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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花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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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局中子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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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世子开路!” 又是四名侍僧冲出,不顾火势正炽,赤手空拳搬开草堆,让完颜康安然而过。 那车夫见势不妙,立刻推开路边人群逃走,燕山奴刚追上前,便找不到人影,又不敢远离,只好退回完颜康附近。 “赵王世子有天神庇佑,万法不加其身,奸佞野心之辈,妄想阻挠,好比螳臂当车。” 子聪摇响金钟,扬声大喝,周围群众压下慌乱,先是犹豫,继而又如潮水向围拢过来。 面露虔诚之色,一个传染一个,都开始下跪参拜。 完颜康却觉得步履有些沉重,视线看见刚才那几名侍僧,有的断手断脚,动弹不得,有的浑身带火,正在地上打滚,再看看两边顶礼膜拜的百姓,一丝丝古怪意味充斥胸臆之间。 世人争来抢去,想要的便是这种感觉吧,当年那黑矮子,如今那些幕后黑手,其实都是动的一种心思,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洒家会不会也变得跟他们一样? 看着前方绵延而去的道路,完颜康微微有些失神。 身后却传来子聪的催促声:“民心可用,继续走,不要停。” “走,我们下去看。”完颜琴见完颜康从楼下走过,立刻转身往楼下跑。 小红鸟正在埋头吃肉,吱了一声,赶紧挥翅去撵。 完颜琴唤那一声本是叫阿尺,公孙止还以为是在喊自己,高兴的答应一声,喊声伙计,扔了锭银子,连酒菜也不要,径直追了下去。 阿尺面色阴沉的从窗后走出,也默默不语的跟上前去。 十字街之上,好似只有这一道埋伏,出了善意坊门口,左拐便是经过皇城的前街。 经过宣和门,广安门,菜园子,崇效寺,再往南走,经过东市,便是天香湖。 随着完颜康继续前行,后面追来的百姓和前面赶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阻街塞道,雍肿不堪。 完颜琴被裹在人群里,正东倒西歪,公孙止连忙伸开手臂,想要保护,却被阿尺赶上前来,用剑包挡在一旁。 顿时厌恶非常的看了阿尺一眼,心想:“这丑丫头,实在讨厌。” 就这一眼,让阿尺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 心想我虽然故意扮丑,也是为了帮你我报仇,王妃没讨厌我,世子没讨厌我,你凭什么讨厌我! 完颜琴一颗心直扑在完颜康身上,拽起阿尺道:“快走,他们跑前面去了。” 使劲往前去挤,也有人不满,想回头骂她,却被阿尺阴森森的眼神一扫,顿时不敢吱声,乖乖让路。 顺着红墙青瓦的高大皇成,一路往东,将近宣和门时,忽然一枝马队驱开人群,杀将进来,带头两员大将,左首那人红脸持刀,右首那人黄须提锏。 完颜康抬头一看,不由一愣,认得正是当日闯城门时,不小心马踏御营,曾经交过手的两员大将。 记得红脸的叫武仙郎,黄须的叫张开,功夫嘛……也就那样。 两将一出马,便大喝道:“皇城所在,不得惊扰,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们无礼了。” 完颜康正想停步答话,身后子聪摇杖大喝:“大金刚寺行祭,你们胆敢阻挠,不怕天神怪罪吗?” 两将互视一眼,都道:“职责所在,你们改道吧。” 各自打马,就往完颜康杀来。 “保护世子!”燕山奴一声大喝,带领手下武卫迎上前去,对方的士兵也冲上来,顿时杀在一处,刀剑交击,百姓们吓得纷纷抱头走避。 ,完颜康深吸一口气,迎着刀光剑雨往前直走,眼前若有刀剑砍来,便有侍僧舍身阻挡,根本沾不上半点。 燕山奴抵住张开大战,武仙郎见人群拥挤,打马不便,索性跳下马来,徒步提刀往完颜康杀去,沿途人挡杀人,无人能阻。 眼将即将杀到完颜康身前时,忽听另一侧马蹄声响,又见一骑逆穿人群,如飞而来,身穿白帽白甲,手持亮银枪,刚好赶上武仙郎挥刀之际,一枪挺住,竟直刺在青龙刀刃上。 ,叮当一声,火星四射,武仙郎挡不住此人人借马力,踉跄七八步,直撞在城墙上,才闷哼停下,只觉双臂酸软,胸口发闷,骇然抬头,去看是何方高手。 那将年纪不大,一枪得手,勒马长嘶,然后把枪扛在肩上,带马围着完颜康转了一圈。 轻挑一笑道:“六王爷,竟生了你这么秀气一个儿子,记住,我叫蒲察官奴,是你表哥,你走吧,这里我帮你拦了。” 完颜康浑没见过此人,听他语气如此熟络,正在发愣,海云和尚急忙上前道:“多谢蒲察将军出手,日后必与世子登门拜谢。” 蒲察官奴不在意摆手:“赵王的世子,怎么说也有我蒲察家的血脉,哪能随便让人欺负,快走快走。” 一提马缰,便杀入阵中,手上根枪仿佛长了眼,一挑一个,一会儿功夫便杀得武、张二将的部属狼狈逃窜。 子聪走到完颜康身旁,低声道:“蒲察家是国族贵戚,蒲察官奴是先皇后的亲侄孙,你们是正儿八经的老亲戚,若非为你,轻易可说不动他们出手。” 完颜康有些茫然,但还是把这个蒲察将军深深记在心里。 距宣和门半里之外,一处大宅的山亭上,几名身穿常服,峨冠博带的大人们正围膝而坐。 中间放着胡桌,一炉香茶正袅袅冒烟,茶童提着长勺,正在旁边给几人点茶。 还有仕女捧着琵琶在亭外,轻挑慢拢,以乐助兴。 这时,只见一名文士从亭外匆匆而入。 先来到其中年纪最大,须发皆白的一名老者面前,拱手一礼,再向其他人拱手,然后道:“竹翁,诸位大人,刚有消息过来,武仙郎张开拦截失败,蒲察家派人出手了。” “蒲察家?”一时诸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白须老者“竹翁”眉头微微一挑,随即平复下来,笑道:“小儿辈果然有些心思,我猜他暗藏了底牌,想不到会是蒲察家,不过也不必惊慌,先皇后去世之后,蒲察家早已声势大跌。 卫王虎视眈眈,宫里的娘娘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蒲察家自保尚且不及,哪敢随便伸手,估计也就是抹不开面子,下了一记闲子,不足为虑。” 其余几人这才醒悟,都道:“竹翁说的对,蒲察家若不识趣,随便几条罪名,便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竹翁”扇了扇手中的竹扇,道:“过了宣和门,下一站就是广安门,老夫已请了苗天师出手,因为刘德喜之事,道门声势大锉,苗天师非常不满。 那赵世子便是罪魁祸首,如今持国上人已逝,放眼中都,还有谁是苗天师的对手。那两个小子想跟我们玩携民意以挟上这一套,老夫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自古天意高难问!” 诸人如释重负,都道:“苗天师出手,自然十拿九稳。” 又有道:“多亏竹翁心有乾坤,提前发现这两个小子的鬼祟,否则还真被他们打个猝手不及了。” 还有补充道:“还有卫王那里,不是竹翁出面压住他,给他机会从中插手,更是个大麻烦。“ “竹翁”道:“马屁就不要拍了,咱们还是说正事。 刘德喜是不行了,但生意还是要继续,咱们数代筹谋,为的是汉人正统的大事,每年要花那么多银子养官养人,没了进项,坐吃山空可不行,都说说吧,再找个人选,一定要聪明的,别踩了刘德喜的覆辙。” 诸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清咳一声,捻须道:“刘德喜这人虽然人品不堪,但做生意的法子还是有一套的,不但来钱快,而且能暗中拉拢那些金人权贵弟子。 赚金人的银子,养咱们自己的人,我觉得接下来不管选谁,都可以按他这个模式做下去,但只有一桩,刘德喜是宫中娘娘的人,她舍得放弃这块肥肉吗?” 竹翁呷了口茶,吐掉茶叶末子,淡然道:“刘德喜惹出这么大篓子,不是我们,谁能帮她摆平,所以这块肉,他是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 见竹翁表态,诸人顿时心领神会, 这个道:“我夫人有个内侄。” 那个道:“我家里有个外甥。” 兴致勃勃议论起来。 完颜康一行离开宣和门,百姓们散而复聚,一路眼巴巴的跟着。 完颜康一边走,一边拿眼在人群里望,不知托付给耶律楚材之事,准备得如何了,但眼前人头簇簇,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倒是偶然一瞥,好像看见阿尺跟完颜琴了,转瞬又被人群掩盖不见。 眼看前面快到广安门了,忽听对面也是鼓乐声响,一列队伍奏乐鼓吹,拦在去路之上。 只见其中也是旗幡林立,周围百姓拱卫参拜,气势丝毫不经这边差上半点,完颜康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见对面清一色全是道士,正中间一杆满缀五色飘带的阴阳伞盖之下,一名身披八卦鹤氅,发束九莲冠的道士正负手而立。 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颔下长髯轻拂,眼如秋水,立若渊岳,不言不动,气势已自非凡。 “是他?”完颜康心中一惊,认得此道人也是当时误闯御营,遇上的那位剑术高手。 子聪也变色停步,惊道:“苗道润!” 完颜康侧目看去,海云法师低声道:“苗道润是太乙道主萧道冲的师兄,今上御封的天师真人,专一陪王伴驾,武功深不可测,在民间也是名声远播,不是善茬。 但你放心,圣子早料到他会出手,让我提前请了天宁寺虚照禅师过来,纵不能胜,抵挡一阵也不是问题。” 这时便听苗道润朗声一笑:“赵王世子,当日在城门处,你我仓促交手,未分出胜负,我已深知你是一代武学奇才。 何以今日竟跟这干邪魔外道混在一起,还做此小丑打扮,简直糟塌你那身功夫,来来来,我这里有美酒宝剑,咱们大战三百回合,再煮酒论交如何。” 完颜康身形微微一动,子聪和海云连忙双双伸手,将他拿住。 海云念声:“阿弥陀佛。”上前道:“好叫苗天师得知,世子欲往天香湖设祭,安抚冤魂,正在祈行途中,不可因外事阻断,望天师以大局为重,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等事了之后,再专程向天师请罪。” 苗道润眉头一皱:“超脱亡魂,那是我们道家的本事,天香湖畔,我也去过,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什么冤魂,你们平白造谣生事,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周边百姓纷纷哗然,虽说赵世子这两天正在当红,但老天师也是德高望重。 现在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顿时让人傻眼,不知该信谁才好。” 子聪迈步而出,淡然道:“数日之前,天香湖畔累累白骨,有目皆睹,苗天师现在信口一言,便尽数勾消,莫非因那刘德喜也是道门中人,所以故意袒护么。” 听到这放在,人群又开始喧哗议论起来,不少人都觉得圣子所言有道理,怀疑眼神飘向道家一方。 那苗道润打量一下子聪,道:“你就是持国上人选的继承人?乳臭未干,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子聪道:“有德不在年高,天师要是拿数岁压人,天下最能说话的,就是乌龟王八了。” 完颜康差点没乐出来,那苗道润面色一板,叱道:“放肆,本座跟你好言好语,你却得寸进尺,说不得今天要教训你一番,才知道我道法神通,不是你们这些旁门妖人,胆敢置喙的。” 海云连忙上前,道:“尝闻持国上人昔日,爱惜天师人才,曾平辈相称,如今上人不在,你却欺压他的后辈,未免有失人情,贫僧有一位朋友,素来仰慕天师声名……” 话没说完,苗道润忽道:“你那朋友,是不是天宁寺虚照,那你不用等了,半个时辰前,我飞马往天宁寺门口,斩了他三根手指,大概今年之内,他是不会出寺了。” 见海云神色剧变,又笑道:“我也不仗势压人,你们任何一个,能在我剑下过二十招,今天这条路,我就让出来如何。” 燕山奴纵身上前,双轮一摆:“我来领教天师高招。” “你?”苗道润冷笑一声,身形一纵,十来步距离一跨而过,一掌击出,劲风逼得燕山奴有目难睁,连忙双轮封架,就在一招之间,苗道润突然变掌为抓,扣住双轮往上一提,笑道:“还不够格啊。” 燕山奴顿时空门大开。海云急道:“天师手下留情。” 一指点向苗道润背后,劲风凌厉,苗道润轻咦一声,右手立往腰间一抹,一道剑光旋飞而出,霎时燕山奴一声闷哼,胸腹中剑,翻身倒地。 海云丝毫不退,在剑光中掌指并用,与苗道润连交数招, 子聪紧扣完颜康手腕,防止他冲动,神色紧张看着场中交手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苗道润一声长啸,长剑竟离手盘旋,海云猝不及防,手臂小腿接连中剑,被苗道润一掌打出三步开外,满脸苦笑,坐倒在地。 苗道润收剑在手,却也赞了一句:“你这秃驴倒是深藏不露,可惜还不是我的对手。”转身便向完颜康和子聪走去。 身后众侍僧叫嚷:“保护圣子和世子。”纷纷冲上前来。 苗道润眼神一冷,就要大开杀戒,两边人群赶紧向后退去。子聪正想办法,却觉手上一震,已完颜康脱开抓握。 却在这时,只听啪嚓一声脆响,道门阵营中,那副阴阳伞盖忽然被人一棒打断,斜斜倒下。 一个沉雄声音喝道:“素闻天师的太乙分光剑独步天下,不知比某家的天罡六合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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