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法很幼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类似这样的话我听到过很多次,是从我的父亲那里听来的,他不喜欢我出国的这个想法,也不喜欢我计划中的事。
他为我规划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他自己的计划。就如同他讨厌我的计划那样,我也讨厌他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清楚自己讨厌的到底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计划,还是在讨厌我的父亲。
我想我更讨厌他。
我搞不清楚其他的情感,但这一点我能肯定。他犯下了过错,却从未低头认错,一直以来他都一直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扮演他最喜欢的角色。
我可以很大方的承认,在我16、7岁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他,当然不止是他,我的其他“家人”,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全都是我仇视的对象。
现在?我可能会下手更狠一点,也包括着宣泄自己这几年积攒的怨气,当然现在这是没可能的了,毕竟我哪都去不了。
船长室——
我取下左手的袖剑,在手中把玩着那把匕首,玩腻了以后我将刀抛向空中,用右手接住后直接刺进了自己的左手。疼痛感让我的头脑保持清醒,但几次过后我逐渐乏累,修复身体所消耗的体力实在是太大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我安好袖剑并修复好身体:“进来。”
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之前和我起过冲突的水手,阿澜后来告诉我了,他叫詹姆斯。至于姓氏,因为太难念了我就没有记住,不过那也无关紧要。
“什么事?决定和我再切磋一把?”
“不,船长,我没那个想法,也不敢……”他摇了摇头,对我的态度和那一天简直有着天差地别。“我是来为我之前鲁莽的行为道歉的。”
“坐着说吧,抬头看你还怪累的。”我靠在沙发上,指了指面前的凳子。
他走过来坐下,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根新的笔递到我的面前:“请您收下吧,这是赔礼,我妻子平时没给我太多钱,听说你呢喜欢写写画画,想了想只能送您这个了。”
我接过笔看了看,算是一支不错的笔了:“你有妻子?那你天天在海妖号上,家里的收入来自哪里?”
“我妻子,先生,她就是港口外那家杂货铺的店主,我平时会去那里帮忙。”詹姆斯回答我。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个小钱袋递给他:“拿上吧,对她好点,实在不行就去找份正经工作,海妖号这边就别顾了。”
“不,先生,能在海妖号上航海一直是我的梦想,我妻子也知道这一点,一直很支持我。”
“可我不是你们期待的那个船长不是吗?”我叹了口气,仔细一看,这家伙也没多大,可能和我一个年纪。“算了,总之你该对她好点才能弥补她,拿走钱,但别告诉其他人,我可没钱给所有伙计们发一份。”
他捧着钱袋,将它收了起来。“谢谢,船长……”
这时,门突然开了,芬恩从外面摔了进来,看来他一直趴在门边偷听。
“芬恩,你在干什么。”詹姆斯拉起芬恩说。
“我不小心压到门把手了……”芬恩挠了挠头说。“不过太好了,你和船长和好了。”
我听着他们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芬恩,怎么回事。”
“船长,我、我交到朋友了,詹姆斯是个很好的人。”
“呃……多亏了芬恩,我才会来这里。”詹姆斯不知是怎么了,有些扭捏的说。
“那看来你俩处的还不错,谢谢,詹姆斯。”我有看向芬恩,点了点头。“你也是,芬恩,做的好。”
一直到深夜,我走出船长室打算透透气,刚出来就看到了正从远处走向港口的阿澜,于是我踢下步桥,站在踏板上等待阿澜靠近。
“小德,你没事吧?我听小威说了城堡里发生的事情。”
“怎么?来教训我的?”
听到我的话,阿澜有些不太高兴:“才不是,是在关心你,你吃晚饭了没有?”
“多事,我可不需要你来关心我。”我跳下踏板,站在阿澜的面前。“该说的我给威廉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想让我听别人的——不可能。”
“小威只是有些担心你,我们再回去好好聊聊嘛。”我刚想说什么,阿澜就自顾自的拉住了我的左手,她抬起头注视着我,那眼神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说的话也被咽回了肚子里。
“就不能多和我说说话吗?小德你又不是一个人。”
我别过头,小声地说:“烦人。”
话刚说出口,阿澜就掐着我的脸把我的头拉了回来。“不许嫌我烦。”
因为太痛了,我立刻开始反抗,拉着她的手腕想把她拉开,然而实力上的差距,我根本没办法。
“乖——乖——听——我——的——话——”
我受不了了,只好认输,一边拍着阿澜的手臂,一边求饶:“好好好,你快松手吧姐。”
我在说什么?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把对阿澜的称呼搞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刻就羞红了脸。
阿澜松开了手,愣愣的看着我。“小德,你刚刚……”
“没什么,快走吧!”我揉了揉脸,同时想叉开话题,但阿澜并没有顺着我的意思,还是继续追问着我。
“你说了吧?你叫我姐姐对吧?”
“对,但那是口误,现在快点回据点吧。”我快步向据点走去,一路上不管阿澜说什么我都不理会。
来到据点,我用项链打开了暗门,走进里面发现已经被阿澜打扫得干干净净,而威廉则正跟一个刺客谈着话。
“很干净吧,我干活可认真了。”阿澜趴在我的耳边,我能感受到一股热气吹到我的耳垂。
“别烦我……”话说一半,我就又被阿澜掐住了脸,看来这招被她学会了,这让我很不服气,但却又无可奈何。
“对,很干净,干的不错阿澜。”
阿澜这才满意的松开手,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威廉结束了那边的谈话,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澜,但没有说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催促起他来。
“只是想再和你聊一聊,以及让你更深地了解一下刺客们。”
“昂——我懂了,现在是要向我炫耀你的光荣事业了吗?”
这时,他身后的那名白袍刺客急了,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说:“对我们的导师放尊重些!”
我受不了这个气,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出手扭断了他指我的那根手指。“而你,对我放尊重些,不然……”
“都停下!别干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威廉拉开我,随后扶起那个刺客。“阿澜,带施劳尼去治疗一下。”
阿澜扶起那个名叫施劳尼的刺客,他小声地向阿澜道谢,在离开前愤愤的看了我一眼。
“这下就剩咱们俩了,导师。”我特地重读了“导师”二字,大概是为刚刚那人的话而赌气。
威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不是说不用这么叫我了吗。”
“是吗?可我这种下等的杀人犯,怎么能对高尚的导师您不敬呢。”
“听着劳埃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只是……”
“只是担心我发疯?我看只是怕我在你这里发疯吧。”
威廉没有再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了,所以咱们不聊这个了。”
“可不是吗,接下来是什么?宗教信仰?”
“对,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威廉弹出了自己的袖剑,那是一把没有经过任何改装的袖剑。“我们刺客设计这些武器,并不是为了能肆无忌惮的杀人,我们应该行于黑暗,侍奉光明,一直以来,我都遵从着一个信条,无物为真,诸行皆可……”
我没有听完威廉的话,拔下自己的袖剑和脖子上的项链拍在桌子上。“而我只侍奉我自己,导师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刺客,没更什么信条,而那什么超级英雄都身份也早就结束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出据点,却在门口再次被阿澜掐住了脸。
“该死的蜘蛛感应,你倒是响一声啊。”我在心里骂道。
阿澜生气的瞪着我,手上也越来越用力:“为什么你还要坚持自己一个人?小威觉得那可能是个陷阱,他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那又怎样?他就是埋伏一只军队,那我就杀一只军队。”
阿澜松开了我,这也是今晚,不,这是迄今为止我见过她最生气的一次。“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呢?即使那样,至少也关心一下自己啊,你是死不掉,可也不应该任由自己受伤啊。”
“相信你们?凭什么?”我抓着阿澜的衣领,将她一把拎起。“你,威廉,还有那些我见都没见过的神,你们都怕那团火,怕那团莫名其妙的火。”
“我好不容易在这个世上找到了同样的人,现在又告诉我他们都怕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做那些狗屁事情,为什么还要去信奉谁?我凭什么啊?”
我松开阿澜,不过更像是把她扔了下来。
“你们要是再来烦我……”我指着阿澜,本想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转身离开了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