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城对这一点很疑惑,但也同时...它正反向的巩固着自己的地位,“你看起来很需要我,貌似很迫切。因为你知道的足够多,却好像无能为力...”
“被你看出来了呀。”昭文姒也不解释,就那么盯着段城,直到段城后背莫名的冒出冷汗,她才笑吟吟的说道。
“聪明人从不显摆聪明,更何况你还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你觉得呢。”她话锋一转,“敬晨东死后,你被单独拎了出来,软弱无助的样子,简直像个宝宝。”
她语气渐冷:“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为他找点场子。难道是三年以后,坐在某人祭奠的饭桌上?”
段城试着反驳:“我没有头绪,人生地不熟...”
“这不是理由。”昭文姒指了指自己,“强大是外显的,而不是内藏。你这样会让人觉得像是个虚伪的小丑——敬晨东会为你感到蒙羞的,相信我。”
段城被呛的沉默了,他低着头,似乎也在反思,但显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长久思虑。两人已经站在律师事务所楼下,高耸的楼体,直立于云霄之下。
“自个儿去,别让某人泉下寒心。”昭文姒歪头嬉笑,然后坐在楼下的大厅里。她依然抱着那杯热饮,舒适的挑着膝盖半躺,翻开一本杂志...
“先生你要找谁,有预约么。”前台服务人员礼貌询问。
“周文。”
“不好意思,周律师今早还没来...”
“有她联系方式么。”
“这是她的名片...”段城拨通上面的电话,久久不见有人接听,“如果周律师来了,你告知她一下。谢谢,我姓段。”
“好的。”前台礼貌点头后,就不再理会他。
段城转身往回走,看着仍抱着书,看的津津有味的昭文姒,他不可避免的陷入沉思...
敬晨东一直顶在他身前,他反而没觉得什么,倒是...人不在了以后,他似乎还真如昭文姒所言的一般:柔弱的像个宝宝。
这简直就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鄙视,但好像在他这里却异常融洽,严丝合缝的像是一个模子...
我真的很差么?
等一下,段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来...
“我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模糊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潜伏起落,但起决定性因素的事件,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剥离感。他好像隔岸观火的看客,冷漠的同时,则有些微微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火,才能烧的如此猛烈。
...我是谁。
“怎么样。”昭文姒抬头,看着失神的段城。
“嗯...”段城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没结果,周文没来。我需要去鸿创找找机会。”
“有进步。”昭文姒起身,把饮料瓶丢进垃圾桶里,“明湍估计不好交流,你想好怎么对付她了么。”
“还没有。不过,我想也不需要什么。”段城摊手,眼神微微迷离,再次进入失神状态:“她跟敬晨东关系不错,应该...但愿吧。”出口的话让他半路吃了回去,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死去的交情不算交情...
昭文姒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失笑。
“敬晨东办事也这么瞻前顾后?”她循循善诱般的说道:“据我所知,他果断直接,而且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在这里还有好多东西要学。”
段城安静的听着,他对昭文姒的评价,不予任何回复,而是脚步匆匆,拦住了一个看起来看有些脸熟的人。
“你是周文的助理吧。”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截了当的询问:“周文现在在哪...”
“你...”小助理明显一惊,并不是被冒然打扰后的惊讶无措,而是瞳孔微颤:“你不是死了么?新闻里...”
段城只是简单皱眉,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停留,再次问道。
“周文在哪。”
“应该是在鸿创...”
“感谢。”段城得知周文去向后,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昭文姒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瞻前顾后的样子跟离群的羊羔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一个软弱无助的...懦夫。
而且,再回想起刚开始他在医院里,得知这一切不是梦时的想法,与现在作对比,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表里不一的让人唾弃。
他承认昭文姒一针见血的评价,但也反驳一些东西。
“我并没有你深不见底的能力。”段城看着身边的昭文姒,“所以我开始的软弱无力、不知所措,甚至还不由的小心翼翼...但这不代表着什么。我需要一点时间,相信我。”
“看来迷途的羔羊发现了回家的路?”
“是穿上羊皮的狼,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段城说笑着,惨白的牙齿时隐时现。“还有多久到鸿创。”
“呐,看那儿。”昭文姒指着孤立的高楼,“那就是鸿创。明湍大概率在..”
“不管她在哪,我都要问个清楚。”段城突然间变得很强势,“那天,周文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没有接通,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周文在车里的尖叫声,段城是不会忘的。
很显然,明湍选择了放弃,具体原因是什么,他不清楚,但等会就知道了...
“她压力很大。军方要插手,她一个小小的鸿创负责人之一...”昭文姒很淡然的说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她不会死拉着不放手...事后,她迅速撇清关系,但没有再踩一脚,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了。”
段城不为所动,他阴沉的脸色下,不像是愿意听这话的意思。
“我想亲口听她说出来。”
昭文姒适时鼓掌:“进步很大。但不是很爷们,何苦为难一个女人呢。”
段城呵呵一笑,他心里很清楚,明明是你在为难明湍,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供支使的枪头而已。
“为难女人的还是女人。”
“就你话多。”昭文姒哂笑一句,还是轻车熟路的拿书、侧躺,俨然没有跟他一块去的打算。
段城走近前台,直接道明来意。但是...短短几十秒后,他就被告知明总不在,请他明天再来。
“你确定?”
“我确定。”前台很肯定,职业的笑里透着无尽的疏远。
“那就别怪我了。”段城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