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窑里,当牛新玲看到她哥牛新荣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拢锅时,她感到震惊,立马跑去给她妈项叙了。
杨宝凤得知后,生了一肚子气。
跑回到厨窑,揪住牛新荣的耳朵,就是一顿怒骂。
“新荣,你在干啥哩?”
“我,我......”
牛新荣知道自己错了,可就是没法替自己辩解。
在家里,他除了怕鬼之外,就是他妈。
杨宝凤恨铁不成钢,越揪越用力,牛新荣疼得直叫唤。
“你说你在干啥?你一个外天人,你说你在干啥?”
王玉兰,邓乐琴等人都在旁边,一时间都感到很是无奈。
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忌讳外天人干屋里人的活。
杨宝凤嫌丢人显眼,直接把牛新荣揪到了院子里。
“你一个外天人,你为啥要跑屋里去?你这行为,你要是给人传出去了,你还咋娶休子?”
“我,我.......”
牛新荣疼得搭不上一句话。
杨宝凤的手丝毫没有松懈,恨不能把牛新荣掐死为快,嘴里恨恨地说:
“你看你,这副怂眉眼,将来娶到休子了,还不得给骑到头上欺负?
“你还想管休子,我看你天世就是被休子管住的命!”
远远的,牛冠星他些弟兄们看见了。
一个个嘻嘻哈哈,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牛新荣耳朵被他妈揪本身就很搞笑,加之牛新荣拢锅,把锅灰糊的鼻子上、眼睛上,到处都是。
还给烟熏的,眼睛红的就像个小姑娘哭红了眼一样。
“咱哥真不亏,把脸都弄成黑锅盔了,不打一顿,难道还要给他糖吃?!”
“可是,咱哥都多大的人了,咱妈妈咋还揪人家耳朵呢,这让咱哥多没面子啊!”
“咱哥哪有面子!?”
“咱哥有名地是个外天人,可跑去屋里做饭,这成何体统?”
“我就好奇,咱哥今儿咋会变得这么勤快嘞?”
“肯定是四达给了些好处。”
“啥好处?”
“我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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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杨宝凤又一想到牛新荣帮王玉兰干活,就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窝囊鬼,自己屋里的活他不干,干别人家的活,他可扑的热的蹭蹭的,人家是给了你啥好处?
抬腿又是一脚,力不大恨劲儿大,踢得牛新荣“啊啊”佯嚎不止。
杨宝凤大声问:
“你给我说,你四娘到底是给你吃了啥好东西,把你跑的这么勤快?”
面对如此虎妈,牛新荣终于撑挂不住说:
“我四达准备给咱修收音机,不然,我才不会那么勤快嘞!”
“啥?你四达准备给咱修收音机?”
杨宝凤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也是缓了口气,至少这“灾里拐”娃还有个正当理由。
总比腆着脸,下贱的跑去白给人家干活强得多。
“是啊!阿妈,你可以饶我了么?”
“饶你?呔......”
又恼的给了他一脚。
“新荣,你知道不?并不是拢锅不拢锅的问题,你刚刚的行为,完全是在往你这老妈脸上抹黑!”
在王玉兰面前,她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我知道了,阿妈,就这一回,我发誓再没有下次了!”
杨宝凤松开了手,看着牛新荣耳朵红辣辣的,心疼极了。
牛新荣像挣脱了的野猪一样跑开了。
杨宝凤回头一想,牛友铁能修收音机?怕是能吹!
忙又喊住牛新荣。
“你给我站住!”
“阿妈,又咋咧?”
牛新荣乖乖站住,杨宝凤上前一步问:
“你刚说你四达要给咱修收音机?你确定不是借?”
“哪是借?我四达真能修,他自己说的。”
杨宝凤一听,气笑了。
“你个瓜怂,你四达是在耍笑你,你还不知道!收音机那么高档的东西,你四达能修?他要能修,我都能造。”
“哎呀!阿妈,给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真的是。”
牛新荣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啊呀”了一声,跟他妈说:
“阿妈,我四达刚刚“日弄”了咱一个大南瓜!”
“啥?”
杨宝凤惊了一跳!
“我以为我四达要给咱修收音机,所以就......”
“所以你就瓜的给哩?”
杨宝凤恼的道:“你还不快去给我拿回来!”
“可是我四达已经煵锅里了!”
牛新荣恹巴巴地说。
杨宝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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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友铁从窑里走出来,看到牛新荣嘴呲脸吊,一个手还护着耳朵,杨宝凤则是一脸怨气。
他于是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走上前,笑着说:
“大嫂子,啥事犯得着你把新荣打一顿?”
“啥事?你问他去。”杨宝凤恼的转过身去。
除了修收音机之外,还能有啥事?
“是不是修收音机的事?对了,我还真给忘了。”
“噢,你还知道?!”
杨宝凤偷瞥了牛友铁一眼。
“是这样的,等会吃了饭,我再给娃修。”
牛友铁解释:“当然了,你们拿去街上修,往少了说至少都得五六块,而我修好一分不收。”
“阿四达,你真的会修?”牛新荣开始质疑。
“咋个不会修嘞?”
牛友铁颇神气地看着牛新荣,让他几乎无可辩驳。
“要是真能修,那可就太麻烦他四达了。”
“麻烦啥哩,咱都是自己人,互相帮忙应该的!”
“对对,应该应该!”
这母子俩又稀里糊涂地相信了。
牛友铁想了想,说:
“新荣,我记得我你达好像还有一瓶茅台酒没喝完!”
“啥茅台不茅台的!”
杨宝凤的脸蹭一下黑了。
“就是一瓶普通酒,他二达几个人早就吃喝光了。”
有没有,牛友铁还能不知道?
他于是看着牛新荣,挤眉弄眼,各种暗示,让牛新荣很是为难。
可修收音机心切,想了想说:
“阿妈,咱好像还有一瓶凉都老窖,要不就拿出来喝了吧,反正我二达我三达全都在,自己些人,迟早喝都一样。”
终于,杨宝凤不再计较。
相对茅台酒,这凉都老窖算个啥。
“那你去拿吧,喝完就一案了!”
牛新荣“对”了一声,跑回去拿酒。
杨宝凤和牛友铁往厨窑里走去了。
……
厨窑里,王玉兰正在打鸡蛋。
姚碧仙和谢笑萍俩先后们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看。
都在好奇王玉兰家都穷到揭不开锅了,还哪来的鸡蛋!
又好奇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看到牛新玲站在旁边,姚碧仙伸肘子去捣了一下,谢笑萍赶紧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你去问你四娘,她的鸡蛋是从哪来的?”
牛新玲是个嘴碎。
一听恍然大悟,急急忙忙问王玉兰。
“阿四娘,你家的鸡蛋哪来的?”
王玉兰一下就听出了话外音。
当然,牛新玲她能问出这话么?
“哪来的?我偷来的么!”
“哎呀!四娘,你还会开玩笑!谁家有那么多鸡蛋让你偷!”
“那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我偷的?”
牛新玲被说的没话可说了。
看着她俩妈,心里是又无奈又不甘。
姚碧仙和谢笑萍也信以为真了,可仍是一脸好奇,问了还不如不问。
……
牛友铁来到王玉兰跟前,见她忙着打鸡蛋,好奇了。
“玉兰,原来这些鸡蛋你一直没舍得吃!”
王玉兰没搭腔,自顾自地打鸡蛋。
牛友铁便没再多问。
看了看锅里,金黄金黄的。
“玉兰,糁子好像熬好了,我先端出去叫人吃着。”
说完,牛友铁拿起铝勺就开始舀。
牛新巧忙急忙抢过勺,说:
“四达,你一个外天人,你还真的打算在锅上挽缠呀!”
“有啥不可?”牛友铁笑着说。
“好嘛!”
她没再管他,兀自舀饭。
牛友铁端着舀好的饭走出窑子。
紧跟着,杨宝凤,姚碧仙,谢笑萍等人就勤快地动起手来。
毕竟已经开饭了。
几个人舀的舀,端的端。
一时半刻,忙的是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