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光望着眼前这条狭长的千年古路心有不安,正考虑要不要绕路而行,耳边两名侍从叽里呱啦的拌嘴声和吵架声扰得他心烦意乱。
“耿县尉,还是兵分两路吧!”
“不能分兵,若是分兵必遭埋伏,当走大路。”
“走大路的话要多绕出去几十里,等咱们赶过去那伙贼人早就跑没影了。”
“即便如此,也不当分兵走小路,小路必有伏击。”
“哼,你是怕死吧?怕死就赶快回去。”
“你说谁怕死?”右面骑卒长矛一指。
“你怕死。”
“竖子,敢与我斗上三十回合不?看我能否将你斩于马下。”
“怕你不成。”说罢,二人便要拨马便要往回撤。
“都给我住口。”耿光一声怒喝,咬着牙道:
“一字排开,跟我冲。”
“县尉,万万不可,想想没回来那二人,恐已遭毒手啊!”
“我们衣食住行皆源于百姓,若让这伙贼人逃脱,还有何面目回去?不必多言。”说罢,耿光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哼。”左边骑卒哼冷一声,纵马跟上。
二十八名轻骑一字排开,每人相隔两米,拉出五十多米长的战线。
耿光也不是贸然行事,这三年来他一直立志于剿匪,大大小小山匪被他剿的一干二净,对清水县周围地形更是无比清楚,哪里适合埋伏他会不知道?
绕路的话肯定是追不上,清水县地盘能有多大?所以明知道小路必有埋伏也只好硬着头皮走。
所幸的是,就算中了埋伏对方也不可能将他们三十人全军覆没,这伙贼人只有二十多人,怎么打五十米的伏击?
只要冲出去十余个,其余的再退出这条古路,便可将这伙山匪围困在山林之中。
至于中间几个人嘛……
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当差的呢?
吃着老百姓的口粮,难道还不应该为老百姓做些实事?总不能遇见危险就退缩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被县令看中,仅仅半年时间就从一名士卒被提拔成县尉。
路段行至五分之四,耿光微微皱眉:难道说他们没有在这里埋伏?该不会已经逃出清水县的势力范围了吧?
想着,耿光一扬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一个“架”字还没等喊出口,身后马的嘶鸣和士卒惨叫不绝于耳。
那是前所未有的哀嚎,即便去年石洞山那番苦战,险些让他们兵败身亡,都未曾有发过这等叫声,士卒哀嚎声响彻整片山林。
时间往回播五米,耿光这行人刚飞奔过去,他们就被分成三段,身后20人便同时遭遇了伏击。
怎么说20人也有40米长的距离,怎么可能同时遭遇伏击?
话分两头说,当耿光这队轻骑约莫过去十七八个时,地面突然弹起根绳子,离地两米多高,骑在马上的士卒根本反应不过来,马过去了,人被当场拦下。
幸好,这人垂死挣扎,双手牢牢抓住绳子荡在半空,才免得被后面骑卒策马踩死,但也被撞得够呛,好悬没被卷在马蹄子底下。
不过脊骨被马头撞了一下,断没断不知道,只知道他躺在地上扶着尾椎一个劲的哀嚎。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这人学乖了,把身子贴在马背上。
紧接着,下方又扥起一根绊马索,骑卒趴在马背上根本控制不了战马,这次是马也没过去,人也没过去,骑卒连同战马一起被绊倒。
而这,也才不过两人而已,导致众人慌乱的是一根几十斤重仿佛秋千般横着荡下来的滚木,前面八九人迎面一根,后面八九人从背后袭来一根,相当于他们是被两根滚木夹在中间。
前面人倒还能及时发现,可以拨马冲进灌木丛里,后面人身后又没长眼睛,滚木几乎是贴着地面砸向他们胯下的战马,刘昊自然不知道这些人会间隔几米,想来不会人挨得太近就对了,否则也太方便自己打伏击了。
所以,滚木就按照原计划低了一米,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最后一名骑卒胯下战马的屁股上。
青鬃马站起来嘶鸣一声,不受控制的向前飞奔,而人在慌乱时总会抓点什么,一人就这样被他不小心拽下马,就在这二十人乱做一团时,刘昊等人也没闲着。
几名冲进灌木丛里的骑卒刚要拨马回转,便被李方明事先安插在那的人用各自方法拽下马。
不得不说,李方明连实验都没做便知道骑卒大约会在哪个位置停下,安排了八人在在那里等候。
剩下十五人对付六七名骑卒简直是绰绰有余,一人卸下枪头,拿着长矛直刺马腹,疼的战马嘶鸣一声站起来,然后就有人乘机将骑卒拽下马,拿长矛的人又去吸引别的骑卒注意。
总之,只要一名骑卒与人发生纠缠,定会被另一人或者两人以各种方式乘机拽下马。
这一刻,战马就仿佛成了这些人的累赘,限制他们发挥。
说来也是,骑兵靠的就是突袭,一旦战马停下可不就成了累赘?人数上还不占优势。
耿光听见身后的惨叫声便策马停下,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趁乱直接将这伙贼人擒获的可能,万万没想到,跟随自己数年的士卒,竟然还没顶过一回合便纷纷被擒。
此刻耿光进退两难,如果按照原计划进行,身后这伙贼人夺了他们马匹,可以反走大陆,如果杀回去,人家各个都跨上战马,素质一流,就等着与自己决一死战,人数上自己已经不占优势。
万般无奈之下,耿光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以物换物。
粮食自然不可能藏在山林中,一定是有人护送先走,只要自己把粮食追回来,然后与这些人交换,再伺机而动,仍不失眼下最好的计策。
“撤。”打定主意,耿光拨马转身,却听“啪”的一声,坐下青鬃马不受控制向人群中飞奔。
他将跟在身后的亲随冲的七零八落,眼见面前弹起一高一矮两根绳子,却无可奈何。
而在他原来的位置,徐铁牛拿着一节细长的柳条,面带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