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呃……”安德鲁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眼睛的画面也开始不停地跳动。
“明明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能停下来。”
“安德鲁？”这时，安德鲁的身后传来了丹尼尔的呼喊声。
“我绝对不会被拉下去的……”安德鲁安慰着自己，但他的手此刻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安德鲁？你怎么了？”丹尼尔走了过来，看到了安德鲁不停抽搐的样子。
“我没事。”安德鲁逞强的说。
“你这该不会就是……”
“赛博精神病。”
日本街公寓——
我靠在公寓门口，对这里面的那个女孩喊话。
“我说了，我真的没有恶意。”
“那你就快点走啊！”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监视我的妹妹。”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是谁而已。”
听到她的回答，我也不打算再过多纠缠，而且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造不成什么威胁。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其实很在意，那就是她的声音太耳熟了。
“你是伊地知日和吗？”
我说出这句话后，听到了房间内有什么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喂，没事吧？”我对着门内喊。
“没事！”
“我不是什么日和，你快走吧！”
“随便你吧，你不愿意开门就算了，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妹妹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顺手提起了门口的两袋垃圾，打算帮她扔下去。
“门口的两袋垃圾我就帮你扔了，抱歉撬了你的锁，再见了。”
正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那个女孩也从门内探出了头来。
“怎么了？”
“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那女孩披散着头发，我看不清她的脸。
“如果是委托的话，找罗格、或者和歌子她们就能联系到我，我不加私人电话。”我摆了摆手转头继续往楼梯口走。
“别只裹一个浴巾就走出来，回去吧。”
“啊！”那女孩听了我的话，立刻关上了门回到房间里，我也没再多留，打算去找一下安德鲁。
……
公寓内，女孩戴上了眼镜，从窗户看着L离去的身影，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扒到了后面，露出她那白皙的皮肤。此人正是之前全食品工厂幸存下来的伊地知日和。
“我这样会被他讨厌的吧……”日和摘下眼镜，将眼镜放回了眼镜盒里。
……
来生酒吧——
“老样子。”我对克莱尔说。
“好的。”
安德鲁迟到了，这很少见。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我不由得有点担心起来。
“丹尼尔，你能联系上安德鲁吗？”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给丹尼尔打去电话，询问他安德鲁的情况。
“安德鲁出事了。”
“什么？”
“我现在在他家……”
听到这话，我一口饮尽了手中的酒，直接往安德鲁的家跑去。
……
“安德鲁！丹尼尔！”我来到了安德鲁的家，只见丹尼尔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平板，却不见安德鲁的身影。
“他人呢？”
“屋里躺着呢。”
我走进房间，安德鲁正躺在床上休息，旁边的地上还掉落了一地的抑制剂。
“他这是怎么了？”我问丹尼尔。
“他装了太多义体，已经濒临边缘了，我劝他停止继续改造身体，但却被打了一拳。”丹尼尔指着自己眼上的淤青说。
“好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见丹尼尔起身就要走，急忙拦住了他。
“等等，你都不关心一下他吗？你们俩搭档的时间可比我久啊。”
“这种情况别人劝是不管用的，说不定他还会突然发疯，把我们全都打死。”
我没有拦下丹尼尔，他离开后我开始在手机上查找关于赛博精神病的相关资料。
网上的资料特别的少，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类似人格分裂和精神病，会变得狂暴什么的。但是安德鲁在任务时都非常的冷静，甚至还经常说一些俏皮话，我无法想象他变成那个样子。
而且，引起这种病症的原因至今都是个迷，有人说就是被夜之城那种每天工作16小时的工作制度逼疯的，也有人说是义体装载太多了导致的。不过我和他搭档了这么久，安德鲁的植入体除了狂暴芯片和那两条胳膊以外就没什么了，他那一身肌肉都是自己锻炼出来的，完全没靠植入体。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就连楼下那个开早餐店的老头都能挺住，安德鲁又是为什么呢？
我走进房间，安德鲁还没有醒，我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摆设和我上次来时一模一样，除了小时候的安德鲁和他妈妈的合照，就只剩下两箱酒和几张暴露的海报。
“到底为什么啊……”
我靠在窗边发愁，这时候，布兰登再次开口了。
“检测到持有者情绪低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掏出枪，布兰登的投影也出现在枪的上方。
“布兰登，你知道赛博精神病吗？”我问他。
“赛博精神病？很抱歉，我的数据库中关于这部分的资料已经被上锁了。”
“上锁？你的意思是你有关于赛博精神病的资料。”
“是的，不过要想解开这个锁似乎很复杂。”
听了布兰登的话，我给丹尼尔打去了电话，铃声响了好大一会儿后，丹尼尔才迟迟的接起电话。
“干嘛啊，我早说过了，你还是放弃吧。”
电话刚一接通，丹尼尔就不耐烦的对我说。
“你不想掺和进来就算了，帮我破解一个数据包总行吧。”我说。“我搞到一个AI，他的数据库被人上了锁，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解开。”
丹尼尔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行吧，那你来找我吧，老地方。”
“等等，我没车啊。”
“坐地铁，或者偷一辆，你走过来也行，反正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丹尼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因为没钱买车，无奈我只好坐地铁过去。
红泥酒吧——
“所以，你是要我破解这把枪？不是AI程序吗？”丹尼尔见了我，我把布兰登拿出来给他看，他看了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好先生，我是布兰登，内置AI智能手枪。”布兰登的虚拟形象被投影出来，吓了丹尼尔一大跳。
“我去，你从哪搞到这么个玩意儿的？”丹尼尔拿起枪说。
“安德鲁说，是他自己单干的那会儿从某个公司狗的家里偷来的，不过这AI也是前段时间我送去给保养的时候才冒出来的。”我说。“我们进入正题吧，把你的个人连接接入进去，帮我把里面的数据破解开，就这么简单。”
丹尼尔从手腕处抽出了一条电线接入布兰登，随后他的义眼亮起了光芒。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退了出来，急忙拔出个人连接。
“怎么了？”我问。
“我不能帮你了。”丹尼尔说。“那数据是公司的，要是我擅自动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嘿，别紧张好吗，只是一个数据包，再说了，你不是顶尖黑客吗？”我安抚丹尼尔的心情，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那是因为你只认识我一个黑客，这东西根本没人敢动，你要是想拉着别人一起死，去精神病院或者NCPD的总部找谁都行，但只有一点，那就是离我远远的。”
我收起布兰登，看着丹尼尔慌张的样子，我有些错愕，总感觉今天我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男人。明明过去半年里，我们三人一起合作完成了很多单子，现在安德鲁出了事，他居然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关系撇干净。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安德鲁出事了你也不在乎吗？”
“我们都只是为了在这城市里能探出头呼吸才聚在一起的，和那些悠哉悠哉的坐在岸上喝红酒的家伙不一样，我们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可能就会咬了他们放出去的饵，结果可想而知，我可不愿去冒这个险。”
丹尼尔收起他的设备，随后拿起酒瓶喝了起来。
“在这座城市没有谁是可以真正去相信的，或许你这个傻小子会天真的去相信别人，但我可不会，我不能把未来压在一个随时可能会发疯的家伙身上。”
“再见了，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丹尼尔看着我，对我发出了警告，我脑子有些乱乱的，没有回答他，转身径直走出了酒吧。
“您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我无法确切的检测出来，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布兰登开口说。
“不，我可没有对着AI诉苦的习惯。”
“好吧，但我帮你联系你的特殊联系人。”
听了布兰登的话我吓得急忙阻止他，但还是慢了一步，电话已经接通，而且因为是布兰登帮忙打的，所以布兰登的全息投影变成了联系人的全息投影。
“哥哥，怎么了？”
伊莉莎的全息投影出现在面前，我立刻收起自己哭丧着的脸，微笑着说。
“啊，没事，这不是没工作，所以看看你在干嘛。”
“我在黛拉姐姐家里哦，她给我做了面包。”伊莉莎说着，拿起一个面包聚在镜头前。
“这样啊，替我向黛拉小姐问好。”我说。
“嗯，我还给哥哥留了一个，等你回来了吃。”
“谢谢啦，先不说了，我得去工作了。”我给伊莉莎挥手告别，全息投影也变回了布兰登。
“我说，你不要擅自就打给我妹妹啊。”
“我不明白，根据我对过去的数据分析，您有96％的电话都是打给您妹妹的，其余均为工作与垃圾信息。”
“数据再怎么精确，也不可能了解人心的，我可不想她那么小的孩子为我担心。”我说。“要是真想帮忙，就用你的超级大脑帮我找一个顶级黑客，而且是不怕事儿的那种。”
“很抱歉，我无法……”
滋滋滋！
布兰登话说了一半，他的全息投影突然开始不停跳动，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布兰登？你怎么了？”
全息投影突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L，我可以帮你。”
那人开口，是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总感觉才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什么意思？你谁啊？”我问。
“你不是要找黑客吗？我就是。”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要找黑客，你监听我了吗？”
“只、只是你自己出现在我的监听区域的，我可没有特地去监听你。”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急促，看样子是非常紧张，而且这说话的语气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伊地知小姐？”
砰！
对面传来物品掉落的声音，全息投影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不是！”那人再次开口，甚至连这否定的语气也一模一样，而且这么一对比，她一开始说的那几句话似乎是在掐着嗓子说的。
“随便你是谁吧，如果你能帮我就把地址给我，事成之后，我也会给你报酬的。”
叮！
一声提示音响起，正当我疑惑时，那人再次开口。
“我已经解开了，报酬就算了，你也不要来见我，希望可以帮到你，再见！”
她的最后一句话越说越快，到了最后那声再见时，声音已经有了些许颤抖，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布兰登的投影也再次出现。
“嘿，你还好吗。”我说。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过我进行了检测，并没有任何问题，谢谢关心。”布兰登说。“我刚刚检测时，还发现了被上锁的文件已经解开，需要我帮您投影出来吗？”
“谢了。”
布兰登将资料全部投影出来，过了一会儿后我全部读完，大概了解了赛博精神病的相关信息。
【赛博精神病，其实只是人们迷失了方向所导致的，而脑子里的芯片会催生内心的第二人格，慢慢开始占据原本的人格，这就是赛博精神病。】
“这很神奇，和我在网络中查找到的信息有很大差别。”布兰登说。
“老实说，这和我想象的也不同。”我说。“赛博精神病居然是这样的。”
“所以，琼斯先生（安德鲁·琼斯）似乎是失去了生活的目标，现在正处在与第二人格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期。”
“不、等等，安德鲁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的啊？他说过自己想成为大人物的，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很抱歉，我对琼斯先生并不了解，但根据资料来分析，有80％可能都是因为这个。”
“看来是我太自大了，居然什么都不了解。”我说。
“那么，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去了解一下安德鲁，从头开始。”
我收起枪，打算再次前往安德鲁的家中，寻找他真正的目标。我必须帮他，如果他真的变成赛博精神病，一定会被暴恐机动队除掉，我实在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宪章街_公寓内——
滋滋滋！
“我还不能发疯，我还要成为大人物……”
安德鲁跪在地上，吃力的撑着地，而地板上则有一个破碎的相框，是儿时的安德鲁与母亲的那张合照。
“妈妈，我的终点绝不会在这里，我会做给你看的，请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