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确认一下：“你确定明湍不在的对吧？”
“对。”前台依然尽职回答。
“那好。”段城握着小拇指，点点头，“我也不能白来，送你个礼物吧。”他说完后，把什么从柜台上送了过去。
一开始，前台人员还礼貌的婉拒，直到一节肉色的东西掉在了桌上。
对面小姑娘的呼吸明显一窒，连带着附近的空气，忽然间也安静了不少...然后，就是她扯着嗓子惊声尖叫，瞬间在大厅里传出好远。
大厅里的安保人员迅速靠拢过来，一窝蜂似的围着前台，有几个男的翻了进去，紧急询问着具体情况...
骚乱不紧不慢的传递着。
当然，段城已经摸走了桌上的门禁卡，走进不远处的电梯里，点下顶楼的数字键，安静等待着。
昭文姒抬眸看了过去：“方法有待商榷，但效果立竿见影。”
电梯门缓缓打开，段城走了出来，他通过一段走廊，进入鸿创的办公区域。严格来说不是办公区，这里并没有什么工位，而是分割开来的独立房间。
“四个负责人...”段城一路经过几个房间，在最后的那边停下，“找到你了。”
他直接推门进去，把里面谈话的几人挨个看了个遍，顺带关上了门。
“谁是明湍。”
没人说话。
段城再次环视一圈，视线与内里几人碰触，最后锁定在最里面的那位女性，他笑着往里走：“无关人员先出去，等会溅你们一身血可不太好。”
他话音刚落，几个呆若木鸡的人就快速起身，纷纷为段城让路。看样子，是一些外来人员，应该是洽谈某些项目的代表...怪不得起身跑路的毫无顾忌，一气呵成。
再看明湍那边，周文坐着不敢直视他，旁边还有一个男的，应该是秘书一职，他横眉冷眼的瞪着段城。
“你是什么人。”
段城没有理他，而是盯着明湍。
“你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男人话还没说完，就哀嚎着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明总。”段城咧着嘴坐下，“方便一个人聊聊？”
在他对面的明湍，一身职业装，利落的短发束在耳后。眼部则涂抹着淡淡的眼影，似乎是为了遮住部分浮肿...
她一直没说话，看起来很冷淡的样子。
“周律师你先扶着他出去。”周文起身拖着那个男人，他大半边脑袋血淋淋的。
几人前后离开，办公室里倒是变得静悄悄的。
“不好意思。”段城先行打破沉默，“我来就想问一件事。”
“你说。”明湍声音有些低沉，嗓子似乎不舒服。
段城搭眼多看了她一下，也压着嗓子，沉稳的有些憋闷：“敬晨东去拿灰质，你是上线？”
“对。”明湍大方承认。
“之后带我离开，你为什么提前通知岑山他们。”段城眼神在发冷。
这算是整个事件的“我没想那么多。”
“你想好再说。”段城笑了，他不相信这个答案。
明湍同样也笑了起来：“我当时要是能预料的到，难道我不会晚点打款么。”她看着段城，直视的目光并没有她本人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清，反而有些淡淡的温润。
“事情发展的很快...我原定目标是灰质本身，也就是你现在身体内的那个。”
“继续。”段城安静的听着。
“小店内的事情...我百密一疏，责任在我，我承认。”明湍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干哑。
“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让周文去解决...”
“你怎么不说了。”
“之后的事...”明湍的眼睛似乎不舒服，她快速地眨着眼，“之后的事，你全程在场，还需要我说什么？”
段城被她逗乐了，打量着眼前的明湍，她一副悲伤难隐的神情，做给谁看啊。
“军方为什么插手。”
明湍闻言后，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是段城没有料想到的。
“军方为什么插手？”她哽咽着，话音又变得干哑低沉起来，“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鸿创代理人，还是之一...就能无所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湍抬起头，泪水沾湿了面颊：“当我通过信息渠道，获得有关军方的情报细节后...那时已经太晚了，连丝毫抢救的余地都没有。军方人员锁定了你们，你们基本无法逃离...我被公司点名，也在赶往总部的路上——灰质蠕动的特别调遣，我没法拒绝...”
“你别看我。”她继续解释道：“当周文电话求助我的时候，我何尝不想点开接听，但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点了拒绝？”
明湍也没想着段城会说什么，她自顾自的说着。
“我们鸿创四个代理人，在城北军区的小房间里喝茶...对，你没听错，前面的调遣就像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把我按住而已。你觉得我要是接了电话，现在还有人跟你说这些？”
段城凝眉听着，似乎想到了更多复杂的背后原因。
“军方哪来的消息。”
明湍忽然笑出了声，带着嘲讽的意味：“小弟弟，你活在真空里？”她直接了当的开口解释，也不想跟段城多做无谓的争辩。
“就鸿创现在的顶头四人里，除了我，还有三人，齐宏颜可以去除...别问，就连公司里扫地的都知道，他是来养老的。”
“除此以外，还有两人”她带泪的双眼，似乎憋着笑。
“一个余沧，家里三代从军，这个可以解释么？如果不行，还有个攀附着军方的柳庄同，他比谁都希望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要一切不如意，他就等于没白忙活，何乐而不为呢...具体到职位竞争的事，我就不提了。”
段城听的认真，也从里面搜寻着他想要的细节。
...当然，他对大背景的不了解。让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把这么直白裸露的关系网络，当成空无来对待，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不过，听明湍话里的意思，她似乎一直都有猜测。
“你认为是谁。”
“无所谓了。”明湍却忽然一反常态，“这还有意义么...你难道能把姓余的连根拔起？”
“姓余的？”段城反问，他实在缺乏这方面的背景常识。
“小弟弟。”明湍再次嘲讽他一句，接着疑惑中带着讶然：“我听敬晨东说过，你气量不太行...你是不是被安容气傻了，连最基本的常识——旻城军方世家都不知道？”
段城无语，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一句：“我上周刚来，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