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甲人呢。”
刑平扭头看向敬晨东，段城也循着视线，注视着他。
“你俩是觉得我像岑山是吧？”敬晨东冷着脸，不过转瞬便笑了起来，“岑山正在找，满屋子的保险柜，不得一个一个的翻么？”
“上家就没给个编码？”刑平哼了声，压得皮椅咯吱响。
敬晨东点点头：“估计他们也不知道。想来也是，不然就用不到咱们这些人，做这么铤而走险的路数了。”
“也是，灰质的下属嘛，都一个鸟样。”刑平懒得多想，直接扣了个黑吃黑的帽子，反正鸿创是灰质的子公司，谁吃谁都一样。
听到这，段城挑了下眉。
“什么意思？”他顺手拉过来一个皮椅，“自家窝里出了二五仔？想要单吃货，但又没有能力，只能外包出去？”
“不全对。”刑平手指点点桌子，嘿笑着补充：“你也知道，一人吞下去管饱，俩人吃下去顶多算是不饿，但三个人分...那就是要打起来了。更何况鸿创明面可是有四个负责人。”
“嗯？”段城又挑了下眉。
这听起来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们四人明显是充当背锅侠的角色...要知道，如果是找到了东西，顺利离开，一切还好说；要是没找到，但又幸运的顺利出去，肯定也没好下场等着；最次的，东西没拿到，人也陷进去了...那不是铁被背刺，等死的下场。
“这活当时接的时候，你们怎么考虑的？”段城靠着椅子挠头。
心里也正纳闷着，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现在是没啥烧焦的味道了，但突然又有了其他危险...保守估计是挨枪子，他都不敢想，自己难道要攥着床头柜上的空酒瓶，硬生生的捅自己么，大概率还是胸口附近...想想都让人窒息。
敬晨东拍拍他的肩膀，表现得不以为意：“活是我跟岑山接的，肯定是有分寸的。”
“你在怕个鸟啊。”刑平哈哈大笑。大嗓门穿过服务区，在大厅里回荡。
段城咧咧嘴，有多少尴尬成分，他自己知道，只能是装模作样的起身，顺带想起来刚才要去做的事...要不去见一下另一个话事人？
也有可能是纵火元凶，也说不定。
他瞥了眼敬晨东。
总感觉这哥们冷静又沉稳的样子，似乎知道不少内幕，对这边的情况也了然于胸。再看旁边的刑平，两人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段城随之耸耸肩，撂下一句话。
“既然这么不当回事，我去保险室瞧瞧也不打紧吧。”
“去吧。”刑平看了眼敬晨东，后者点头摆手，“随你的便，就是别干蠢事了。”
“...那个，我就是真的试试手...”
敬晨东两人懒得听他解释，直接拉过段城的椅子，靠了进去，然后留给他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脚步重新踏入安保室，段城对内里金属门多瞄了两眼，路过时，还不自觉的摸了下，质地厚实，带着不规则的起伏，跟外面的玻璃如出一辙。
门里入口是向下的，层层台阶延伸，黑沉沉的看不到尽头。
里面也没有照明，作为以服务为本职工作的银行，竟然会黑灯瞎火的，这一点挺让段城意外。
按理来说，银行肯定不会这么缺心眼，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里是私密区域，一般不会有客户前来的。
段城踩着台阶，有回声，光线也算尚可...短暂的适应后，他脚步就逐渐加快，几分钟后，耳边隐约听到人声，估计就是那个岑山了吧。
“你好好回忆回忆，东西不会太大，一般都是巴掌大小。”
“...问题是，贵重物品也都是这么个大小，你让我怎么说。”
“我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给我找问题来的。”
“...我想想...”
脚步声趋近，说话那人明显压了下嗓子，同时看着黑洞洞的门口。
“要找什么，我说不定能帮上忙。”段城自来熟式的开口，压根就不理那个满头大汗的眼镜男，转头去向板寸老哥询问。
“你是...”板寸男顿了下，“东子的好哥们是吧，我没弄错吧。”
“对。”段城接话，大踏步往里走，直接就上手去摸那些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盒子被掀开...本来也没合上，就那么扔在一旁，地上还有更多的木质盒子，与一些看起来就很名贵的首饰、珠宝，混乱的摞在一起，堆出个小山来。
段城踢开地面碍事的文件袋，向内又靠近一些，视线则快速扫视一圈：“这不都是值钱货么。”
“那玩意没用。”板寸男，也就是岑山，随手扒拉掉竖桶状包裹的精美物件，看样子是个有年头的古董。
“瓷器？”
“嗯？”岑山闻言低头看了眼。
段城本以为他是意识到了物品的贵重，谁知...岑山弯腰捡起，对着瓶体上方打量几眼，随手翻转过来，就在桌面上哐哐有声。
倾倒的姿势过于暴力。本就相对脆弱的古董，在几下撞击后，匆匆去见了他的造物主...埋葬在沙土尘埃里的烧瓷人...
“不是，你这...”段城抿嘴低眉，转头看了眼急的冒汗的眼镜男：“怎么称呼。”
眼镜男先笑，脑门止不住的流汗，用袖口擦了又擦，才回复：“我就一个小虾米，不值一提...”
“刘明是吧。”段城盯着他胸口的牌子，某某银行经理...
“额...”
“还是那个问题，你想起来了么。”岑山回头盯着刘明，深黑的瞳仁微微泛着火光，“鸿创公司的物件。应该是灰质转运过来的，让你查资料有这么难么？”
“...纸质的被你一把火烧了...”岑山皱了下眉，他果断改口：“网络数据是有的，但在你们打开保险室的那一刻，就被封锁了，禁止任何人访问...”
“那你他妈的这么半天，是一点信息都没提供是吧？”
“我...”
段城双眼睁得很大，也识趣的往后退，原来一直不解的问题，现在貌似有了粗略答案...这个火气很大的老哥，好像在发热发烫。
空气中似乎有热流侵袭过来。刚才被踢出中心区域的文件袋，明显被什么吹动了下，微微翘起纸角。
紧接着，视线也好像被什么撕扯了一样，他有些看不清岑山的脸面了...
有脏东西？！
段城第一时间咬牙静观，荒诞的思绪纷飞。
这哥们是个火男？还是说我又把什么东西点着了？不会是我的床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