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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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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征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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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张权这话可没有半分甩锅的意思,甚至还给孙邈留了几分颜面。 他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没错,可军中大大小小事务,实际上都是孙邈一手操办。 张权只不过是代为转达,当然他也有否定权,只不过从来没用过。 他一直把孙邈当成自己的诸葛亮,本次攻打华亭县,也是孙邈向自己提议,要自己带七个营来,又让自己义子李义打首战,想着等王忠劫完营后华亭便是空城一座。 纵使收拢些残兵败将,手下的四个炮灰营也不至于攻不下来。 结果到了分配时又被孙邈拦下,他硬是要把进攻南门的机会交给宋礼。 当然,理由也说得过去。 毕竟宋礼掌管的是精兵营嘛! 如果这都打不下来,那宋礼这个千夫长就可以洗干净脖子,等着引颈就戮吧! 但是,这对打了第一仗的义字营就显得极为不公平。 没人愿意打首战。 因为李义是自己的义子,所以自己给李义下达任务,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这种事一次两次还行,关键是每次都这样。 早期可以说是为了收买人心,不得不把脏活累活都派给李义,如今队伍已经扩展到万人规模,还这样干?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义了?自己有心帮衬一把,结果你又说不行,还成了我的问题? “主公……”孙邈一拱手道: “我是说您早该赏赐点李义什么了,没有他,我们根本走不到现在。” “我也想啊!可是碍于义字营一直立不到军功,怕有人说我偏私啊!”张权无奈道。 “那又如何?义字营吃着全军最差的伙食,干着别人都不愿意干的活,他们受苦受累是全军上下有目共睹,若是有人因此不服,尽可让他们去接替义子营,让李义重新掌回精兵营不是更好吗?” 嗯?张权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没想到?” “军师何不早提醒我啊!”张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主公,属下可以向您提议惩处谁,却不能向您建议该奖赏谁,昔日淮阴侯韩信曾替樊哙请功,而被手下谋士蒯彻告知,属下今天说了这么多已经是犯了忌讳。” 这个回答不可谓不高明,军中有人犯错,即便张权不想惩罚,作为军师也有必要当着众人的面,提醒张权赏功罚过,但要是有谁立了功,那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张权自己发现,免得被人说收买人心。 虽说这次是张权主动提起,也是到了时候,张权有四名义子,其中三人掌管着精兵营,另一个在张权侄子手中,不收第五个,再组建精兵营恐怕就要落入外人之手。 另一方面,也是这么多年下来,孙邈着实有些看不下去,李义之所以甘愿付出这么多,不单单因为他是张权义子,被杀熟了这么多次,就算亲儿子也早该反了。 显然是李义在精兵营架构中看见一条出路,仿佛按这种形式发展下去,说不定真能推翻赵国,于是主动把精兵营的指挥权交出去,扛起全军最苦最累的活。 像这种首战是他,攻城却分不到肉的战斗,早期全是李义打的。 若非如此,精兵营制度不会发展这么顺利,至少还得等上四五年才出具规模。 当然,义字营也有很大的弊端,隔三差五营中便会出现逃兵。 念着李义之前的军功,抓住逃兵也不会怪罪他治军不严。 或许换个营,刘昊今天就忽悠不过去,他觉得自己并未露出马脚,实则张权听到他是义字营的兵时,心里就打定刘昊是逃兵时,恰巧抓住的细作。 可以说,刘昊完全是借了李义的光。 “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呢?”这个问题让张权思虑很久。 与此同时,另一边背靠石墩的刘昊正闭目养神,他考虑要不要与王忠告个假。 按照常规来讲,告假这事要先通知伍长、或什长,得百夫长批准方可休息。 但是刘昊没有伍长,也没有什长,更没有百夫长,他想告假就只能直接找王忠。 坦白说,刘昊有些不敢去触王忠的眉头,对方是看上自己勇猛才主动招揽,现在表现出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王忠要是高兴还好,要是王忠不高兴一杆子给自己打回义字营? 那可就真就成千里送人头了。 咕~~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从睁开眼肚子就咕咕叫,到现在也没得到缓解,刘昊顿时感觉前胸贴后背,他起身来到校场一排水缸前,拿起缸盖上的葫芦瓢就舀了满满一大瓢。 咕嘟咕嘟…… 刘昊一口气干了这一大瓢水,结果只觉更饿了。 “干不上饭干点鱼汤吧!”刘昊自嘲的笑了一下,又舀起大半瓢。 正往嘴边送,忽得就听身后有人道:“少喝点,不然一会容易尿裤子。” 刘昊疑惑的扭过头去,就见一名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这人相貌平平,没啥明显特征,在自己诧异目光中,拿起另一个葫芦飘,也在缸中舀了满满一大瓢,和自己没啥区别,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然后对刘昊说: “出征前不能喝太多水,不然打起仗来那个不听使唤。”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刘昊裆部。 “大哥,你也没少喝好吧!”这么低情商的话自然不能出现在刘昊口中,他表示自己此前是义字营的兵,本就成天吃不饱,眼下又要出征,体力连续消耗,有些顶不住。 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先混个水饱。 “义字营啊!!!之前我也是义字营的……”青年像是回想起什么。 “李千长还好吗?该不会还在用自己的军饷补贴营中日常吧?” 呵,何止是军饷,要不是身上还有套铠甲,李义怕是都快光屁股了。 “李千长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大英雄。”青年若有所思。 “确实,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崇拜。”刘昊暗道。 只不过,他好像会错了意。 “我叫溲三刀。”青年回过神来开始做起自我介绍。 “你姓溲?”刘昊诧异的问。 溲三刀摇了摇头,道:“太久了,真名早就忘了,你叫我溲三刀就行,他们都这么叫。” 刘昊满脸不解,他就算再没读过书,再没文化,也知道“溲”字意味什么。 有谁会堂而皇之的介绍自己说:你好,我叫尿三刀吗? 溲三刀像是知道刘昊心中所想,不禁失笑道,讲起那段尘封往事。 他笑着说自己原本是义字营的大头兵,因为立了些许小功便被调到忠字营,第一次上阵就被吓得尿了裤子,得上天眷顾,不仅没死还机缘巧合下斩杀两名敌军,溲三刀外号因此得来。 要说战场上被吓得尿了裤子的人多得去,他还立了军功,犯不着起这样一个外号羞辱人。 但是,溲三刀要是每次上战场都会尿裤子,又要作何解释呢? 由于紧张的缘故,每次出征前溲三刀都会感觉特别渴,直至喝完满满一大瓢水后才稍有缓解,然后到了战场上就会小便失禁,每次从战场上下来他裤子都会湿一大片。 五次上阵,五次都被吓得尿了裤子,时间久了难免会沦为大家耻笑的工具。 加上溲三刀进忠字营的理由也不那么光彩,他是被人转赠完军功后直接找王忠,说想来忠字营发展,当时也没人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正巧赶上精兵营正缺人,便把他留了下来。 后来第一战溲三刀就有两个人头的功勋,按理说应该升任伍长的。 王忠有人打小报告说,溲三刀尿了裤子,便打算再观察观察。 这一观察发现,溲三刀每次上阵就会尿裤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带队冲锋呢? 所以不把他赶走,也不给他升官,直至等他把这坏毛病改掉再说。 “既然你那么害怕,为何还要从军?”刘昊不解的问。 “不从军去难道去服徭役然后饿死在路上?” “呃……”刘昊竟无言以对。 “呵呵。”溲三刀和善的笑了笑,并未因争辩过刘昊而露出胜利的喜悦,他冲刘昊身上瞟了瞟,递过来一个盛水用的羊皮水袋子,转身离开,边走边道: “放心,咱们是精兵营,出征前自会有干粮,不会让你饿着肚子去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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