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后宫,好氏已经收拾好准备启程就封。按照子昭的意思,好氏只需在开春前启程即可,但好氏考虑到傅説需要立即返回大邑就任相尹之职,邢地不能无人管理,因此她决定尽快启程。
子昭坐在榻上没有起来,看着正在穿戴披挂的夫人还在劝留:“你一定要这么急着去吗?”
好氏:“不急不行,春耕之前我一定要赶到。坊间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大王听说过吧?放心,我会照着大王说的,在两地尽快物色几个协理之人,到时还是可以方便抽身的。”
这时有宫人在门外喊:“妇婤驾到。”
妇婤,就是周氏,因为生子,被封王妇,妇婤,即是王妇周氏的正式称谓。
话音未落,妇婤已经牵着一男一女一双子女进门了,女孩就是好氏的女儿。为了方便,好氏已经和妇婤商量好,在自己离开大邑期间,请她代为照看女儿。
女儿还不知道妈妈要出远门,见妈妈披上披风的样子,也意识到了她要出门,就跑过来扑到妈妈怀里:“妈妈去哪儿?我也要出去玩儿。”
好氏搂过女儿,喉头就有些哽咽,虽说是已经做了准备,但没想到妇婤不听安排,还是带着女儿来给妈妈送行。好氏只好编了个理由:“妈妈去打猎,西山来了只老虎,到处吃人,妈妈要去把它打死。”
女儿:“我也要去。”
这时子昭招呼女儿和儿子:“来来来,到父王这儿来,父王领你们去扣麻雀。”
一双儿女因为之前总是跟着子昭玩耍,和父王特别亲近,于是都跑过去,扑到子昭怀里纷纷嚷着:“我们也要打老虎。”
子昭连哄带吓:“小孩子太小,会被老虎吃掉的。知道大老虎吗,嘴这么大!牙这么长!”子昭连说带比划,两个小孩子都认真了,一旁的好氏眼里噙着泪,又是在哭又是带笑。
妇婤见了,也跟着掉泪,抽出手绢给好氏擦泪:“姐姐放心只管去,孩子我带着,就放心吧。等天暖了,你要是回不来,我带着孩子们看你去。”
子昭起身拉起两个孩子:“走走走,咱们抓麻雀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冲两个女人使眼色,叫她们别再磨蹭。
好氏抹去眼角的泪水:“妹妹,拜托了。”
妇婤:“姐姐放心吧。”
邢地,傅説的屋内,傅説指着满屋的文牍竹简对好氏交代:“这些都是关于营地的地图、账册、规划,夫人有时间时再看吧。已经为夫人建好了房子,这屋子还给我留着吧,我回来还住。夫人安邑那里的房子也是新的,夫人可以两头住。辛苦夫人啦。”
好氏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微微带笑:“先生怎这般拖沓,这些我都会尽快看的,有不清楚的我会派人去大邑问先生。现在大邑千头万绪,请先生尽快就职吧。”
傅説:“是,我的行装都已装车,可以马上动身。夫人,你看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我......”
好氏:“不需要,走吧。”
大邑王宫,前殿内,朝会刚刚结束,众大臣起身离去,只留下刚到任的傅説。子昭起身离座,踱到大殿门口,望着王宫前庭,幽幽说道:“虽说是千头万绪,甘盘去的又突然,没来得及和你交接,但是先生还是要稳住,不急不躁。先把前任留下的文牍看看吧,然后就按咱们以前议过的谋划,最要紧的......”
傅説在一旁接过来:“粮食、战马、青铜、舟船......”
子昭:“对,就是这些。你的难处不少,最主要的还是那些亲贵们,他们赞成的少,反对的多。冢宰府那边你也要常去,以往两府是不大来往的,你不同,可以常去,还要多倚重冢宰。另外,在那边任职的子箜将军也要多见面,这是先生在那边的一个抓手。”
傅説:“是,明白。”
子昭感觉到有点冷了,就转身回到大殿深处,随便找了个大臣的座位坐了:“坐下说。”
傅説小心的侧身坐下,子昭:“听说你家人还在邢地?”
傅説:“是,路上太冷,等天气转暖了再接她们回来。”
子昭:“你夫人跟女儿都好吧?”
傅説:“好,女儿已经这么高了。”说着傅説在自己胸前位置比划了一下。
子昭:“嗯,你的女儿快十岁了吧?诶,你们夫妇为什么这几年再没生啊?是夫人......”
傅説慌忙否认:“不是,没事。”
子昭笑了:“不是什么啊?我什么都没说呢。过去的事啊,就让它过去吧。我早就说过,实在不行,先生还可以再娶一房啊。”
傅説吓得急忙摆手。
子昭:“应该嘛,大商的相尹大人,应该子嗣繁盛啊。行,这是你的私事,自己看吧。对了,你琢磨一下,看看是春耕之后,还是秋收之后,把咱们一起赶路的那些个人们都叫回来,聚聚,我想他们了。”
一句我想他们了,就像一记重锤,突然间砰地一下砸在傅説心头,傅説心里咯噔一紧,一阵哽咽袭上喉头,于是强忍哽咽地答应道:“行,我安排吧。”
子昭没再说什么,起身回后宫了。
傅説望着子昭离去的背影,突然间泪光就蒙上了眼睛:
峡江巨石口,傅説紧紧的拉着少年子昭的手,隐隐觉出子昭的手在颤抖,子突瘦长的身躯如铜浇铁铸一般横在巨浪拍击的石缝中,大声的招呼着众人通过。
夜晚的江滩上,猿啼狼嚎,子昭和傅説紧张的握着长矛盯着屋外,子突双目圆睁,翻手抖腕,枪挑野狼。
子昭倚在傅説身边,看着众人抬起奴隶阿山的尸身,重新下葬。晋生的牺牲处,冰消雪融,已经残缺的尸身渐渐显露出来,野草也支愣愣的从尸身下的石缝中钻出来,越长越高,越长越多,渐渐淹没了尸身。
辽水之滨,怒马狂車,马蹄踏在乱石摊上,火星四溅。
大海之上,狂涛巨浪,海船摇摆起伏,众人东倒西歪,趴在甲板上吐做一团。
相尹府内,傅説秉烛疾书。
冢宰府庭院里,傅説虚扶着冢宰大人漫步谈心。
相尹府大堂上,傅説踞坐案前,向幕僚递出一卷竹简,幕僚快步出府。众幕僚排队上前,纷纷接过竹简,领命而去。
好氏封邑的旷野上,用树枝围起了上千亩的土地,圈养着几千只鸡。好氏陪着前来查看的傅説指指点点。
傅説:“大田里养鸡,不用喂么?”
好氏:“不用,吃地里的草籽、虫子。可是,要害不在这里。”
傅説一愣:“哦?”
好氏:“要害在鸡粪。这是井邑老伯来传授的法子,鸡粪养地,鸡吃种子和草籽,还可以减少来年的杂草和虫害。最重要的,是这种地里长出来的粟米,每亩可收获八十多斤。据老农说,鸡粪和草木灰都是高产的宝物,只是每三年要休耕一次。好处也很多,除了产量高,还节省人力,春播时大家都来,全部使用青铜犁铧,牲畜拉犁,深耕土松,平日只要两人照管即可。腾出的人手,可以再往远处开垦更多粮田。我这里不添人手,三年可以再增万亩粮田。”
傅説止不住地感叹:“厉害!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好氏面带笑容,用脚踢一下篱笆底部的一条藤条:“相尹猜猜,这是做什么用的?”
傅説这才注意到,沿着篱笆外围一尺来高的地方,有一根长长的藤条悬着,长度足有百十步,再往远处看,还是。而且在每根藤条的尽头都有一间像是狗舍的小房子,他很奇怪:“那些小房子是做什么用的?我怎么看着像狗窝呢?”
好氏:“相尹说对了,正是狗窝。这么多鸡,黄鼠狼、豺狼什么的总来吃鸡,养上一圈猎犬,它们就不敢来了。”
傅説恍然大悟:“哦——有道理。诶,怎么没见狗呢?”
好氏笑着一吹口哨,腾地,只见各个狗舍的猎狗都窜了出来,脖子上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有个环套在藤条上,狗可以沿着篱笆来回奔跑,但却不能去别处。
傅説一脸惊喜:“诶!巧妙!狗护着鸡,鸡养着地,地打着粮,人喂着狗。有意思!”
好氏:“狗可以看家护院,也可以看鸡护田嘛。”
傅説兴奋得不得了:“对对对,好主意。诶,既然可以养鸡,不可以养羊、养猪吗?”
好氏:“可以啊。只是猪需要喂,羊对草也比较挑剔。养猪可以在近的地块,养羊就要选草了。不过可以把猪粪、羊粪运到地里来。”
傅説:“对对对,这个法子应该推广啊。”
好氏:“不急,看了秋收再说不迟。”
傅説:“大王知道这件事了吗?”
好氏:“知道。大王也不急,说是先生好孩子。”
傅説这才意识到,好氏又该生产了,于是建议道:“让我家里过来照顾夫人吧,她生过孩子,有经验。”
好氏又笑了:“我也生过了。大王还说,过几日叫阿青过来照顾呢。”
傅説:“诶,阿青没生过孩子,她不行。”
好氏:“那行,明日我就让人套车去接她们母女,相尹正好也会会她娘俩。”
傅説:“我原打算这次接她们回大邑呢,那就等夫人生了再回吧。”
相尹府内。夫人的办法让傅説非常兴奋,如果成功,就可以实现大王的第一个心愿了。他奋笔疾书,派人赶往蒲姑营地和易水马场,让他们都照着夫人的办法实验,一旦成功,立刻扩大开垦。这个法子好啊,不用增加民众负担即可增收,过他十年,兵员也可大大增加,到那时,西北边地的隐患即可有望消除了。傅説高兴的在相尹府里到处转圈,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去。众僚属不知就里,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都猜不出相尹大人这是怎么了。此时连环耕作的方法还处于保密状态,仅限于傅説能严密控制的区域实验。
阿青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好氏封邑,妇婤也过来询问该带的带够没有,还需要什么。阿青直起腰,望望随行的车辆和接生的仆妇们,想了想:“没什么了吧。”
妇婤:“行,想起什么再派人回来取。告诉阿姐放心,小公主欢实着呢。”
这妇婤是个人小鬼大的,政事不感兴趣,但床笫之上、家长里短这方面,很得子昭欢心。她当着阿青的面,从不称呼好氏为夫人,而是称作阿姐,在没有外人时,她管阿青也叫二姐。阿青没有正式身份,阿青倒没特别在意,因为本来身份就不同,倒是她过去的主人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果基阿呷铁黑着脸,手里握着马鞭,在矿山上转来转去,跟在身边的矿山千户一路小心,陪着笑脸。
果基阿呷来到一处矿洞跟前,把马鞭交给千户,自己下了矿井。千户要跟着下去,被果基阿呷止住了:“在上边等。”
三千多年前的铜矿大多没有巷道,只有不深的竖井,在竖井的底部向四外掏挖,待挖成一个葫芦形状时,再换一口竖井,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塌方。那时还没发明炸药,采矿的主要技术手段就是火烧法,弄一些木柴竹子之类易燃烧的,靠在井壁上烧,烧得发红时,再猛泼凉水,矿石受到热胀冷缩的作用炸裂松动,再用石镐、石铲之类的工具掏挖。矿石的提升工具也很简单,用篮子装满矿石,然后用辘轳绞上井口。
果基阿呷从井下上来,拍拍身上的土:“还得加快呀,入冬之前,我准备带些矿石去大邑走走。”
阿兰站在竹排上,望着浩浩江水,催促着划桨的兵士们加快速度。竹筏两边各跪着一排兵士,正在弯腰奋力划桨。
阿兰拉着自己的坐骑上岸,骑上马,向南边的桑麻之地奔去。
阿贵领着阿兰在大川里到处看,满川的葛麻异常茂盛,山脚处的桑树也长出了树帽。
纺织作坊内,一边是葛麻生产加工,另一边是养蚕、缫丝、纺织,全都井井有条。阿兰赞赏道:“嗯,弄得不错嘛。”
阿贵:“切,你说的了。”
阿兰:“你又快当姥爷了,过了大秋,你去大邑看看吧。”
阿贵:“这回你不去了?”
阿兰:“不能总是我往外跑啊。”
阿贵:“我正想去呢。带点什么礼物吧?”
阿兰:“带什么呀?吃穿用度她们那里都不缺。这样吧,你选点上好的麻布锦缎带上,再看看阿陵那边有没有多的上好精铜,另外别忘了把你给孙子做的玩具带上。”
阿贵非常得意:“那是自然。”
阿兰:“过几日我得去东巴看看,顺道再看看阿姊。”
阿贵:“去东巴做什么?”
阿兰:“我听路上的客商说,那边好像有什么动作呢。”
阿贵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动作?”
阿兰:“说不好。去看了再说吧。”
周挺大咧咧叉腿坐在客栈外河边的柳树下在垂钓,一旁有几个大臣模样的也在和他一起垂钓。
大臣甲过来扒着周挺的鱼篓看看:“咦,都这么多了,我怎么一条都不上啊?”
周挺:“是食不对呀,还是人不对呀?”
“什么意思?”
周挺:“食不对,就是你挂的鱼食不是下面的鱼爱吃的。人不对,就是你太性急了,不该起杆的时候起杆了。”
“你就故弄玄虚吧!还食不对,有的吃就不错了,这鱼还挑食不成?”
周挺:“你以为,这和你家奴隶似得,给什么吃什么?此地无美食,咱到别处去呀。不要忘啦,鱼儿是自由的。”
“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用的什么食。吔,这是羊肝啊!拿着羊肉换鱼肉,这是图的啥嘛?”
周挺:“图啥?换口味呗!这叫互通有无!好好悟吧!”
大臣甲一边嘟囔着,一边偷偷撕了一块羊肝回到自己钓位上去了。
这边刚走,那边大臣乙又喊周挺了:“周大人,过来一下。”
周挺腻歪坏了,干脆放下鱼竿,悄悄走过去:“怎么啦,大呼小叫的?”
大臣乙:“你看看,一个劲儿咬钩儿,就是拽不上来。”
周挺:“你太性急嘛,手法也不对。来来来,看我的。”说着轻轻接过鱼竿,小心的和那人换了座位。
鱼儿确实是在不断的咬钩,只见用鸡翅羽根做的鱼漂时起时伏的,但就是不再往下沉。
周挺:“是面食吧?”
“是。”
周挺:“芙子放少了,鱼食不散,鱼没法吞食,只是在一嘴一嘴的啄,当然钩不住了。”说着把鱼竿拉上来,扔在一边,抓了把芙子放到面团上,又抓了把酒泡过的粟米掺在里边,重新揉搓。揉了会儿,掰开看看,“嗯,行了。接着钓吧。”
夕阳西下,周挺一干人在河边生起了篝火,开始烤鱼、喝酒。
这是一班品秩级别都差不多的周族中高级官员,这些人有的是佩服周挺的见识能力,有的是看出周挺还要更进一步,有的是抱团,有的是巴结,反正都是些常和周挺聚会的人。这些人聚在一起,家事、国事、天下事,帷中事,无所不及,有时甚至口无遮拦。周挺本就是个心怀天下的人,无奈家族势力些微,问鼎无望,所以之前是荒诞嬉戏,玩着就把公务给办了。如今不行了,执政越来越重用,他周挺不能再荒度时日了,他需要一批聚拢在身边的人,一是用着方便,二是随时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
周挺一边翻烤着鱼,一边问身边一位仙风道骨的山羊胡子老者:“《周礼》的事编撰的怎样了?”
老者:“收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总共收集了一百零八个部落的乡风民俗,其中不乏精当的,但也遇到了难题。”
周挺:“什么难题?”
老者:“比如说这《婚礼》吧,比较集中、有理的,就汇总了三个版本。”
周挺:“三个版本?什么意思?”
老者:“有人坚持五礼,有人坚持六礼,还有人坚持七礼。内容所差无几,也都说的有道理,就是无法定稿。”
周挺:“哦?这婚礼一节我大概还算清楚,你说说看。”
老者:“五礼之说,是纳采、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之说是在纳采之后加个问名。七礼之说还要在迎亲后边加上敦伦。另外还有四礼之说,是将问名、请期都与前一礼合并。总之,意思都差不多,但争得厉害,各不相让,大有大打出手之意呢。”
“嚯——争得这么利害?”周挺万万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不过也值得争一争,毕竟《婚礼》是《周礼》之首嘛。这样,争不下去的,就先放一放,入冬就放各位蓍老先回去,再想想、再议议,明春再说。《朝礼》怎么样啦?”
老者:“这个进行得很慢。有的要以周氏旧礼为准,可如今熟知旧礼的没几个了。有的主张参考商礼,但有人坚决反对,说制定《周礼》目的就是要否定商礼。”
周挺立刻反对:“不能这么说!”
老者:“这不是关起门来议论嘛。”
周挺:“关着门也不行!告诉大家,可以这么做,但不能这么说!哪个说过要否定商礼了?胡闹!《祭礼》吶?”
老者:“还没议论。”
周挺:“抓紧吧。还是那句话,争论不怕,入冬先告一段落,明春再议。这是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三年两载能成的。”
大邑王宫,傅説向子昭递上一卷竹简:“这是订立的学堂章程,请示大王,这学宫建在哪里好。”
子昭:“总要选个清静地方吧。你看东岸紧邻王宫的那片空地怎样?亲贵子弟们去着也方便。”
傅説没有意见,但还有个问题:“那些平民军功子弟是和贵族子弟......”
子昭没等傅説说完就明白了,立即作答:“分开好。在西北边作坊一带找个安静地方吧。房舍要高大亮堂些,不要怕费工。教授的先生都指派好了?”
傅説:“指派好了,都是稳重的实习贞人。”
子昭:“嗯。有能管事的人吗?你把学堂的事筹划好了,就交给他们办,你就不要管了。夫人说的那个养鸡养田的事你觉得如何?”
傅説:“据说井地一直用这法子,应该是个办法。”
子昭:“过了大秋去看看吧。要是能成,那就解决了大问题。”
傅説:“行。到时候我陪着大王去,大王顺便还可以秋狝。先到夫人封国再到邢地,然后易水马场、蒲姑营地。”
子昭听了忽然嘿儿嘿儿笑了,傅説未明就里,忙问:“大王为何发笑?”
子昭停住笑,手拄案几,向前探出身子道:“我以为,像先生这样的人是最坐得住的,没想到......先生竟一口气跑了半个大商!”
傅説也笑了:“是啊,陪着大王跑了半个天下,跑野了。”
子昭挪挪坐麻了的腿脚:“这样吧,原来说春后聚聚,也没腾出功夫来。正好夫人入冬的产期,我就入冬前动身去夫人封国。你还在朝操持朝政,发通知,冬至前都到夫人处聚合,你那时也去。咱们好好聚聚。”
傅説非常高兴,不过忽然又想到一事,急忙问:“冬至,那朝廷祭祀大典大王不参加了?”
子昭不以为然,一扬脸道:“都是大事。如果赶得回来,就参加,如果赶不回来,祭祀的事就让冢宰代为主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