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带着发现意外之喜的欣悦的心情,再次出口唤了几声系统面板,等待着对方的“姗姗来迟”。
自己的系统面板依旧是一片残破的样子,但是“流光仙草”那一栏好似修缮了不少,至少那道横贯的“伤疤”此时已弥合得几近看不见。
假以时日只要自己的修为境界更上一层楼,那么看来其完全复原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想想也对,这界石山碑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物件,也只有自己的带有时间之力的流光仙草,可以逆岁月长河而上,带自己短暂地一睹其先前的繁荣。
“不错,不错。”
余谨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在发现这一意外惊喜之后好上不少,虽然自己费时费力来到这一侧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是看着那些满是煞气的痕迹整个人都感觉晦气不少。
但此番前来发现了自己的系统正在好转,那自己契约了当作分身的流光仙草,也正在努力与自己重新建立联系。
并且先前在另一面自己入梦观道的时候,还以他人的身份听了那记录在书上的大修士讲法。
虽然自己不甚理解对方讲法的内容的意思,只听懂一个“君子不器”,大概是要自己不要拘泥于单一吊死在一棵树上、做事要不择手段的意思。
不过对于掩盖自己修习了《大器诀》的方法,余谨在后来那青年儒生与妖王们的对话中有了别样的心思。
自己只要搞到一枚对方所说的浩然气的种子,那自己也算是能操控驾驭浩然气的修士。
而我都能“培育”出浩然气了,说自己是书院某个老祖宗一时兴起收的徒弟,对方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
余谨自忖没有什么问题,在再次看了那凌乱的界石碑面没有收获之后,便打算离开返回来处。
一阵喧嚣的风踏着被扰乱的树林来到了余谨的面前,余谨闻到风中怪异的锈味和隐隐的煞意,停下回撤的步伐缓缓转身,却是发现不知何时在那如海浪一般的绿树的浪潮之下,多了一双双即使在白天也艳红得清晰可见的眼睛。
……
“老祖传讯说不见你们,陆十三你打算怎么办?”
灰牙看着身前与自己对弈的那个修士,即使自己与对方已是熟识的好友,但每次见到对方都还是不太习惯。
装束倒是还好,黑衣黑裤黑靴子,清一水儿的黑虽然有些阴暗沉闷,但灰牙有时也挺喜欢这般穿的。
毕竟黑色耐脏,自己又常常与对手“怄气”,偏生这些对手一个个修为都还不错,自己需要费上好大一段时间和功夫才能砍下对方的脑袋,让对方全身的真血尽情地浇灌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一身黑可以既让自己沉浸在那幸福的“淋浴”之中,也不用耗费仅剩的妖力去打理自身的衣着,以免看起来不太雅。
就是对方那遮住了整张面庞的麻布,以及绘在麻布上的那只独眼,自己每次看都觉得不自在。
一开始自己还有些不屑,明明自己是凝聚了妖丹即将凝聚妖魂的大妖,而对方仅仅是肉身孱弱的人族,虽然修为可能不错,但瞧对方那细胳膊细腿,自己都不需要用力,就可以将其捏得粉碎,要不是他是老祖的客人,自己早就动手了。
但是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在有一次自己喝得大醉实在好奇对方麻布之下面容,趁机打算搞事的时候,自己的手臂只是碰到了那触感光滑的麻布,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而当自己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五官异位、四肢交错,肠子从自己的肚脐眼内好似活物一般钻出在一旁的角落里结了一张“蛛网”,将自己怪异的身躯“供奉”在正中间。
对于自己是怎么复原的那段记忆灰牙早就遗忘,他只知道从那天以后,这名平时不苟言笑的人族修士便成为了他的梦魇之一。
不过幸好妖族不用修劳什子道、参劳什子禅,不用担心什么心魔执念,只需不断锤炼打磨自己的血脉和肉身便可。
不然的话自己肯定在那天之后便成了修行路上的废人,自己先前享受到的刑罚别人的快乐,会被其他崛起的年轻妖族给取代、施加到自己的身上。
“至少老祖们是给了传讯,不是吗?”
陆十三摩挲着手中的黑子,略微思考之后下在了边上,“我只是顺便来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老祖们没有命令,我们这些小妖谁敢造次?再说了你也没透露你要做什么事情。”
灰牙随意地落了一子,发现局势更加糟糕了,便伸手将棋盘搅得乱七八糟,“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对方耍赖破坏棋局,陆十三也是不恼,只是挥挥手将棋盘连同其上的棋子化作青烟,随后在桌面上构建出高高一座由不同的木条搭建的“高塔”。
“你玩过、或者是听说过抽木条的游戏吗?”陆十三向对方询问道。
“就是这?没玩过。”
灰牙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木条形成的高塔,不禁摇了摇头。
自己都不需要动手抽取木条,只怕是说话大声一点便会让其崩溃。
“不过俺们妖族有类似的游戏,血屠令你晓得吧?”
灰牙联想到了血屠行动,并朝对方得意地炫耀了一番自己手腕上三根赤红色的毛发,“俺们有类似的,跟你这差不多,就是比谁用敌手的头颅堆积而成的小山更高!”
“是差不多。”
陆十三闻言微微点头,麻布随之飘动,但依旧覆盖着面部没有暴露,“你们是比谁堆得高且不会滚落,而抽木条是比谁能止步在木塔倒塌之前,但这两者都是积蓄,跟我教的不太一样?”
“有何不一样?”
灰牙还是第一次听对方讲述他那古怪的宗门的事情,平时老祖们一直压制着己方不让了解太多,此时听着对方略带诱惑性的言语,好奇心瞬间爆了棚。
“我等行事虽然也如抽木条一般缓缓行事,但也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方法来达到想要的效果。”
陆十三没按套路而是直接抽取了不同位置的几块木条,高大的木塔在剧烈的摇晃和失衡之后瞬间倒塌崩溃,在桌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你不如直接抽最下面的几块,那样倒塌起来更快。”灰牙虽然对于对方的话不太理解,但还是“建议”道。
陆十三打了个响指,让高塔恢复原状,随后摆了个“请”的姿势,让灰牙自便。
灰牙见状直接伸手抽去了最下方的几块木条,但高塔只是轻微摇晃了一下,原本空缺的位置却又被凭空浮现的木条占据,使得整体稳定下来。
灰牙又是试了几次,但是结果如常,有些恼怒的他直接挥动手肘想要讲木塔扫成粉碎,但自身却被木塔所外放的蓝光给震飞了出去。
陆十三在对方狼狈地站起后,再度在几个刁钻的位置抽出木条,使得高塔在没有木条补充的情况下再次坍塌。
“而这,也是我们众生相现在的处事原则。”
灰牙面带凝重地看着对方,但是那麻布上带着讥诮意味的独眼却让它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好似落入了冰冷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