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海忽然戳了段城一下，“李主祭是教典系出身，对纸质上的文字更感兴趣...他一般也不会主持新人的洗礼，只是偶尔会在大祭时亮相。说实话能在这里看到他，倒是挺少见的。”
段城望着他健硕的背影，与蔡主祭相比，简直年轻的不像话...同时，他也在思虑着一个问题，大行神秘主义为的真理之眼，为什么显得冷冷清清的。
难道是军方制裁，不能大张旗鼓吗。
他跟着黄贵真继续往里走着，通过冗长的花园...
几分钟后，段城踏上坚实的地板，但似乎又是一个折磨的开始。他面前是纯黑色的地板，周围则是与之相近配色的墙壁，好像是为了营造一种深沉的神秘感，而特意设计的。
段城扭头想要问问邱海，谁知后者低头不语，步履缓缓。
他再转头看向黄贵真，只见他在前面走着，默不出声的压着脚步，似乎是在为后方几人引导...
段城才突然意识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话了。
他缓步跟着，同时好奇的扫视能看到的一切。
走廊上方是隆起的拱顶，里面闪烁着微光，点点错错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它们在缓慢流淌，向着中心看不见的深渊汇聚。
段城试着跟随一颗亮星，看它滑动的轨迹，与周边图景的交织变化，但这个过程很慢，慢到他几乎忘了正跟随着黄贵真前行...
忽然转了个弯，亮光骤然降临，段城眯着眼，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
“辛苦。”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是段城。”
段城举手，随后就被人抱了起来...
他一百六的体重，在那人手里轻的就像一根羽毛。头皮微微一凉，似乎是被浸在了水里，然后是整个脑袋，与脖颈...
胸腹部挤压了下，微凉的水漫过腰间，好像渐渐温和了起来，暖暖的水流依次滑过体表，最后停留在脚趾上。
段城能感觉到全身都埋在了水里，却丝毫没有半点窒息感，反而是混混沌沌的暖融光线，把他整个的包容在里面。
这些是什么。
“置换之法的映射。”苍老声音跟着他，似乎就在他的耳边，段城甚至都能感受到说话时的微风，但当他转身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想你所想，见你所见。”老人声音不变，“不用畏惧，大胆的放飞思绪，我会带着你去细细体会。”
段城沉默了下，半晌之后，他才试着抓住游离在大脑之内的念头...
“你需要什么。”老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告诉我。”
“我...”段城扭头，看着面色祥和的老者，“我需要的很多...能唤醒已经死去的人吗。”
“可以。”老者指着视野尽头古朴的天平，“只要置换物相当，你可以幻想你需要的一切，但现在明显不能，你需要增加筹码。”
“我没有。”段城回答的很快。
他顺着老者的视线，看到那个陷在天穹之中的天平，它无凭无依的高悬着...古朴的外衣下是涌动不休的密文，与冯健身上浮现的同出一脉，但又似乎更加繁琐冗杂。
“那就退而求其次。”老者视线落在天平的另一端，“筹码不多，但也不少，它可以完成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尤其是你心底已经锚定的念头。”
段城疑惑，他锚定了什么...
并没有人告诉他，恍惚的视界里突然一震，似乎有什么倾注了过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抽离...
真理天平缓缓倾斜，不大的托盘紧跟着落下，随后沉降入灰白色的云雾中。
“什么意思？”
“小伙子要有耐心。”
云层似乎被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平衡，原本平滑飘动的景色破散，无数溪流一般的云丝，顺着看不见的轨迹，直往下坠。
几息之后，这种诡异的态势才有所好转，随后段城就看到真理天平慢慢抬了起来，似乎很吃力的样子。
云层再次被颠簸打散，但这次就没有那么霸道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什么。”段城皱眉去看，一团乌黑的小东西，看不清是什么样貌。
“那就凑近一点。”老者伸手一推，“攥在手里慢慢看。”
...
段城突然跳起，他眉头仍紧紧锁着，身体也跟着异常紧绷，似乎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
“恭喜。”邱海在旁边沙发里躺着，懒洋洋的看了过来，“洗礼之后会陷入梦境之中...当然，小置换的场景只会在梦中进行，你想要得到什么，只管许愿即可。”
“那为什么推我...”段城脸色不大好看，“我被个老头推了下来，从云层落入深渊...”
“嘘...”邱海手指放在鼻子下，“那是大主祭，小心他老人家跟你玩真的。”
“是吗。”
段城环视一圈，暗沉的光线下，屋里只能看到近处的几个平台，上面似乎躺着跟他一样的受害者。
“他们或许要等一会儿。”邱海招手让段城过来坐，“你置换了什么。”
段城靠着沙发，同时努力伸展躯体，脑袋在冰凉的皮革上摩擦，几秒后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在邱海疑惑的目光里，他才想起手心里似乎攥着什么...
“蝉蛹？”
“别小看他的外观。”邱海歪头看了眼，“埋藏在里面的神奇力量，才是置换的关键。”
段城把它捏在手指间，慢慢揉搓摩挲，似乎没什么两样。
“温乎乎的，好像是真的一样。”他指尖用力，绵软的外表下是惊人的弹力，“不对劲，要怎么使用。”
邱海哈欠了下，“无外乎两种，内服与外用。”
段城闻言后，直接把蝉蛹塞进嘴里，连嚼都没有嚼，一口吞了下去。
“大兄弟，你真直接吃啊...”邱海猛地坐起，“快吐出来...”
段城随即打了个饱嗝，“恐怕没了。”
邱海呆呆看了他一眼，快速摸出手机，就跟黄贵真打了过去，几秒后接通。
“置换的物品可以口服吗。”
邱海安静的听了会儿，接着挂断了电话，“没什么事，是我少见多怪了。”
真理天平的置换物大部分都是作用于身体之上的，不会出现具现化的实物，这是不成文的规则，但有些时候...就是会出现无法融注于身，才特别化现为抽象物体的...
至于这个物体该怎么使用，就要看当事人求的是什么了。
“你求的什么。”
“不清楚。”段城深呼一口气，“但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了。”