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把详细计划一说,两人顿时双眼放光,觉得计划可行,而且对自己颇为有利。
先说陈先,他不过是想平稳过度权利交接,将家业顺利握在自己手中,扫清来自叔叔伯伯的威胁。
而薛峰拼搏了半辈子,除手上这点人外没积攒下任何家底,陈先若想空手套白狼,玩卸磨杀驴这一套,他自然不可能同意。
但刘昊现在提出一个挣钱法子,陈先也愿意让利,那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从今往后,既不用提心吊胆像郑兴那样阴沟里翻船,也不用发愁这百十来人每天消耗的口粮,又可以安享晚年,简直是赚大发了好吧!
最关键的是,现在跟着二人干还能吃上肉,等后续人一多,自己能不能喝上一口汤都是问题。
细盐这东西,有钱都买不到,二人对这项提议都挺满意,但要说其中获利最多的,还属刘昊。
他空手套白狼,将自己搏出最大的利益,在刘昊这,只要自己和陈先不是从属关系,那就算胜利,三人开怀大笑,从正午一直喝到天黑,酒席散去,才想到聚义厅里像是木乃伊似的站了整整一天的郑兴。
本来郑兴打算趁着几人酒兴正浓,自己悄无声息离开,结果被陈先护卫,那几名壮汉挡在身前,便知道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那些话是自己能听的吗?
自己也不想听啊!
这边,陈先摇摇晃晃起身,后退半步,一把扶在桌案上,有些站不稳,暗道:今天还真是失态。
他现在看谁都有些重影。
可是,另外两人又能好到哪去?三人中酒量最差的,其实是刘昊。
薛峰当山大王十几年,不说顿顿离不开酒,也是经常摆宴席。
山贼嘛!谁不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干活?基本也存不出什么家底,刘昊今天用的食材和盐都快赶上他们半个月开销了。
至于陈先,被父亲拉着出去应酬,早就练出些酒量,唯有刘昊前世就不怎么喝酒,这世算上今天也才是第二次喝,他不敢起身是怕起身站不稳跌到桌子底下去。
而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当时拉着自己结拜的薛峰也是装醉,比自己演得还像,否则凭自己用蒸馏法制作出来少说也有三十几度的白酒,不早就躺在桌子底下了?
陈先拒绝了薛峰的挽留,被护卫搀着出了聚义厅,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事,扭头见郑兴在中间,由于他没说要怎么处理郑兴,几名护卫打算将刀疤脸带去白石山,等明天陈先醒酒再说,而陈先从小就被教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加上上次又吃了刘昊的一记亏,便打算就地解决,他冲薛峰道:
“这人想浑水摸鱼,劫我陈家货物,你看着办吧!”说完,打个酒嗝,晃晃悠悠下了山。
郑兴这才知道,陈家势力已经覆盖整个陇西,怎么可能会收不到消息,自己还妄想浑水摸鱼,竟真有些天真。
“你还有什么话说的吗?”薛峰扶着桌案起身道。
“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怪我识人不明,还妄想替他们报仇。”郑兴道。
说完,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要说刀疤脸也是条硬汉,砰砰砰给薛峰磕了三个响头,拱手道:“我平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薛当家您,薛当家之大恩大德,兴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再来报答您的恩情。”说完,他又给薛峰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大家谁都看得出来,若没有刘昊这档子事,薛峰今日很有可能会被陈先来兴师问罪。
从某种角度来说,郑兴来投就已经是把薛峰拉下水了。
不过,这种事充其量就是责怪一下,让他掉块肉而已,陈先最后那句话,还是在试探刘昊,他还没有放弃将刘昊收入麾下的打算,想看看刘昊会如何处理郑兴。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问题,郑兴又不是傻子,他只是策略上败给刘昊和李方明,又不是傻子,郑兴起身便朝墙上撞了过去,速度之快,想拦都拦不住,更别说二人都喝了酒。
其余人想拦时也晚了,就在郑兴头距离墙壁还有几公分距离时,一双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往后一拽,咕咚一声,砸得地动山摇。
郑兴躺在地上看着一脸冷漠的李方明,道:“为何救我?”
“家主没发话,你还不能死。”李方明道,说完便退到刘昊身后,把刘昊扶起来。
刘昊缓缓起身,道:“你走吧!”
“为何?刚刚我可是要杀你。”郑兴问。
“我下令坑杀你的手下,你替手下报仇这本无可厚非。
不过我告诉你,做人要讲信义,收了钱就要放行,不要觉得天老大,你老二,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逼急了,有道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你应该仔细想想,是谁让你沦落至此,他们才是你的仇人,而不是我。
言尽于此,你仔细想想,是应该把刀对向欺压你的人,还是比你弱的人。”
刘昊肯定是要借宿鸟鼠山,冲薛峰拱手行礼,被李方明搀回房间。
回去的路上,刘昊把手搭在李方明肩膀上,满嘴酒气的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方明反问。
刘昊想了想道:“后面的吧!”
“不怎么样。”李方明说。
“你这评价可真够低的,是怕他理解不了?”刘昊问。
“嗯。”李方明点点头。
刘昊喝多是喝多了,但从来没耍过酒疯,后世无论喝多少酒,总能保持一丝理智。
李方明话里的意思是:是他们将刀疤脸打成光杆司令。
那自己不就是他的仇人吗?
不是每个人都是被逼上梁山,也有天生的坏种,把别人带到自己的境遇上是件很蠢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是被豪强地主欺压后,才被迫从了流民军,郑兴若是没有被欺压过的经历,就想着劫掠,做大做强,根本不会理解刘昊的这番话的,他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但若是年少曾被地主欺压,当听到这番话后,世界上便又会多出一个坚定不移的反赵队伍。
可以说,刘昊这是在赌博。
他赌郑兴有过那种经历,只是在形势上没有办法,自己难道没做过缺德事吗?
那老者是怎么死的?
到了门口,刘昊才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