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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梦师:异能者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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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地藏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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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帮我画梦,你画不画?”那老头越发激动,含着口水,吐着唾沫,唾沫星子洋洋洒洒喷在杨乔的头发和额头上。 杨乔即使在被绑架的情况下,也丝毫不愿意输了气势,委曲求全也得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我画还不行嘛,你倒是给我松开,绑着手脚怎么给你画?” “哈哈,忘了,忘了。”老头又开始给他松绑:“你给我画,我不伤你。” 杨乔也是识好歹的,至少要先让自己活动自由,再伺机而动,可不能这样白白惨死一个流浪汉的刀下。 话说自己和对方连个照面都没打,光凭这味道和破屋怎么就确定对方是流浪汉呢? 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知道自己下班时间,回家路线,用小猫作饵引自己上钩,能把自己弄到这2公里外,即使是大晚上也很难不被人发现吧?现在还备了把刀要挟自己,肯定是早有预谋。这一系列操作怎么可能是个动不动就犯健忘症的人能够完成的,而且他说话声虽然强装流口水的大舌头,但可以听出他底气很足,绝不是一个身体羸弱的流浪汉。 那人拿刀顶着杨乔的后背,让他往桌子旁移动。桌子旁还有一张长条椅子,他让杨乔坐下。 桌上除了那烧了半截的红色蜡烛,还有一本素描本和一支笔,这都是从杨乔的背包里拿的。 “你想画什么?” “画梦啊~” “我知道,哎,我是说你做了什么梦,需要我画。” “哦哦~瞧我这记性。我梦见我家乡了。” “家乡?”他这宁市乡音,不应该是宁市人吗?难道他是宁市县城或者山区的,现在梦到家乡要自己画出来? 那老头开始磕磕碰碰地讲述起自己的梦见的家乡。 我梦见一座高山,山里树木重重叠叠,山峰凸起,在山腰间别着一道云雾,云雾下是一座寺庙,那个寺庙正门牌匾上写着“地藏王寺”,寺庙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而我遗有漏,与君用无方。下联是:心垢都已灭,永言题禅房。 从正门走十个台阶就是一个院子,院子正中央是一尊一人半高的“谛听”铜像,是卧倒姿势,铜像发红发黑。 再往里面是主殿,主殿里供奉着一尊三人高的地藏王菩萨,菩萨前的香炉点着三炷香。主殿左右两侧是禅房,禅房后面有几间客房。总之,就不大。 哦,那寺庙外右侧种着五棵巨大的柏树,柏树交错生长,直冲云霄。 一个衣着破烂,脸上和脚上有淤青的孩子正坐在寺庙门口的柏树下拉着二胡。 那孩子身材修长,长着长长的头发,披到了肩上。他的眼神干净清澈,像是夜晚的星空,深邃明亮。孩子的前面站在一对男女,那对男女站在寺庙门口偏右侧,看着拉二胡的孩子,面容焦虑而恐惧。 杨乔一脸疑惑,皱着眉不知从何下手,这老头莫不是精神错乱,什么地藏王寺,门口还立了谛听,这完全不符合现实。况且自己对地藏王和谛听完全没有概念,又该如何下手。 他正在思考如何绘制这地藏王和谛听时,那人从后头丢了张印有地藏王骑着谛听的旧历。旧历的四周都被裁了,看不出什么,只剩下那色彩明艳的地藏王图像。 这绑匪还真是不简单,连杨乔脑子里没有地藏王和谛听的形象都事先想到了,这是让杨乔现场抄作业啊。 一个小时后,那张画画好了,那人右手依然举着刀,左手从后面拿起画顶在杨乔的后背端详。杨乔心想,这人手里拿着刀纹丝不动,站立这么久,不累吗?莫非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嗯,不错,是我梦到的。你这可了不起了,怎么就不帮人画梦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帮人画梦?” “我前几天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们画梦,那有个小姑娘告诉我,你不做这生意了,就把我赶走了。” 原来这事的起因是左西林拒绝了他,他才绑架自己的,杨乔回忆起来,最近确实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在街道附近也确实有个流浪汉模样的人经常出现。 可能因为是个流浪汉,自己没有多在意,所以疏忽大意了,难道平时跟踪自己的就是他? “哎~”杨乔这声叹息不为别的,就是自己画也不是,不画也不是,这画了吧,刚刚发生方圆那样的大案,万一再来一次,自己可不得冤枉死。不画吧,还给人硬生生按到这鬼地方等着吃刀子,心里五味杂陈,有苦说不出。 那人的刀开始从自己背后慢慢松开,杨乔心想他应该是正在看画,放松了警惕吧。便想扭头伺机剁了那刀,然后逃走。 只是他刚转过半截身子,还没看清那人模样,就被敲晕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约凌晨5点钟,只听见菜市场熙熙囔囔的声响,自己双肩沉沉的,朦胧中,睁眼看到自己抱着自行车,瘫坐在昨晚遇袭的宁平街的小巷中。 包子铺和沙县两家店的老板早就在店里做开店准备了,杨乔还能闻到包子铺飘来的香气和沙县店里熬大骨汤的味道。可能因为巷子太黑,根本没人看到他瘫坐在里面。 他翻了翻自己的背上的双肩包,包里的东西一件没少。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裤子,全身脏兮兮的,一股子馊味,脚上的鞋也被泥水浸透,从头到脚都不舒服,真是狼狈透了,恨不得抓住那流浪汉一顿暴揍。 “真是走哪条道都能让人盯上!” 他狠狠拍了拍墙,接着吃力地扶着墙爬起来,拉着自行车走出巷子。 包子铺的老板看他一身脏兮兮的从巷子里出来,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杨乔气呼呼地瞪了回去,老板赶忙装作看不见,低下头继续蒸包子。 此刻,他被那流浪汉折腾的又冷又饿,耐不住肚子里一阵空响,闻着这包子口水忍不住咽了下去,便上前买了两个包子。老板见他可怜,以为是个流浪汉,便多给他两个包子。杨乔感激地看着老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付了四个包子的钱走了。 老板一脸不可思议,看到他包里的电脑和崭新的皮夹,想来是自己误会了。估摸着是年轻小伙昨晚喝醉了跌哪里去,又躺街上睡了一宿,到这个点才清醒过来。 回到家,杨乔认认真真洗了个热水澡,点了茉莉三色堇熏香,坐在餐桌旁就着白开水吃着包子。 一边啃着包子,心里又冒着一股无名火。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想来那流浪汉真的只是为了让他画这幅画,并没有想要伤害他。 他十分确定那人是个流浪汉,因为昨晚画完后,他回头的一瞬间,看到那人的上半身,穿着发黑破烂的夹袄,打结的头发和灰白的胡子一般长,垂到胸口,头发和胡子把五官遮了大半,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流浪汉脸上的污垢和手掌一样发黄粗糙。不过,那眼睛很小,几乎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倒是十分凌厉。 茉莉花和三色堇的香气在屋内弥漫,杨乔脑中再次回忆起在那昏暗小屋里画的画: 高山、地藏王庙、谛听、松柏、拉二胡的孩子、一对男女...... 手中的画笔飒飒作响,杨乔如同失去知觉的绘图机械,一次次画着别人做的梦,而自己的梦却遥不可及。 他的眼泪在梦里浸湿了枕头,却误以为是汗水,再次从梦里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 打开抽屉,那张有父亲的照片早已不再夹在书中,而是被他用一张黄色的牛皮纸包裹,夹在抽屉的隔层里。 他抽出照片,一遍遍的思念着自己的至亲。从小到大未曾谋面的父亲,给自己留下了一张与别人的合影。而将自己养育成人的母亲,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给自己。 这些年,他只能靠着记忆,将母亲与自己的过往画在画册上,一幕幕,往昔,如烟散去。 他记得母亲最爱的花是三色堇,她的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三色堇的味道。她的眼睛很大,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脸颊两侧各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乌黑发亮的长发披到腰间。 “如果,你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杨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孤苦,加上昨晚备受折磨,以为自己差点殒命在那小破屋。 如果万一那个乞丐真对自己下狠手,岂不是尸骨都化成白骨,也未必有人发现?一想到这,他更加思念自己的母亲,两眼泛着银光,那是泪水闪烁。 很快,他合上画册,将其夹在桌面上其他书的中间。用手抹干眼泪,抽着鼻涕,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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