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这是欢天喜地的朝着应天府跑了,这一次来盱眙,他算是心情起伏比较大,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预料当中,大起大落来的也确实比较突然。
大侄子还是和以往差不多,依然是那么的心思深沉。不过也是有着一些好事,那就是大侄子就算是越来越有皇储的气度和权力,可是对待宗室还是好的。
只是大侄子对藩王手里的兵权起了心思,这自然是朱橚觉得非常不乐意的。尤其是大侄子这是第一个拿他开刀,更是令朱橚感觉到恼火,毕竟他可是和大侄子关系最好的藩王。
但是现在呢,大侄子一会儿说了高丽那边的构思,这就让朱橚心里头有了想法。
在大明当一个藩王自然自在,可是如果能够在高丽那边有着自己的基业,那就有意义了。
在大明他最多也就是能够在开封繁衍,他的子孙也就是周王而已。可是如果能够在高丽那边有着社稷,那就是真正的君主了,那才是最让人期待的事情。
至于什么高丽贫苦等等,朱橚也根本不在意。那边本身就是有着延续的历史,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蛮荒之地。再者说了,就算是苦,难不成还能哭了君王不成?
只是就算是心动了,朱橚也觉得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大侄子可能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心思,不过做主的还是自家父兄,朱橚可不指望大侄子现在就能一言九鼎,正好趁机回应天府再打探一些消息。
再者就是海贸的事情,这些也确实是朱橚此前不敢想象的事情。海外蛮荒之地居然能够有那般多的好宝贝,这是他显然没有想到的事情。
大侄子用一些不算精美的瓷器,一些不太好的茶叶、丝绸,以及不太稀罕的常见铁器在海外换回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香料等等,这些显然就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这哪里是几倍的回报啊,这是数十倍的回报,这样的生意以前错过了,那是自己目光短浅。
而现在就不同了,说什么也要分一杯羹。去哭穷、耍赖,面子什么的可比不上银子重要。
现在可必须要抓紧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二哥他们那些人很快也就要知道消息了。真的到了那时候,二哥他们肯定也是要想着法的去尝试着分一杯羹。
先下手为强,起码要实实在在的捞到一些好处,在这件事情上课不能将兄弟情义了。
手里有了旨意的朱橚开开心心的往应天府赶,大侄子给他安排的那些事情,也尽力办好。
大纨绔走了,小纨绔贼眉鼠眼的跑了过来,一副谄媚的样子。
朱雄英眯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小老弟在给他捏肩敲背。对于自家小老弟这么一副无事献殷勤的样子,朱雄英也算是早就习惯了,也知道怎么样去对付。
朱雄英看了看常森,说道,“三舅,回头府里的人就要回应天府了,你让大舅在朝堂上先出声。府里留下一些宝贝、金银,大半还是要交予朝廷的。”
常森愣了一下,本来还觉得这一次府里头也算是沾了光、赚了大钱,可是没有想到这些银钱、珠宝还没有运回府里,太孙这就给惦记上了。
看出来了自家三舅的不乐意,朱雄英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一次的出海,开平王府那边可以说是出人出力,他们此前根本也没有想着要多赚银钱之类的事情。可是现在既然赚了银钱,那自然最好不过的事情了。钱还没有落袋呢,这就要交出去,自然也就是令人心里头不太乐意了。
看出来常森的不高兴,朱雄英解释着说道,“三舅想来也还不知道这一次得到了多少好东西,若是普通点,俺也就不说什么。若是百十两金银,那自然不值一提。倘若是数万两,不管是为了俺娘,还是为了俺,王府那边不要留太多。”
常森愣了一下,忙不迭的解释,“殿下,俺们不是贪财之人,俺们也非目光短浅。”
朱雄英立刻笑着说道,“俺自然知道,真要是计较那么多,当初也就不会陪着俺胡闹。”
看到常森要说话,朱雄英继续说道,“这一趟所获比俺想象中的要好许多,这怕是有百倍回报。三舅想想,真要是有这般多,旁的武勋留着就也罢了,王府那边留着是不是让俺娘和俺有些为难了?”
常森一想也有道理,忙不迭的说道,“那俺立刻写信回去,俺们府里头一分一文不留!”
常森自然是有着这样的底气,就算是一分不留,也不会有什么亏本的。
因为他知道事后姐夫或者大侄子肯定是会想方设法的给开平王府找补回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家大外甥的地位稳固,开平王府一脉就是什么都值得了,这才是"奇货可居"。
朱雄英笑着摇头,“也不必如此,王府留一些浮财就是,总不能跟着俺折腾一番还亏了本,总是要赚些。让大舅在朝堂提出来,就是免得被文臣攻讦。”
常森连连点头,虽说自家大哥也是大明朝有名的纨绔,很多人甚至有些不齿,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敢招惹。不管是因为国公的爵位,还是有着太子、太子妃以及太孙的护短,开平王府这边确实是不需要担心什么。
可是常森也很清楚,作为武勋、外戚,有些时候天生的就是站在文臣集团的对立面。
那些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一些心思,有些时候就是喜欢以攻讦外戚为己任。
李文忠这时候也忽然说道,“殿下,臣此前也就是想着能为殿下鞍前马后,并无想着要得多少金银珠宝。此事也都是殿下筹谋,臣也知殿下对臣等多有关照。臣想着,臣那边也并非缺少吃穿用度,这一次所得也该收归国库。”
看着李文忠,朱雄英笑着说道,“表伯也是说笑了,表伯那边也是出钱出力。不只是表伯出了力,手底下的人岂能白跑一场?大头,俺们收回去,表伯手里头还是要留些金银。”
李文忠又连忙说道,“殿下,臣等世受皇恩,岂能因些许银钱......”
朱雄英打断说道,“表伯就不用多说,表伯想来也是知道,倘若俺不让开平王府、俺岳丈家出头,祖父肯定是先要从表伯这里拿走银钱给武勋做个样子。现如今,表伯就跟着开平王府、东莞侯府一般,手里留些浮财。”
既然朱雄英都说到这里了,李文忠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既然殿下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多劝什么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劝了实际上也没用。
自家舅舅是什么性格,他心里头清楚。自家表弟是什么样的人,他更清楚。至于自己的这个表侄,那是从小就主意正着呢,也别拿长辈或者年龄来说事,因为真的没用。
看了看何耀林,朱雄英说道,“东莞侯府这边,俺就替你们做主了。”
何耀林就立刻说道,“臣遵旨。”
常茂等人在朱雄英跟前可能还是有些体面,就算是在太子跟前也是有些面子。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太子妃常氏的地位高,所以大家自然也就是格外的尊重。
至于何玉瑶,大家也都知道太孙妃受宠。可是真的要说太孙妃的地位就多么的超然,那也就是要看情况了。很明显,在太孙跟前,太孙妃还是要听话一些的更好。
同样的道理,东莞侯府这边也就是要听话一些了,遵从太孙的旨意更加重要。
朱雄英笑着点头,对何耀林说道,“你一会儿也收拾收拾回应天府,去看看你外甥。祖父和俺爹定然是贪墨了俺好些宝贝,你去找玉瑶问问清楚,她定然是知道得了多少东西。”
李文忠和常森都低着头不说话,虽说太孙那张嘴时常就是"大逆不道",这也都是习惯了。可是有些时候还是装聋作哑的比较好,总不能跟着附和啊。
而且现在好像也理解了太孙为什么要让各府上交一些所得了,因为他们也都是看了清单,上面有着一大堆好东西,所得的好处让他们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丰厚的回报,太孙殿下似乎是认准了皇帝和太子还有所保留。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需要让府里将所得的一些银钱上交,因为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得到一些好处没坏处,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武勋富贵一点,皇帝和太子也不介意。可是如果是得到的太多了,皇帝和太子必然是心里头不太满意了。
哪怕是现阶段不说什么,只是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呢,谁知道事后会不会找到一些理由将那些金银珠宝的收回去呢?
更何况大家都清楚,这件事情牵头、做主的是太孙殿下,其他武勋参与其中更多的是没有法子,只能是出些银钱、出些力气,都做好了颗粒无收的准备,那就是孝敬太孙的。
既然是孝经太孙的,现在还想要这得到很多的好处,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朱雄英想了想,还是把话说直白一点,“让东莞侯府明面上不留一分浮财,俺也不想去一一和其他武勋说清楚。你们就去得罪人,你们落得埋怨,到时候文臣那边也好赞颂东莞侯府家风好,俺家文垣也能得个好名声。”
何耀林立刻声音大了几分,“臣遵旨!”
给太孙殿下办事,东莞侯府上下的意思一直都是非常一直。那就是竭尽全力的帮助何玉瑶巩固地位,让太孙知道东莞侯府是可靠的。
而现在有了朱文垣,东莞侯府上下更是坚定了他们的态度,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只要保证朱文垣的地位,他们盼望着皇重孙殿下长大,他们也都相信大明朝是立嫡立长的!
银钱什么的,这时候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意义。那些东西确实是好,可是哪有皇重孙殿下的名声和地位重要,那才是东莞侯府安身立命、更进一步的关键所在。
朱雄英就乐了,看着常森说道,“以前都是俺们开平王府得罪人,现如今好了,东莞侯府冲在前头得武勋们的埋怨,开平王府跟着后头摇旗呐喊、一锤定音。这事就成了,你们各自写封家书回去,那些武勋心里头要滴血了。”
听到朱雄英的话,常森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俺们开平王府"!
太孙殿下一直都是不掩饰出身,一直都不掩饰对开平王府的亲近和倚重。这就是这些年开平王府一直为太孙殿下摇旗呐喊的原因,以前可能还是要重视太子,可是现在很多的注意力都开始慢慢朝着太孙殿下转移了。
这不只是因为太孙殿下长大了、对王府亲近,更是因为太孙殿下自小就展现了非凡的潜质,以及现在手里头的权力越来越大。
何耀林心里头也开心,他不怕得罪人。以自家现在的地位,哪怕是面对一些公侯也就是保持着面子上的谦虚、客气就好。只要自家不犯错,满朝文武的谁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不只是因为太孙妃,更因为那个被皇后抱到了坤宁宫养着的皇重孙殿下!
让东莞侯府和开平王府冲在前头,有些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他出头了,朱雄英很喜欢这个安排。
也不是他过河拆桥,一些武勋确实出钱出力,在开辟海贸的道路上给与了一定的助力。
如果回报一般,朱雄英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如果回报太多了,对于那些武勋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情。给他们留下钱财就行,全都留下来,那还真怕是有些把握不住。
做这些事情,朱雄英也是心安理得,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朱允熥这小子继续眼巴巴的:哥,看看俺,俺可是你最喜欢的弟弟啊!
朱雄英也懒得理这个活宝,还没有开府呢,还住在东宫呢,现在还在花着家里的钱,哪能在这个时候惦记着自己挣钱呢。
赚钱的事情以后再说,以后也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