还没喊完,我的手就开始迅速伸向仙贝。

    没想到浅尾也是同样的思路,两只手就这样碰撞在一起。

    乘我们两人纠缠,浅尾抢到仙贝。但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背就被朝仓猛烈一拍。仙贝从浅尾手上滑开,掉到地上,滚到墙角。那里积有许多灰尘。

    这下谁也不能吃了。

    朝仓和浅尾落寞地走到窗边。

    “啊,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正在进行一场愚蠢的斗争。”朝仓开始感叹,“人类历来的战争也是这么无趣吧。”

    “是啊,毫无意义。”浅尾望向窗外。

    明明这些事情都是自作自受,却好像又扯到其他地方了。

    “所以你们战败后,就是在开始思考人类的意义了?”我在墙角蹲下,把仙贝捡起来吹了吹高举起来看了看,“不能浪费,送佐藤老师吧。”

    “同意。”

    “同意。”

    浅尾和朝仓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三人又围坐回矮脚桌前。

    “话说,我发现一个问题。”朝仓脑子里好像迸发了出一些新灵感。

    “放。”我语气懒散。估计她又是要闲扯,我向后躺倒在地上根本不打算起来。

    “不管是喜剧里的人物、侦探、还是推理作者、喜剧类的小说漫画作者,他们全都是深井冰啊,就是说你真正在现实中做跟主角们同样的事情,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倒也是,不过喜剧里的人再离谱也是正常现象,哪怕他们违反物理定律都无所谓。而侦探这类的人物好像哪怕从两百年前开始,很多作者都爱设计得怪怪的,比如性格有点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福尔斯,波,包括里马染也算。不过最后一位是创作于三十年前的人物,也算较新的人物了。”

    “应该是为了有特色吧,让读者有印象。”

    “不知道,不过能冒出七七八八想法的漫画家包括小说家,他们的精神状态应该都不咋样。我没有在特指谁。”

    “我听说太阳国漫画家的寿命只有五十多岁。”

    “不会吧,太阳国平均寿命不是八十几岁吗?离谱,这可相差了不少。”

    “漫画家周更的话好像会很紧张,脑子都要变成周更的形状。”

    “也有听说有个漫画家两三天就画完稿子,剩下时间都在打枪战游戏。”

    “有时候那些漫画家搞的剧情,特别是喜剧,感觉就不是人能搞出来的,太逆天了。他们以前的经历这么有趣吗?感觉他们总能写出很多有趣的东西,而我连写篇作文都难。”

    “你那就是懒,别找借口。对了,你这次英语考试你得补考别忘了。话说你不是意大利人吗?怎么英语成绩这么差,才7分,反而是国语考得很好。我记得你国语是全校第一吧?”

    “我是意大利人,不是英国人,而且我从小生活在太阳国,所以只会说日语,这应该很正常吧。”

    “但不符合刻板印象。”

    敲门声突然响起,三人的闲聊被打断。

    三人回应了门外的人后,门打开了。

    柴田抱着一个不算太厚的文件袋进来了。

    柴田是二年级的学长,后勤部三处三队三小队的队长,也就是A222教室三位少女的上级。不过我们教室的实际领导其实是浅尾。

    柴田身高不算矮,留着一头蓝色短发。他那万年不变的黑眼圈只能说明昨天他又在看深夜动画了。

    “抱歉打扰你们的虚度日常了。不过我这里有件案子你们接不接?”柴田向三人招了招手。

    “这件案子没有其他社团的人接吗?”我回过头看他。我的位置是背对着大门的。

    “是的呢,我路过公告栏的时候碰巧看见了。”

    学校广场有片区域是放公告栏的。校方把学校公告栏特意设计的很大,上面贴满了纸片跟海报。公告栏其中有一块特别大的区域是用来粘贴委托,小到修理自行车、写对联、运动会策划,大到谋杀案、资金转移、桥梁爆破、协助官方打击黑社会等等,都可以粘贴在公告栏上,只要学生个体或者社团接就行。但超过一年没人接的委托将会被清理掉。像我们A222教室的人只要确保本职工作做完,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接其他委托赚取学分。

    “什么案子。”我问道。

    “……食堂有人吃完饭,碗不放回回收处,阿姨抱怨了。”

    “哦~,这种案子啊。”

    “是的呢。”

    “滚。”

    “别啊,好不容易拿到的案子。”

    “你手上拿的文件夹里装的是案子的文件吗?只是食堂的一个碗而已,用得着文件夹?”

    “雀实不是,这里面装的是我的作业。我没写完,那个你能拿你的作业借我抄一下吗?或者我们开个学习会……”

    “滚。”

    “那个……好吧其实是个谋杀案,开个削玩笑嘛。反正能赚学分,你们闲着也闲着,何乐而不为呢。”柴田摆了摆手。

    “我们本来准备去斯科波德咖啡厅的。”我说,“今天店员绝对是会给我们优惠的。我现在已经嘴馋那边的水果圣代、千层饼,想念那法式门窗了。”

    “那就非常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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