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师哥。”
师弟师妹老远便朝陌江南跑来，异口同声道：“我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陌江南轻抚着师弟师妹的小脑袋，笑问道。
他虽然只比师弟师妹年长一岁，但师傅已故，如今的陌江南已是下意识的多出了一种长兄如父的心态，默默扛起照顾师弟师妹的责任。
师弟师妹闻言，有些期待的看了对方一眼：“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师妹你来吧。”最终，小师弟决定，让祁梦来宣布这个好消息。
“好。”祁梦先是甜甜的笑了笑，旋即骄傲的仰着小脑袋，朗声道：“师哥，昨天晚上，我和小董师哥去孙家了，我们还见到了孙希大叔。”
“孙希大叔答应我们，只要把灵参给他，他就会代表孙家为灾民施粥，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灾民可以活下来了。”
说完，祁梦有些期待的看向陌江南，似等待着后者的夸奖。
陌江南这才注意到，师弟师妹皆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昨天晚上偷溜出去，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好，师弟师妹最棒了。”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陌江南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接着，陌江南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摸袖子，这才发现，那半根灵参已经不见了。
“灵参呢？”
小师弟闻言，一脸骄傲道：“我们又回来跑了一趟，将灵参拿给孙希了。”
“不出意外的话，孙家明天就会为灾民施粥了。”
陌江南有些哑然。
他没想到，师弟师妹竟会如此轻信外人的话。
灵参是何等宝物？在如今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下，重宝已然得之，又有几人能遵守承诺？
不出意外的话，那半截灵参，恐怕要被孙希黑下了。
......
这几天，陌江南一直在打听孙家的消息，从各种途径旁敲侧击，想寻得突破之法。
据他所知：孙家老爷子寿元将近，目前大少爷孙希和二少爷孙怅，正在竞争家主之位。
孙家的情况，与李家相似，但不相同。
李家，李老爷子之所以没把家主之位传给李壮，是因为李壮没有才能，而李芊芊虽有才能，却迟早要嫁人。
而孙家，孙希和孙怅，都有继承家主之位的才能。
孙老爷子更是大权在握，之所以迟迟不放权，不是为了考验两个儿子的能力，而是为了让自己安稳的度过晚年。
毕竟，若是早早放权，鬼知道他这两个儿子，会如何对待他这把老骨头？
在权利的争夺中，亲情往往并不可信，哪怕是兄弟之情、父子之情。
要不然，也不会有“危崖弯弓术”的故事了。
......
至于陌江南为何没把灵参放到棋子空间，而是带在身上，理由也很简单：
他与师弟师妹，因为长期食物短缺，都有些营养不良、身体瘦弱。
而在灵参气息的滋养下，他们的体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得到调理、改善。
加上他平日里极少与外人接触，倒也不用担心灵参会被人拿走——除了师弟师妹。
但没想到，恰恰是令他毫无防备的师弟师妹，悄悄将灵参拿给了孙希。
用灵参换取孙希的口头承诺，无异于与虎谋皮，灵参多半是有去无回。但陌江南知道，师弟师妹偷取灵参的初衷，只是想替他分担一些，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私心。
所以，哪怕心里明明知道了结果，陌江南也不会为此迁怒于师弟师妹。
只是将更沉重的担子，默默扛在了肩上。
“师哥，你的脸色好像有些难看...”
小师妹注意到了陌江南嘴角逐渐消失的笑容。
陌江南只能略显僵硬的笑了笑：“没事，只是刚刚突然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师哥，你该不会觉得，孙希会骗我们吧？”董哲挠头道：“不会的，他有当着两个手下的面对我们发誓，如果他不讲信用的话，那他在手下的面前，还怎么保持威严啊......”
“而且，而且我们还立了字据，你看。”
说着，他将一张字据拿了出来，上面赫然记载着灵参与施粥的事情，并有双方签名，甚至连日期都写好了。
是一份具有效益的合同。
董哲，毕竟是先生的徒弟，虽然年少，但比之同龄人，也算是有些见识与智慧了。
只是，他不了解这个世道，更高估了人性。
或许在他心里，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正人君子，但董哲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觉得如此岁月静好，是因为先生和陌江南在前方负重前行，在默默地保护着他们的善良与纯真。
如今，先生已故，小师弟和小师妹，又是背着陌江南偷偷做事...这难免会让他们经历现实的毒打。
字据是有效益的不假，但在如此乱世之下，能否让对方遵守契约精神，靠的，绝不是一纸合同，而是契约双方所具备的能量与实力啊！
这时，李观棋看着字据说道：“要、要是他们不守约定，你、你们咋办？”
陌江南有太极棋子，能够与李观棋无障碍交流，但董哲和祁梦不行。
他们听到的声音，还是磕巴。
听完李观棋的话，董哲和祁梦陷入沉思。
董哲本想脱口而出：去报官。
但他又忽然想起来：暮雪城，只有三大家族，没有官府。
就算真有官府，恐怕也不会为了两个小毛孩子，去得罪孙希。
.....
此刻，董哲和祁梦心中，同时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是啊，要是他们不遵守约定，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左思右想，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人能为他们做主。
“师哥，对不起，我们...我们只是看你太辛苦，想要帮你来着......”意识到真相后，小师妹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师弟也吞吞吐吐，急的坐立难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无妨，将灵参交给孙怅，本就在师哥的计划之中。”陌江南只能这般安抚道。
“真的吗师哥？”祁梦擦了擦泪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师哥，你该不会是为了安慰我们才这么说的吧？”
“不会。”陌江南笑着摇了摇头：“师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虽然你们执行的速度，比我的计划还要略早一些，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们也算是帮我分忧了。”
“不过，不可以骄傲。还有，你们得答应师哥，以后不许再背着师哥做事了。”
陌江南虽是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知道，己方最大的底牌已经没了，再想补救，怕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师弟师妹听完，这才破涕为笑：“知道啦师哥。”
小师妹紧拥在陌江南的怀中。
小师弟想了想，也跟着抱住了陌江南。
三人的动作，倒映在李观棋宛如小黑豆的眼睛中，令后者痴痴的笑着：嘿嘿，有这样的老大，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