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们蓝姑娘不会喝酒的,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你这妇人好不识趣,我们大帅都说过了,陪喝杯酒,这事就算了了。”
刘依然看见自己的徒弟受了委屈,怎能不替他出头,“那么这位官爷,怎么才能放过这位姑娘呢?”
“你算哪根葱……”
那护卫立即站了起来,看着李然的方向,却愣了下;然后趴在杨景宗的耳边嘀咕起来,那日去寻赵忠实这护卫就站在杨景宗身后。
“嗯,是他……”
那护卫就重新站起来说:“不陪酒的话,也行,那你替她吹奏一曲,如果比她吹的好,算你没事,不然的话,哈哈,你就给我们大帅跪下磕三个响头了事。”
“怎么和刘公子说话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杨景宗先是装着严肃的批评了那护卫一句,然后对着刘亦然说:“刘公子的面子我要给的,前几天去府上叨扰时,我们十三哥还表扬公子来着,这样吧,我给公子打个折,只要公子能随便用那乐器吹奏一段,这事就算翻篇,不知这样可好?“
杨景宗想着刘亦然顶多是个秀才,做个学问还行,论这器乐之事,肯定是外行,在他眼里,秀才都是书呆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嘛。他要是吹不来,那就怪不得他了,面子已经给过了。
蓝公子在刘亦然替他说话时,就看到刘亦然了,心里是又悲又喜,悲的是让刘亦然看见自己的难堪样子,碰见杨景宗这混人,把刘亦然也连累上了;喜的是刘亦然不怕得罪权贵也为自己出头,蓝公子的小心脏闹腾的厉害。
那么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刘公子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自己学器乐的时候就知道了呢,还是刚刚碰巧遇见才知道呢?自己只听过刘公子吹奏过两首曲子,不知道是否还会吹奏其他曲子?虽说这两曲随便拿出一曲来,足可以名扬天下了。
“大帅说话可要算话啊。”
刘亦然看着杨景宗微笑着说。
“那是自然,如果不算数,公子自可到十三哥那里去告我状去。”
刘亦然轻轻的走到蓝公子的面前,“蓝公子,可否借我器乐一用。”
“刘先生,我叫蓝嘉仪,你以后叫我嘉仪就好了。”
蓝嘉仪轻轻的对刘亦然说,那些侍女都吃惊,从来没见过她们的头牌这样对一个男子过,话又说过来了,一个男人冒着得罪权贵受辱的情况下,还愿意为她出头,哪个女人会不感动涕零呢?
二楼、三楼那些顾客都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看着刘亦然,“小子,你会不会吹啊,不会吹的话,赶紧去给那大爷磕三个头完事,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的,到底会不会啊?”
“赶紧下去吧。”
.......
刘亦然微笑着拿出横笛,放在自己的唇边,先试试音质,就胡乱吹了两下,又惹得那众人一阵大笑。
一首《鹧鸪飞》缓缓的从刘亦然的口中吹奏出,在场的权贵商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像看见一只鹧鸪在飞翔,音乐活泼流利,众人陶醉其中,音乐吹完后,大家都还没有从中走出来。
“天籁之音,真是天籁之音.....”
“我从没听过如此动听的乐曲,就是“高山流水”我想也不过如此。”
.......
大家对音乐赞不绝口,杨景宗却傻眼了,自己只不过是想着难为下刘亦然,谁让他多管闲事,没想到他吹奏这曲,比蓝嘉仪还高明些。真是一脚踢在棉花上了,罢了,自己没必要给刘公子过不去,以他和十三哥的关系,还是不得罪的好。
“高,实在是高,我老杨太佩服了。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的话,我要找刘公子讨杯酒喝,刘贤弟可不要小气哟。”
这一会儿功夫,连称呼都换了,刘亦然不得不佩服这杨景宗的脸皮之厚。
“好说,好说,哥哥想喝酒来我家便是,我明天多买些备在家里。”
等杨景宗走后,刘亦然也准备走,可那些客人却拦住刘亦然,“公子可否再演奏一曲?我们只听一曲,尚未尽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是啊,是啊。”
大家也都纷纷附和。
他们此时却忘记刚才是如何难为刘亦然的了。
“那我就再吹奏一首刚才蓝姑娘吹奏的那曲吧!”
一首《姑苏行》演奏完,全场呆若木人,蓝嘉仪只学了三天,曲调控制的还不是很准,已然惊呆众人了,刘亦然却已经吹奏这首曲子十多年,更把这首神曲演绎的无懈可击了。
“公子高才啊,我等真是孤陋寡闻了。”
刘亦然演奏结束,就想着带着杨清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权贵云集、酒色气息太重,对于他这位二十一岁,未曾行过周公之礼的稚男来说,浑身不自在。
“公子,请留步,我们蓝姑娘请您房间一叙。”
那名伴奏的女子迈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而至,先行个万福礼,然后微笑着看着刘亦然。
罢了,既然来了,就见上一面吧,正好问她为何以男子身份与自己相处数日。
刘亦然随那女子走到一房间门口,杨清志和那女子留守在门外,“姑娘,那刘公子到了。”
“请他进来吧。”
女子轻轻推开门,刘亦然抬步踏入门来,这是刘亦然平生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只见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应该算得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绸罩单,四围挂着紫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锦布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有四盏黄铜的灯架,点着高大的红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刘公子,快请坐。”
蓝嘉仪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注视着刘亦然,刘亦然心里如十八桶水相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身体却不知如何相处了。
“蓝公子...哦不,蓝姑娘,没想到在此见到你......”
“公子是不是看不起奴家?”
“啊,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你是名女子,还是个......”
刘亦然咽了下口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