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贵是个老实人,警方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回答,并没有往深处想。郑毅多次盘问他,他反而觉得郑毅在关心他。
同时,这些询问,也增加了他对其妻子的愧疚感。因为他始终觉得,如果不是他娶了丽丽,如果不是他让她怀孕,她也不会难产而死。
郑毅让吴三贵前往杨乔工作室,倒不是想要从杨乔那里获得什么新线索,也不是把吴三贵当靶子使。
而是,这吴三贵着实烦人,整日拿自己儿子不认他的事来蹉跎郑毅。说实话,刑警队真顾不了亲情,能帮他们找着孩子已经是他们尽的最大的努力了。至于他们能不能相认,这都不是他们说的算。加上这吴三贵整日在警队里说自己做了梦,梦见孩子跑了,这十八年的寻子路就此到了头,哭得那是一个惨。
所以郑毅也就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前往杨乔工作室去找杨乔画个梦,指不定还能解了他这心头的困惑。
这案子到此也都梳理了差不多,虽然阿芬身份不明,但关于20年前的案子,以及最近的门头山案,也都有了新进展。
在此之前,警方调查到了关于阿芬治疗费30万元的事,那张病历单是以私人诊所所开。由于阿芬没有身份证,只能在生病的时候去寻找一些私人医生看病。当时,她胸闷气短,心脏难受,医生告诉他们,这是大病,得花30万。
其实,她是冠状动脉狭窄70%,可诊断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即冠心病。但未达到需要进行心脏支架的程度,只需经过严格的药物治疗和调理即有可能改善。另外,阿芬这半年处于更年期,刚刚进入闭经阶段,精神异常紧张,导致她经常怀疑自己快不行了。
郑毅再次提审阿芬,并告知她两个事实真相:
一、她的身体没有重大疾病,不需要花30万用于治疗;
二、吴家栋的死因是因为工业酒精中毒,头部撞击并非他的直接死因。
吴明芬听到这两个消息时,先是呆住,她无法相信这两个事实。
她像一条蛇一样扭捏着身体,嘶叫、怒吼、焦虑、懊悔,手铐在她极力的扭动中发出撞击的声响。
接着,她又像一只发了狂的鬣狗,乱而油腻的头发沾满了撕心裂肺流出的汗水,侧着身子把鼻涕往手臂上蹭。
巨大的情绪波动不得不让警方停止审讯,之后的两天里,阿芬在铁牢后,默不作声,神情呆滞,整日不吃不喝。
而另一边,关于刘雯娜绑架案,郑毅也有了新的进展。
刘雯娜在成为实验小学的老师之前,曾在桦林街“绿岛星空”当兼职歌手,酒吧老板是丰声集团二代余枫。半年前,余枫曾与刘雯娜多次发生口角,曾有证人证实,余枫甚至口出狂言,一定不会让刘雯娜继续留在宁市。
绿岛星空是一家休闲酒吧,并不算吵杂,驻唱歌手大部分以情歌为主,烘托气氛。余枫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丰声集团董事长余千代的长子。余枫日常行事虽然不及他母亲低调,但也很少惹事生非,他开这酒吧无非就是为了日常和朋友有地方玩。
“余枫,你认识吗?”
“认识。绿岛星空的老板,我曾在他的酒吧做过兼职歌手。”刘雯娜十分坦然。
“你们曾经有过多次纠纷?是吗?”
“但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他不会再找我麻烦的。”
“你们是为什么事产生纠纷?”
刘雯娜皱着眉头,想说又说不出口:“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们之间产生纠纷的原因?”
“嗯。”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
“其实,我真的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我第一次去当驻唱的时候,他就看我不爽。当时我认为是因为自己没在这种场合唱过歌,带动不了气氛,让他生气了。可是经理说,我唱的没问题,客人也很喜欢。所以,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后来又有一次,他喝醉了,冲着我甩酒瓶子,玻璃渣差点划到我脸上,我当时给吓懵了。他冲着我吼,说是要把我赶出宁市,如果我在宁市一天,就没有一天安宁日子。”
刘雯娜焦急地解释着:“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后来,我就没有在他的酒吧出现过了,他也没有来找过我麻烦。因为我知道他是丰声集团的富二代,这种人得罪不起,我心想躲开他就好了。可是我好不容易考上实验小学的教师岗位,而且我男朋友也在宁市。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留在宁市,只要不遇上他就好了。”
“后来,你和他有过联系吗?”
“没有,我跟他连面都没再见过。”刘雯娜十分无奈,她叹了口气:“其实不仅是你们,我也怀疑过是他雇人绑架我。可是没有理由啊,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他根本没有理由绑架我。”
“你怀疑过余枫雇人绑架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我没有证据,我更不想因此得罪他。其实我前两天刚交了辞呈,正打算离职。”
“你觉得离开宁市,就可以逃避这件事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你们的。我被绑架,看到被残害的孩子,我也很挣扎,该说的,能做的,我都做了。”
刘雯娜一口咬定,自己与余枫并无所谓纠纷,至于余枫为何如此对她,她一无所知。
另一边,余枫被带入警局审问调查,他对此也表现出十分惊讶。他对刘雯娜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至于他为何对刘雯娜那般放狠话,甚至丢酒瓶,如他所述,是因为那段时间因为集团经营出纰漏,被董事长责骂,心情不好,本想到酒吧放松放松,可刘雯娜唱的实在令他不满意,所以看她不爽。
放狠话、丢酒瓶,那都是他喝醉后的鲁莽行事,酒醒后也记得不是很清,是他朋友告诉他,他才知道的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事后也很后悔,本想跟刘雯娜道歉,可刘雯娜估计被他吓到了,就再也没有来过绿岛星空了,之后也没有见过刘雯娜。
警方碍于没有证据,只能放了余枫,同时根据警方的走访,余枫和刘雯娜的供述,基本与他们所述一致。刘雯娜的绑架案至此,再次成为了一个未解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