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据点,我发现酒馆外面倒着大批的刺客尸体,我立刻跑进屋子,发现阿澜中了昏睡箭,身上只有一点点伤,而施劳尼则身中一刀,虚弱的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我跑过去扶起施劳尼,他艰难的抬起头,还没开口就先咳出两口血。
“头骨,被他们带走了……”
“谁?”
“圣殿骑士团的人,他头上的帽子插着金色羽毛。”
听到这个描述我就想起来了,在我跟踪鲨鱼期间,其中一个跟在他身后的人就是戴着这样的帽子,他似乎是一名军官,因为他说总督叫他把舰队派了出去。
“我想知道那是谁了。”我说。
“他们大概往港口去了,你要快……咳咳!”施劳尼又咳出了一口血,我想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拜托,请传话给我在拿骚的母亲,我很爱她,还有,抱歉。”
说完,施劳尼便没了呼吸,我为他合上了眼睛,但现在实在没有闲暇时间去为他和外面的弟兄们哀悼了,我必须立刻行动。
“你们救过我一命,但我却不能就你们,安息吧兄弟。”
我拔下阿澜脖子上的昏睡箭,抱起她迅速跑向港口。
“芬恩!把她送到杰西卡那里!”阿澜暂时没有回复,我将阿澜交给芬恩,他吃力的将阿澜带走,随后我转头跑向艉楼。“詹姆斯!有没有看到一艘皇家海军的船出港!”
“有,船长,他们刚走不久!”詹姆斯跑到我的身边说。
“那我们立刻出发去追!所有人准备好!”
“起锚出发!我们必须追上那艘船!”詹姆斯再次接替了阿澜的职责,帮助我驾驶船只。
风暴越来越大,但我不敢停歇,一直全速前进。行进途中,我们遇到了疯狗浪,这东西是很可怕的,我立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同时迅速调转船头,正面迎击疯狗浪,这才躲过一劫。
幸运女神这次站到了我这一边,我们终于看到了那艘皇家海军的军舰。
“把迫击炮准备好!”我打喊道。
在开始交战前,我先为他们送上了一份大礼,虽然迫击炮没有让他们停下,但至少削弱了他们的兵力。
然而这毕竟是皇家海军,不仅是这艘船那恐怖的活力和坚硬无比的船身装甲,船长的技术也非常高超。
“船长!我们应该远离他!”詹姆斯说。
我听了詹姆斯的建议,靠着海妖号在速度上的优势,我一边与这艘军舰周旋,一边对他进行活力输出,但几轮攻势下来,我的船员告诉我重弹已经全部打完了,可那艘军舰仍然没有减缓速度。
“詹姆斯,你能开船靠近他然后迅速离开吗?”
“我不明白……”
“抓住他们填充弹药的空隙靠近他,哪怕只有一秒,只要让我登上船,你就带着船员们远离军舰,等我夺下军舰,你们再回来接我。”我说。
“您疯了吗!那上面至少有一百人!”
“相信我,相信你的船长,你要知道,我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我说。“等我上去后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大家的安全,带着大家离开军舰的攻击范围。”
“可我,不,我做不到,再加上我还要独自驾船靠近那里。”詹姆斯说。
“但你必须迈出这一步,而且我相信这艘船上只有你能做到,詹姆斯,如果你在不做出决定,那么我们都会死,芬恩,你,还有大家。”
我看着詹姆斯,雨水和飓风打在我们的脸上,短暂的犹豫后,詹姆斯抬起头,接下了我交给他的任务。
我拉着绳索快速升到诡杆顶部,詹姆斯也开始驾船靠近军舰,他朝我们发起了攻击,好在詹姆斯快速调整,我们的船只受到了一点攻击。
幸运的是,不知什么原因,那艘军舰突然不动了,趁此机会詹姆斯来到军舰后方加速向前冲去,我也看准时机在两船相交时一跃而下。
我射出镖剑勾住瞭望台上的哨兵,他的脖子上喷出鲜血,我迅速切断绳子换上一根新的,掉到甲板上后立刻拔出自己的枪与船上的人打了起来。
我从袖剑中连续喷出数发烟雾弹,主甲板上顿时布满烟雾,我趁机解决掉几人。正打算逃出烟雾寻找那位圣殿骑士时,一把弯刀突然向我袭来,我弹出袖剑抵挡,同时拔出枪剑攻击他的下盘,但却被他用第二把弯刀抵挡。
我抬起头,看清了他的脸,那就是我见到的那个人,也是杀死施劳尼和其他刺客的人。
“很勇敢,但同时也很愚蠢,刺客。”
我不理他,触发枪剑上的机关射中他的脚,随后上前踢断他的一条腿让他跪在地上。
“你杀了我的弟兄们,还让我的姐姐受伤。”我说。“你们不会找到观测所的,你和你的舰队,我会将他们全部歼灭。”
“白痴,你们一辈子都只会去破坏我们本该发光发亮的未来,根本就不可能了解我们的动机!”
“不,我了解你们的动机,我已经见识到了观测所的力量,你们只会利用它来窥探,勒索和破坏而已。”
“你这愚蠢的刺客,那只是为了更加崇高的理想,观测所能够保全正义,消灭谎言,寻求真实!”
“这世上没人有资格拥有那力量,现在告诉我,头骨在哪里。”
他似乎是被我说服,抬起头看着我。“罗伯特,那个圣者,他答应只要抢到头骨就带我们去观测所。”
“操,你们相信他的话!”
话音刚落,我的蜘蛛感应就响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船舱的火药库就发生爆炸,大部分船员直接死掉了,船身也被破坏,要不了多久就会沉没。
“刺客……这个,已经没有用了。”那圣殿骑士掏出一个水晶方块,我猜那是克雷洛夫的。
“你虽然在最后做出了正确的事,但我不可能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放任你未来去造成更多影响。”我接过水晶,随后毫不留情的将袖剑刺入他的体内。
“和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起沉没吧,愿你安息。”
我将他平放在甲板上,并为他合上双眼,在羽毛上沾上他的血液,随后纵身跃下即将被摧毁的军舰。
我坠入海底,睁开眼睛后我开始寻找海妖号的身影,这时我看到了海妖号靠近的身影,于是打算游过去。然而,突然一个黑影从海妖号下面穿过,我停下来仔细观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海妖号下方几尺处,那是一只超大的章鱼,似乎和海妖号一样大,他的每一条触手看上去都非常致命,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我在上面看到了类似刺的东西,我猜被那东西扎到一定不好受。
很快我便开始思考起来,为什么会存在这种东西,即使神话故事中的都是真的,但为什么会在如此浅的地方遇到它,而且还是在我的船下面。我不敢再待在水里,但上了岸后又能怎样?这只海妖仍然会呆在我的船下面,一时间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这是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同时也是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无法反抗的危机产生的恐惧。我的脑海里甚至萌生了不如直接自杀免得被这生物杀死对想法。
我与那巨大的生物对视,奇怪的是,有一种感觉在我与它对视时出现,而且这种感觉还要大过恐惧感,那就是敬畏。
我无法解释,但我总感觉这只海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邪恶生物,反而,它或许是什么庇护神,属于这片海洋的庇护神。
没等我再想下去,缺氧的感觉让我待不下去了,而那只海妖也在这时离开,我趁机浮上岸,我的船员们放下绳子将我拉了上去,詹姆斯见我回来也将掌舵位让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詹姆斯。”我扭过头,看向甲板上的船员们。“大家,都活的好好的吧!”
船员们一起发出了欢呼声,没有人受伤,而我也平安归来,并且那个圣殿骑士死去后,圣殿骑士们寻找观测所的脚步一定会被拖慢,而我想罗伯特也早就跑掉,刚刚的爆炸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但……我现在却做不了什么了。
“我们该出发了。”
……
我们悄悄回到了哈瓦那,花了一点时间夺回弟兄们的尸体,随后将他们安葬。
之后又花了几天,我在拿骚打听到了施劳尼母亲的消息,并向她转告了施劳尼牺牲的事情。
总督与罗伯特的消息全部断了,我们在外面待了几周都一无所获,最后只好返回大伊纳瓜。
“芬恩,帮我去处理一下海妖号的修理,咱们启程回大伊纳瓜。”
我叫芬恩帮忙去港口修理一下上次战斗中海妖号的受损,随后来到了酒馆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看来有人心情不好啊。”
我抬起头,杰西卡走了过来,这是她少有的主动找我搭话,虽然语气我不太喜欢就是了。
“看来有人没人陪了。”我说。“找我什么事,要是你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来调侃我的,那我就把你男人还有你都扔下船,而且还要分开扔。”
“你真无趣,真搞不懂杰奎琳看上你哪里了?”杰西卡坐在我的对面,要了两瓶酒。
“和杰奎琳又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你敢说你看不出来?还有,难道你就对她没一点感觉?”
“有没有,又能怎样呢?我就只说了,我不能和杰奎琳在一起,和任何人都没可能,我有任务在身,同时也有一些不好解释的东西,这些理由足够让我去克制自己不对女性产生想法了。”
“这算什么?我听不懂。”
“我想杰奎琳会明白的,是她的话就可以……”我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杰西卡有些扫兴,似乎是我刚刚的话让她感到自己不如杰奎琳了。“真受不了,不过算了,毕竟有求于你。”
“我想拜托你帮芬恩,帮他向我求婚。”
“咳咳!”
这一句话让我把嘴里的酒都吐了出来,老实说我还在脑子里读了三遍。
“……什么?”
“还不够清楚吗?帮帮我,芬恩太胆小了,有好几次他都在关键时候停下。”
“那就换一个胆大的男伴,很简单。”我说。
“嘿,你说的好像一点不在乎芬恩的感受一样,而且不管怎么样,我也爱他,我才不要和他分开。”杰西卡站起身,拍着桌子说。
“我开玩笑的小姐,芬恩能和喜欢的人成家,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事我可不确定自己能帮上多少忙,再加上我手头也有很多事情,没法天天看着你们。”我说。
“只是想想办法,或者……威胁他?”
“你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被威胁了才来向你求婚的吗?我想那需要他自己鼓起勇气才有意义。”我喝光了酒,然后拿起杰西卡还没动过的那杯也喝下肚。“不过,我会试试的。”
“真的?太好了!”
杰西卡和我道谢后离开了酒馆,而我也没再继续待着,来到附近的一处房顶坐下写起了日记:
罗伯特带着观测头骨跑了,总督也不知踪迹,调查陷入了困境,而圣殿骑士团的另一位成员现在扔在实行着什么计划……
我拿出伊莉莎的照片,我又一次错过了一年的圣诞,新的一年已经到来,我却仍然没有结束掉一切回去看一眼伊莉莎。我真心希望今年能够结束掉这件事,可眼下的情况实在是……
“小德!我做好饭了哦!”这时,阿澜找到了我,站在下面朝我喊道。
我跳下房顶来到阿澜的身边,询问她。“你怎么做饭了?再说海妖号不是在修理吗?”
“小德你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呢。”
“啊,没什么心情,而且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什么食欲。”
“哼哼,所以就轮到姐姐我出马啦,小德你肯定喜欢的。”阿澜推了我一把,把我带到了港口的一个地方,令我震惊的事,这里居然有一个简易的灶台,但阿澜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造出这东西来。
“你的置物包里,不会装了一个厨房吧。”我看向阿澜,她呲着牙冲我笑了笑,我也没再管,毕竟我没资格说她,我可是把一栋房子都装进置物包的人。
我坐到桌子边,阿澜只做了我的,坐到我的对面看着我吃。
一如既往的很好吃,我瞬间有了食欲,因为前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我很快便吃完了。
“谢谢,这下也有精神忙事情了。”我低下头,虽然是有精神了,但其实我还是不知道眼下到底该怎么做,也或许只是因为担心无法在今年结束前回去而让我的心无法平复下来。
“小德,你有心事吗?”阿澜很敏锐,这有点不像她了,也或许只是她平时太呆了,让我以为她是个笨蛋。
“嗯,我……”
“不是说好要多依赖依赖我了吗?我可是小德的姐姐呀,和我说说吧。”阿澜歪着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这让我感到安心,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些屏障。
“咱们走走吧,就绕着岸边。”我说。
阿澜将灶台和桌子收了起来,随后跟我一起在海滩边散步。
“我在刚刚当上神明时,遇到过一个7岁的小女孩,她叫伊莉莎·墨菲。”我说。“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身能力,初次见到杀人的场面让我腿软,当然那时我自身也打不过那个家伙,她的母亲当时已经受了伤,所以将希望寄托于我,以自己的命换了我的,我也是在那时觉醒了一部分力量。”
“解决事情后我收留了那个女孩,但一开始并不顺利,我甚至想过逃走,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吧,我把她当做了真正的家人,她也一样。”我说。
“可你现在离开那里了。”阿澜说。
“对,因为她死了,我没能保护好她……”我说。“当时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再想了,我只想赶快去找她,我炸毁了那座城市,将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毁掉,我认为我为她报仇了,可我不知道她是否想看到那样的场景,至少在我看到后也确实动摇了——我真的有资格这么做吗?这些苦难,这些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座城市,还有我妹妹。”我说。“我一直不敢回去看她,我怕她会讨厌我,我怕我会自责的在她墓前大哭一场,我怕我可能就不想再离开,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阿澜突然牵起我的手,我问她她却也什么都不说,自顾自的拉着我踏进海水里。
“小德,你喜欢彩虹吗?”
“欸?怎么这么突然?嗯……好看的东西自然喜欢看吧,不过我没有见过太多次。”
阿澜笑了笑,眼睛突然开始发光,随后海面突然开始产生波动,嘭的一声,无数水花洒向空中,形成了一道彩虹。
“伊莉莎妹妹一定不会责怪小德的,因为我从小德的样子看出来了,过去了这么久,小德也一直深爱着伊莉莎妹妹,而我想伊莉莎妹妹也是如此。”
我看了看阿澜,又看了看彩虹。
“阿澜姐,等一切结束后,能陪我一起去看看伊莉莎吗?”
“当然好啊!小德是我的弟弟,那伊莉莎妹妹,也是我的妹妹。”阿澜说。
“嗯,那就说好了,我会了结这一切。”
然后,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